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救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现在,我已经不想玩什么游戏了,我要速战,速决。”赵政道,朱砂问:“你打算如何做?”赵政低声在朱砂耳边耳语了几句,朱砂点了点头,道:“此法甚妙,一石二鸟,既然你心意已决,就要受几日皮日之苦,你可甘愿?”
“皮肉之苦,怎敌得过我当年在长安君府所受之难!”赵政刚毅道。
朱砂听完笑道:“怪不得你说,百忍可成金。”朱砂伸出手,摸了摸赵政的眉心,慢慢舒展他紧蹙的眉,赵政感到朱砂指尖的温度,眼神变得柔软起来,将头枕在朱砂的腿上,朱砂继续舒展着他的蹙眉。
赵政闭目有些疲惫道:“本以为能过上几日安稳日子,好好读读书,看一看风山雨色,可惜时不我待。”
朱砂道:“不管走到哪里,都会遇到威胁,不管人或者鸟兽,少了警惕,就容易被其他趁虚而入,孟子不是说么,‘生于忧患死于安逸’,你要谢谢你的敌人,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才造就了你未来!”
赵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朱砂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哼起了轻快的歌谣,歌谣是赵政没有听过的方言,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只感到自己的身子很轻,好像要飞起来。
第二天,成蟜来到灵堂的时候,远远的看到那两只白蜡早已燃尽,他捂着口鼻,厌恶的挥了挥手,吩咐宫女们打开门户通风透气,他很满意眼前的一切,赵政和他带来的两个宫女都倒在了地上,整理好一切,重新点上新蜡,他叫宫女出去通禀,说公子政守灵时倒地不起,叫喊不应,情况不明。
不过多久,大臣们纷纷前来,第一个赶到的是赵高,也就是三途。三途之后是吕不韦,三途并没有宣御医,而是探了探赵政鼻息,又探了探脉,面色难看的在吕不韦耳边耳语几句,吕不韦大惊失色,道:“不会的,公子政怎么会……”他不相信的道,转而大叫道:“快宣御医来!”
几个御医急匆匆的走进灵堂,探查了赵政的情况后,纷纷摇头,吕不韦急问:“公子政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你们打什么哑谜?”
“回禀丞相,公子政脉息薄弱,却不似重病,由来无因,我等愚钝,实难查出病症。”一个御医回禀。
“你是说公子政脉息薄弱,那自是还有救,你快些想些法子吧!”安国公在一旁假意急道,“公子政此症,现需静养,恐怕不能再……”
“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需要静养就好好静养,你们几个好生照看公子政。”吕不韦一声令下,命人闪开道路,几个人将赵政抬了下去,这时三途问:“怎么不见服饰公子政的两个宫女?主子出了大事,她们去哪里了?”
“现在要紧的是救公子,那两个贱婢,等公子好转来再议吧!”吕不韦跟着御医走了,三途倒也不急,回头看了正在偷笑的安国公和成蟜,二人见三途目光如炬,立即收敛,三途走到成蟜身前,问:“殿下今日守灵辛苦了,可听闻,殿下的侍妾接二连三失踪一事?”
“哦?竟有此等事?”成蟜略微有些惊讶,立马平复了下来,道:“此等小事就不牢赵先生费心劳力了,现下王兄为重。”
三途微笑点了点头,手施一礼,转身离开。
赵政寝宫内,群臣乱作一团,就像下了赌注的赌徒,有的想悔有的还在观望。朱砂在赵政身边服侍着,吕不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朱砂用湿帕子帮赵政擦着脸,这时三途从外面进来,站在床边,看着赵政,朱砂看了一眼他,又看着吕不韦,道:“丞相在急什么?”
“公子政现生死未卜,能不急么?”吕不韦来回跺着步子。
朱砂递了一个眼色给三途,三途会意的招呼群臣散了,吕不韦看三途和朱砂神情诡异又支开群臣知道其中定有文章,默不作声,看到群臣走后,压着声音问:“赵高,这是何意?”
“昨日是先王头七,群臣按礼到先王灵宫祭奠,混乱中,有人调换了灵堂的白蜡,蜡中有剧毒,毒随烟散,吸入肺腑,不明者不觉,待白蜡燃尽,守灵者魂归天外。”朱砂如是道,
吕不韦大骇:“有此等事,那公子政岂不是……”
“丞相不必担心,我二人在此,怎会让公子政有丝毫损耗!”三途道。
“赵高你也认识朱砂么?”吕不韦眉梢一挑,觉出一丝异样。
二人并未答辩,赵高默然看了一眼朱砂,朱砂将赵政身上的薄毯盖好,走到吕不韦身前,道:“丞相不必为公子政担心,公子政早有绸缪,此番是借故暂避,留那成蟜在是非之地,黑白定数,来日自有分晓。”
“那公子政现在为何昏睡不起?太医说脉息薄弱。”吕不韦又问。
“他是服食了一种丹药,令人出现重症的假象,为的,只是让成蟜一流放松警惕。”朱砂道。
“那药可有保证?”吕不韦急道。
“朱砂愿用身家性命担保,此番朱砂将实情相告,只为安抚丞相,丞相切莫让他人觉出异样,要他人继续以为公子政是个快死的人即可。”朱砂说罢坐到席上,从容的看着吕不韦,吕不韦看着眼前的女子充满了疑窦,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如此有胆有谋临危不乱,看着朱砂只露在面巾外的面容实难想象面巾下的笑意。
“那公子政可有说下一步如何做?”吕不韦问。
朱砂玩味道:“丞相就将心放在肚子里,此番公子政病重,正好可将朝中众臣分化明了,公子政有言,还请丞相多替他看清众臣,他日公子政继位,还靠丞相任人唯亲,任人唯贤。”朱砂没有回答吕不韦的问,而是交给了他一个任务,吕不韦从未受到此等轻待,不免有些不悦,转念又想朱砂所言不错,又说是赵政指派,只得点了点头,再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朱砂吩咐了几个宫女好生照顾公子政,正欲回自己寝殿休息,觉得三途一直跟在身后,回头几次看三途又不做声,心生疑惑,知道三途有话,回到寝殿后,吩咐宫女把风,三途进来后,关上门,只见朱砂摘下面巾,取出腰间的铃铛,摇了几下,转身坐到正中,看着站在门口不懂不动双手抱胸的三途,道:“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想问的,尽管问吧!”
“你和赵政之间的因果,我已不想多费心思去了解,当年你于我有恩,此番我助你,算是一报,只希望你不要伤害我的又儿,待你作罢人间事,了尝心中所愿,能将又儿完完整整的还给我。”三途几句话由来无因,朱砂先是一惊,然后会意一笑,道:“看你颓废几日,这几日到是想明白了呢!”
“不是我想明白,而是被人无意间的一句话点醒了。”
“哦?谁?什么话?”朱砂来了兴致。
“在吕府中有一细作,名唤松月,我与她倒算得上是知交,那日她为吕不韦办事的时候,无意说道:‘丞相坐下门客众多,向来以礼待人,以德服人,若是个个都要丞相点首应承,那丞相恐怕分身乏术,倒不如让门下几个素来跋扈的剑客敲山震虎,丞相便可恩威并施,如此,既不失丞相礼贤下士之意,又可让萌生异心的门客有所收敛。’”三途道。
朱砂听罢点了点头,道:“松月?那丫头,是那日襄王殡天后跟着吕不韦身后的丫头么?”
三途点点头,朱砂又道:“好一句敲山震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