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那个织娘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女又总也跟不上,女又脚步很快,猛一回头发现千雨千寒居然没追上来,喘息中,女又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觉得四面的空气都拘束了,充满了诡异的气氛,那个她追赶的织娘已经不见了踪影,女又回过神来,她明白了,那根本不是织娘,织娘一个凡人,怎么会能把女又远远甩开。
“好久不见了!女又姑娘~你是~在找我么?”女又闻声猛然回头,只见那个白衣女子幽幽从一棵树后面走来,穿衣打扮的确和织娘一模一样,只是那张脸,是清的脸。
“是你,你想做什么?你把织娘怎么样了?”女又忽然警惕了起来,担心她们会对织娘不利。
“你放心,那个女人我们没有兴趣,我们今天来,只为了你手中的‘魔美图’,那张图是我师父的,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咒月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直接表明了来意。
“真是好笑,从别人手里抢来就是她的了么?现在图在我手里,你们若是有本事,就拿去好了!”女又本就想报当年之仇,现在总算找到了机会,她扯下自己一片裙子,撕成布条,将腰间那个装着纳宝道人图的竹筒缠绕几圈,紧紧束缚在腰部。
“姐姐,就是她腰上那个竹筒,魔美图就在里面。”咒月不知道从何地窜出来,在清耳边说,女又拉开架势准备迎敌,却见清却道:“向来师父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女又姑娘,八宝葫芦的滋味你是尝过了,若不是师父有命,你以为,就凭你那几百年功力,能冲出葫芦么?就算是你大哥青背苍龙伯桑,不也一样要将八宝葫芦双手奉上,姑娘是识趣之人,我看还是乖乖交出来便好,不然你看——”
清细声细气说着,从袖中扯出一个紫金色的铃铛,那铃铛不大,和个鸡蛋差不多,她左右摇晃了下却没发出声响。
“这玲儿叫金紫赤天铃,乃是昆仑山万兽岭主人送给师父的一件法宝,传说,摇一摇风起云卷电闪雷鸣,摇两摇,飞沙走石神鬼莫敌,摇三摇,则五脏皆损天灵碎裂;女又姑娘,我是不想和你动手的,所以才拖延至此,我姐妹二人的身世想必你从旁出也打听出了一二,休要再拿什么俗世大道来和我们论理,知道你口舌伶俐,不过,我看还是省省吧。”清收起那个铃儿道,咒月在一旁得意得很,心想:还是姐姐厉害,这臭丫头牙尖嘴利甚是难缠,若是我孤身前来,怕是被她左右了去。
女又还是害怕的,这时,比起她刚出山时的天不怕地不怕,收敛了许多,经过八宝葫芦一役,她对他们二人口中的朱砂是忌惮许多,单一个八宝葫芦就让她受了许多年的苦,她忽然想到,大哥曾经送她的青龙玉佩,现在四面受敌,何不试试,反正,也无计可施。
她运起功力,催动青龙玉佩,玉佩收到女又的催动,玉佩中的小龙渐渐充满了青色,清见此虽不知是何物,不过想来也算是个法宝,拿着金紫赤天铃在手中连续摇了一下,顿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女又看着头顶的那片天空瞬间变成血红色,她只感受到了一股很强劲的内力冲过来。
那在空中的小青龙玉佩似乎还没成型,就又躲回了去,女又心想不好,看来自己的功力还是太低,不能在短时间内催动玉佩中的小青龙,那玉佩跌回女又手中,女又只得运起全部内功神力,抵御那只金紫赤天铃发动的催坏力,女又的耳朵眼睛渐渐渗出了鲜血,她此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眼前的这两个女人一定要他们死得很惨,若是这次之后还能活着回去,一定再好好练功云云。
她此时忽然想到纳宝道人图里有个能够抵御金紫赤天铃的法宝,可是现在金紫赤天铃已经催动,自己也已经受伤,根本无暇去取,就算取了来,以现在的功力,也没有办法催动,该如何是好?难道这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么?
女又忽然喉头一甜,全身撕裂一般疼,眼前一黑,终于什么都看不见了。
女又倒下去,清满意的收起了金紫赤天铃,咒月走到女又身边,解开她腰间的布条,打开竹筒,看到里面的是一副画着乱七八糟东西的图,却不是魔美图,就犯了难。
“你不是说这里面是魔美图么?”清没好气的问。
“我明明看到的呀——”咒月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变成了纳宝罗汉图。
“罢了,将她和这幅图一起锁回去交给师父就好了,省得咱们费心。”清道。
咒月也点点头,二人正想伸手去讲昏倒的女又扶起。忽然二人同时听到了一丝小小声的龙吟,二人相视一看,还以为是幻听,待第二声龙吟响起,清才觉得不好,第三声龙吟传来之时,从天而降的一股黑流直逼二人跟前,二人见势不妙向后闪退几步,咒月步子慢了些,被黑流飞溅到了小腿,顿时一条长约一尺的扣子血淋淋的出现在小腿上。她吃痛的捂住了小腿跌坐在地上,清将咒月扶起,挡在咒月跟前。
只见那黑流卷起女又,慢慢变作一个人形。
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该叫三途还是赵高,只见他怀里抱着的女又耳鼻溢血,被紫金铃的摧毁力伤到的女又早已不省人事。
姑且就叫他三途吧,一副铅面,眉心一个新鲜的伤口,黑发黑冠,通身黑袍,若不是衣缘鎏金,倒是一点都瞧不出那衣裳的华贵。
三途看着怀里的女又,心里充满了怜惜,“本来一个冰雪俏丽的姑娘,竟然被你们两个折磨成了这个样子!”三途恨恨的说。
“三叔见谅,清儿此行实乃……”清正准备说什么,三途却打断了他。
“是你师父叫你这么做的么?你师父这次要的是什么?有没有叫你们把她伤成这样?”三途很明白朱砂的意思,将女又打伤肯定不会是朱砂本意。
“清儿知错了,师父这次要的,是魔美图,这图现在在女又身上,我方前已经劝说过姑娘,可是她仍旧……还请三叔见谅。”清原本想隐瞒朱砂想要魔美图一事,可是见三途早已知晓的样子,也不做隐瞒了。
三途从女又身旁捡过纳宝道人图,念动口诀,从里面拿出那副魔美图,丢给清,清摊开一看,果然是。重新卷好后拱手示谢:“多谢三叔海涵。月儿,把海灵芝给三叔。”咒月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厌恶的看了清一样,百般不愿的一瘸一拐的走到三途身边,乖乖双手奉上了一朵长得像花一样的东西,然后走回了清身边。
清道:“我们就此告辞,师父要我若是遇上三叔,像三叔问好,师父希望,今年皇上寿辰之际,能看到三叔完好归来。”
说完,二人化作两缕烟尘,消失不见。
三途看着此时的女又一动不动的闭着眼,口耳鼻都已经溢出鲜血,发髻松乱,一副狼狈的样子,悲愤交集,竟然泪眼盈眶,他道:“对不起,三哥没用,保护不了你,但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这几十年,你受苦了!我们这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三途刚想离开,却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看到是千雨千寒,三途久不见他们二人,见到自然是十分欣喜的,二人见到女又此状,吓坏了,顾不得像三途行礼,就问起女又的遭遇,三途简要说了一下,看到千雨千寒同时出现,便问道:“二殿下是不是也来了?”
“二殿下此时正在山脚一户人家中做客,娘子也寄住在那里,不如,先送娘子去疗伤再说。”
三途颔首,此时,也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
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是伯桑的居所,他再见到伯桑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众人见天有异象就知道有大事发生,正准备出去寻找女又,就见到远处一个黑衣男子抱着女又回来了,伯桑一眼便看出那是他的十弟伯昔。
三途再看到伯桑的时候惊讶不小,还没跨入门就迟疑了,他有些后悔,后悔带女又来这里,可是容不得他多做迟疑,诡婧伯婴便匆匆走了下来,伯婴看到女又负伤心疼不已,大叫这“姑姑!姑姑~”
诡婧从三途手里接过昏迷的女又,训斥道:“你将人带回来还不治伤,倒是发起呆来了!”然后没好气的转身上楼了,众人都随着女又走了,只留下伯桑和三途二人相互对望。
“十弟,好久不见。”久久,伯桑才难为情的挤出一句话。三途却哼都懒得哼一声,随女又去了。
三途一进门,门里几个人,除了诡婧还有他带的三个丫头之外,其余的都不认识,伯婴守在女又身边,诡婧则替女又把脉,三个丫头一字排开等候吩咐,然后,床旁边还有一个他很熟悉的身影,那个人显然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而是一直注视着女又,眼神里充满了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