“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儿,以前就觉得你桀骜不驯疏于管教,现在我自己咽下这苦果也是应该,当初我就不该救你,叫你死在祝融火毒之下。”朱砂双眼充血,恨得牙痒痒,清扑了过来抱着朱砂大腿道:“师傅,师傅!你原谅月儿吧,都是我,都是我宠坏了她,师傅你要怪就怪清儿吧,求求你了师傅!”
朱砂被清拦下,刚想撒出来的气自己咽了回去,闭上了眼,道:“你说的不错,是我宠坏了她。罢了罢了。”朱砂顺了顺气,理了理情绪,道:“说,你们身后西王母的使者,究竟是谁。不要再考验我的忍耐力,我知道你的痛处是什么!”朱砂等着满脸泪水的清,然后又看了看受伤的咒月,清看了一眼咒月,朱砂道:“你还不知道,中了铁血银蛇毒的下场吧!”
清瘫坐在地,咒月也闷不做声,好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清恐慌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咒月眼里尽是无奈,清咬着下嘴唇咬出了鲜血,秀眉堆成了山,就在左右摇摆,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听到空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朱砂你听着,休要发难,有本事,就来追我!我等着你!”
朱砂眼神伶俐,洞穿古木之后云头之上远远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流花粉裙,面罩轻纱,发梳高髻手中抱着琵琶,眉心一计未开的天眼。朱砂微微一笑,用千里传音道:“你是金池仙子,不是西王母潜在人间的使者,此番来,是为解困而来吧!”
朱砂看到那女子眼睛睁大,微微震惊,道:“好厉害的妖女!”
朱砂冷哼一声,左手一摆,铁血银蛇冲天而去,清月二人不知所措,只听到空中传来琵琶声和打斗声,不晃多久,就听到女子尖叫的声音。然后看到琵琶从高处掉落,朱砂一晃手,琵琶落在朱砂怀里,朱砂仔细端详,见琵琶上光洁如镜,轻声道:“既然你们说不出口,我也不勉强,只是金池,你回去告诉西王母,朱砂等着她。”轻轻在琵琶上画了几下,看不见印记,但是咒月知道,朱砂在那琵琶上下了咒。朱砂用力一掷,琵琶回转空中,落在金池手中,此时金池面纱已落,跌落在云头,手背一个鲜红的牙印,正是铁血之口所造。金池抱着琵琶败走。
铁血重新回到了朱砂左臂,朱砂看着地上的清道:“你何时见过我怕过别人?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清,你记着,你要为你今日之过,付上千百倍的代价,至于咒月,哼~”朱砂不说话,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二人,右手一挥,将二人化为流烟,收入自己那只青凤发簪之内。
朱砂走入庙内,见庙内空无一人,只是庙里的墙壁里尽是壁画,壁画画的都是些昆仑山上的物事,狐妖,王母,烈火,地狱,阎王,小鬼,丑男,仙女。朱砂不明白这些是什么意思,她此时很好奇,那个下凡与他作对的人,究竟是何人。
而朱砂走后的无名寨,一下子涌出了许多人,一下子把他们尽数围困在寨内。
为首的正是邹潜,只是此时不见了龙啸勇。邹潜身披铠甲,手中拿着利刃,善豹指着邹潜道:“好个鸠占鹊巢的逮人!”随即指着邹潜身后的小妖道:“你……你们都被蒙了心么,我才是你们的头领。”
邹潜道:“没用的,六弟,他们现在,不会听你的,他们只会听命于我。”
邹潜看着伯桑,人群之中伯桑尤为刺眼,好似邹潜心中的一根刺,三途道:“就凭你们几个毛贼?也想拦住我的去路?邹潜,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此时,四面涌动而出的小妖成困斗之势,将伯桑,织娘,女又,三途,善豹五人围困其中。三途正想发难,女又小声道:“你看那厮神情,好似坐定了胜算,他自己本身从不是问题,问题是他身后的人,还有他手中的法宝。”
此时女又一抬头,大叫:“你们看,这顶上是什么东西!”
四人闻听,抬头一看,只看见四面高山上链接这密密麻麻红色的丝线,将他们围困在地心中,伯桑道:“这是好似是地网!怪不得他们要在此停留,善豹,你这个地方正巧低于地面,是山体的凹陷处,那地网网住四面环山,他们守住出口,我看,我们此行悲矣!”
此时,三途终于怒了,三途怒道:“为何你总是如此?每次都是你自己先放弃了你自己,不过一张地网就如此自暴自弃,何时有半点神龙之势?此时你怀抱心爱之人,不想着如何杀将出去,却……”三途说不下去,一拂袖,脸撇过一边,伯桑看了看织娘,织娘面泛紫光,织娘道:“桑,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的。”
伯桑点点头,不说话,女又问:“这地网是个什么东西?为何大哥如此惧怕?难道也是西王母之物?”
“不,恰恰相反,这是当年南海绫罗国送给朱砂的一件披挂,不能御寒,只能做装饰,那东西像蛛网一般,洞眼极大,朱砂穿上后觉得尤为难看,可绫罗国是菁儿故国,故此不好推辞,朱砂厌烦也只是穿在身上一次,谁知这东西竟吸附了朱砂的血气,后来朱砂再找不到,后来流传出地网的传说,说地网是昆仑蛮荒之物,但只要被地网困住之物,无一逃脱,只是这东西怎么会落入到了那厮恶贼手中?百思不得其解,我想,那厮定时看朱砂走远,这才敢出来,不然,怎会如此猖獗。”三途道,邹潜笑道:“赵总管果然博学。地网一直都在我手中,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能在大仙眼中活跃多年,靠的,就是这些子宝物和这些个笑脸方能全身而退,如若不然,岂不是像那游龙子一般,被那妖婆咒成北海妖物!”邹潜恨恨道。
“可是如此一来,你不是也成了地网中人?”女又道。
邹潜一笑:“无碍,地网是我的,我自然知道他的法决,那婆子被公子引去,想必很快就会回来,对不住了,各位!”
只听邹潜大喝一声,二指并拢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众人抬头一看,见那地网好似充血一般,迅速膨胀起来,伯桑抱着织娘,织娘此时已不再害怕,女又双手持赤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邹潜近前,想将其击退,可此时,天空降下一根红丝,将女又团团网困与内,女又惊叫,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困于其中,再一看,已经被红丝困住高悬于空中,三途见女又受难,大叫不好,情急之下,想去救女又,可是他深知朱砂地网的厉害,三途不敢上前。
伯桑道:“若是朱砂此时在此就好了。她定能收复此网。”
话音刚落,就听到女又的声音,二人抬头一看,那困住女又的红丝已快被女又身上烈焰焚毁,三途大吃一惊,只见女又挣扎开来,跳落在地,三途道:“奇哉,朱砂的地网居然你能挣脱。”见状,女又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抓住伯桑的臂膀,道:“大哥,我们冲将出去,只需将那恶贼俘获,就不用再惧其他。”
女又冲动,话音刚落就不见了人影,此时地上剩下她的遮面布,伯桑这才发现,女又的头发已尽雪白,织娘道:“那真的是又儿,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伯桑道:“其实早在又儿南下之前就发现了又儿头上的白发,具伯婴说,又儿是火凤,火凤每隔五百年便会在烈焰中蜕变新生;此时又儿的法力正在渐渐消失,待又儿面如枯槁,法力消失殆尽后,则会引天火*,在烈焰中涅槃新生。看样子,又儿已经快到涅槃之期。”
听到伯桑如此说,三途终于释疑,看着女又的身影才知道原来女又不过是年岁到了,听到伯桑如此说,总算放心,对伯桑道:“你在此等我。”说罢,三途化为一股黑流,席卷而去,速度之快,在女又之前卷起邹潜,他本以为邹潜会束手就擒,说只邹潜依旧在念咒,只见又降下几根红丝,三途虽为无形流水,却被那几根红色丝线绑缚起来,像方才女又一般,被半掉在空中。三途大惊失色,想着女又那无形之火尚可焚毁地网,为何自己无形之水却被邹潜制服。这时女又抬头看看三途,又狠狠的看着邹潜,三途见此,没有半点办法。
只见邹潜阖眼手作外缚印,口中也念念有词起来,一时间暴雨倾盆,顷刻之间白昼如黑夜。可奇怪的是,雨点虽然像瓢泼一般倾倒下来,但是邹潜的地网却像能兜住那雨点一般,所有的雨点尽数被地网隔开在外。
再说女又,女又本想手持赤焰击溃邹潜,可谁知手中赤焰快要打在邹潜面门之时,邹潜却消失不见了,一会之后,出现在女又身后,几番下来,女又累得筋疲力尽,邹潜露出狡黠的笑容,女又扶着自己的胸口,她知道,自己的法力所剩无多,根本不可能再多与邹潜周旋。
忽的一抬头看天顶,那地网越来越粗,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将自己围困,看着地网之外的雨点,此时似乎不光是雨点,女又看到地网之外还有游动的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怎么会有四方川流?!”三途也感到十分震惊。
女又不禁焦急起来,想着地网能将无形之水束缚,就算是整条黄河倾尽而来,女又看着邹潜,不知道那厮到底用了什么法术,可以让自己根本近身不得,忽然间,女又摸到了自己腰间的竹筒,想到竹筒里是纳宝道人图,想着,邹潜就是靠着法宝取胜,自己难道不行么?急急忙忙打开纳宝道人图,她依稀记得,邹潜本命是邹衍的影子,影子本无形,看到四面地网,想到图中也有个诛妖网,不做多想,取出之后口念咒语,像邹潜掷去,见那诛妖网带着女又的赤焰像邹潜飞来,邹潜没有想到女又也会有法宝来对付自己,一时不查,竟然被女又绑缚起来,女又正洋洋得意,只见一个黑影略过,邹潜不见了,连同自己的诛妖网一同消失了。
就在这时,女又只觉得浑身的愤怒,怒火中生,竟然将旁边的屋舍焚烧起来,霎时之间似乎燃起熊熊大火。三途见那火焰可以将地网焚毁知道那是女又的赤焰,大叫:“又儿,快些收了法力,若是赤焰将地网焚毁,此处变会变为一片汪洋!”三途不知,其实自己早已落入敌人彀中,可是此时他在收回法力已然全然无效,天上的雨下得越来越大,川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三途不知如何是好,只见事态威逼,此时已经想不得许多。三途回头一看,邹潜失踪,而那些小妖已经没了身影,女又也赶紧收了赤焰,见还剩下几根残余的地网,女又想用地网保护伯桑,可是邹潜已经收了法力,此时的地网毫无用处,一时间昏天黑地,川流似乎从天而降,洪水越来越多,越来越急,渐渐漫过了几个人的腰间,女又也不知怎么的,被那洪水淹没,似乎一下没了力气,在洪水中飘荡,三途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抱着女又来回飘荡,那个善豹略通水性,在水中飘荡,想去救人,无奈法力不够。伯桑保护着织娘,织娘此时在伯桑的怀里,见伯桑紧张的神情,知道伯桑一个凡人,也许根本没有能力与顷天而降的洪水抗衡,可是织娘此时却紧紧抱住了伯桑,织娘也很虚弱,一旁的善豹虽然也全力保护着二人,终将螳臂当车,于事无补。
此时,伯桑看到一张全新的地网,重新展开。三途护着女又,看着那通红的地网重新笼罩在自己眼前,女又的赤焰早已被川流扑灭,而此时的女又,昏死在了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