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威寨也不再是龙威寨更名为龙威堂,化作三途的家臣;这样赵姬母子回国便有头有脸,他们其实更多担心的是自己回国之后的运势,若是被外人笑道公子政回国乃是一干土匪护送回国,一来他们为人耻笑,二来公子政和吕相颜面扫地,因此和赵政想出了这个方法,赵是贵族大姓,三途本就器宇不凡,就连店房里的人都尊称他一声公子,想必必能担此重任。
三途对吕原他们的安排点头默许,看着赵政有此提议不禁疑惑,赵政现在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为何会有这般心思。
翌日,龙啸勇下令龙威寨的人全都换上新衣,洗身去尘,带上家眷,不日出发。
山寨的一干土匪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欢喜,都感觉自己的身份好似从地上到了天上,人人津津乐道。
两日后,在秦国使臣以吕原为首八男一女的领衔下,三途女又和龙威堂的护送下,一大队人马悄然从西平山出发踏上回国之旅。走之前,女又一把火把西平山烧了个精光,从此令人闻风丧胆的西平山龙威寨,不复存在。
马车里,只有赵姬母子和女又,山路崎岖,一路颠簸,赵姬忍住难受问女又:“我们这样兴师动众的从赵国回秦国,难道就不会被赵国的人察觉么?”女又皱着眉一时间也答不上来,她已许多日没有单独和三途说话,她感觉三途的想法,她并不了解。
女又心里其实在怪三途,为何这次计划,女又浑然不知。
晚间歇息的时候,女又独自来问三途,他们这样大张旗鼓护送赵姬母子回国被赵国人发觉怎么办?
三途哈哈一笑说:“你输了吧!”
女又满是诧异:“我什么输了?”
“十六天了,你有十六天没有和我说话了。每次我去找你,都被你以各种理由推脱了,你这丫头满腹心事不爱对人言讲,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无极殿的时候玩的一个游戏,若是我们能一个月内不和对方说一句话就算赢,可是你每次都输的!哈哈哈!”三途自顾自的笑着,本以为自己讲了个笑话能逗得女又高兴,却看见女又依旧面不改色依旧面带仇容的看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笑够了?笑够了,可以说了吧!若是赵国人发现我们一众人马,那是你带着她们孤儿寡母跑呢还是我带着她们跑呢?”女又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她这几日心里始终感觉淡淡难过,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总觉得可以和三途无话不说,可是这次营救赵姬母子的时候,三途独自部署好了一切却半字也未像她透露,她就觉得她好像渐渐和三途远了。
她想起诡婧,诡婧从来都是这样,行事作风让人捉摸不透,让人很想去摸索,但就像一道谜题,猜对很欣喜,猜错很沮丧。女又其实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逃出无极殿,因为,她猜错了喜欢诡婧这道题。她的心思本来就重,她其实一直在想若是诡婧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追来,然后自己见了诡婧该如何面对,谁知出来已有两月有余倒是没了这烦恼,于是乎女又又想着为什么诡婧不来找自己,女又开始觉得她之所以这么烦恼好像都是自己找的。
“又儿,你到底怎么了?这么多天了,你还生我的气么?”三途可怜巴巴的说。
女又一转身,背对着他,气嘟嘟的说:“没有,我生你什么气?你是你,我是我,少自以为是总觉得我应该怎么似的。你有你的安排,该怎么做支会一声就好了。”
“我本来是不愿管着档子事的。”三途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很安静,收起了嬉皮赖脸,女又察觉气氛不对赶紧扭头看着三途,三途也怪怪的斜着眼睛看她,“你不是也问我和那对母子的事情突然这么殷勤么?”
“对呀,为什么?”女又问。
“故人所托。”三途只说了四个字。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小河里丢去。
“故人?谁呀?”女又又问,她从来没见过三途如此神神秘秘过,不知道能让他如此遮遮掩掩的是哪位故人。
“又儿,我们认识也有几百年了,你何时见我对你有任何隐瞒,除了这次,我无论做什么都会告诉你。可是这次,真的不行。对不起。”三途说得恳切,女又也感到了他的为难。
女又坐在他身边说:“我心情不悦,倒也不全是为了这件事情,你有你的难处,我也不是刁钻之人,要是你早些说明,我也不会误会你。想我从南疆到昆仑,又从昆仑到邯郸,每一次变故其实都非我所愿,第一次是娘亲所迫,我失去了娘亲,第二次是我对二哥失望之极,我失去了二哥,我其实生怕再有什么变故,我会……”女友后没有往下说,而是静静的看着远方,良久,又静静的道:“我怕再有什么变故,三哥也渐渐远了,那我就只剩一个人了。”女又喃喃说着。
三途看着女又满脸复杂,总觉得女又担心太多,可是听女又这样说,心里又有些欢喜,一下子五味杂陈,他叹了口气,说:“你不会是一个人的,至少,我不会离你越来越远,只怕有一天,你厌烦我了,你会离我越来越远,若是有一天你找到如意郎君,那我这三哥怕是在你心里也毫无地位了。”他酸酸的说了一句,女又斜眼看着他,突然的三途呵呵一笑,多日的阴霾尽扫。
“我还是担心我们会被赵国的人发现,你也说了,都是些凡夫俗子,我怕我暴脾气上来,一把火把他们都烧成肉干,那岂不是罪过;如果真的被发现了,我们还是带着他们跑吧,直接飞到秦国岂不妙哉!这人世间的规矩怎么这么罗嗦。”女又话锋一转,不再提及,言归正传问道他们此行事宜。
“放心吧,他们是不会发现我们的。”三途坚定的说,女又惊讶的看着三途一脸疑惑,“我们身旁,有一个结界,别说凡人,若是修行不深的术师,也是无法察觉我们的存在的。”三途谈谈的说。女又更惊讶了,问:“三哥,你居然能化下结界?你的修为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我要是真的有这本事就好了!”三途说完又捡起一块石头丢入水中,又道:“是托我救赵政的朋友化下的,其实她一路都暗中保护我们,只是因为多方因素,她不便露面而已。”
“原来如此啊~”女又拖着长长的尾音,一直看着三途,因为她对三途口中的那个朋友开始好奇了。三途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出行的第一个夜里,相安无事,二人也冰释前嫌。
“三哥,这一路走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女又问。
“什么奇怪的声音?”
“我总感觉时不时听到铃铛作响。”
“是不是你身上的这五串铃铛呀?”
“当然不是了,那铃声很小的,很细微,不注意听根本听不见。”
三途皱眉想了想,定神笑了笑:“那铃声,或许是我那朋友身上的吧,放心吧,没事的,只要有她在。”女又不再说话,而是一直想着那细微的铃声。
他们原以为会这么一直相安无事下去,事实上,他们也一路平安,若是没有那日黄昏山脚的那个道人。
那道人穿着紫色道袍,却带着个大大的斗笠,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只见那人欧楼着背,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领头的是吕相府中的使臣,为首的是吕原和南骏,南骏大声问:“对面来人是谁?为何挡住我等去路?”
那人低沉的嗓音:“对面车队,可是秦国质子的车队?”
几人闻言无不大骇,心想该来的总算还是来了,吕原冷笑一声:“不错。敢问你又是何人?”
“碧游宫,多宝道人是也,此番前来,是受长安君所托,将秦国留在赵国的质子留下。”
“长安君为人无道,慢待我国王子,吕相听闻怎能荣绕,此番我等私下迎接王子回国也算是给足了尔等颜面,识趣的速速离开。”南骏大声呵斥。但见那紫衣道人缓缓转过身来,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皱纹堆满的老脸,白发杂乱,一根木簪将白发簪起,又见衣衫整齐,十分不配。
人群中的三途口中喃道:“碧游宫,多宝道人?”这时女又从车里出来,放眼望去,只见远处的紫衣道人从石头上缓缓站起,女又知道来者不善,正欲上前,三途从马上跳下一把拦住了她,说:“不忙,先探清楚来人身份再说。”
“他不是说他是多宝道人么?碧游宫,是个什么地方?”女又问。
“又儿,你出世尚浅,殊不知山高路远道阻切长,修为比我们高深者多不可数,碧游宫乃通天教主所执掌,多宝道人是通天教主众弟子之首,若来人真是多宝道人,那此行可受阻不小啊。”
三途看着那紫衣道人和吕原几人交谈忽然又道:“不过据我所知,多宝道人已经弃道从释已经归属西方,我看此人形态猥琐,多半是个江湖骗子,半点清修之人的仙气也没有。”
“那咱们还等什么,把这骗子打发了就好了。”女又急道。
“不急,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