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又扯了个谎,她不过是想气气相柳,没想到相柳不但没有动怒,还奸笑了两声:“小女娃子说谎好不害羞,我主上是何等上神,怎会被你个来路不明的爹持剑斩杀。”女又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今日不过是想离开此处,如果你还想多加阻拦,就问问我手中这口剑吧!”
“你想玩玩,好,我奉陪到底。”相柳甩起双手铁链,铁链带着泥浆,女又看到泥浆之上升腾着烟雾,就知道泥浆中定有剧毒,她身形一闪,闪过了铁链的追击,她移形换影到了相柳身边,举剑刺像相柳左肩胛骨,相柳微微一笑,向右一躲,没想到女又左手上的火焰正击而来,相柳左面庞被赤焰焦灼了一点,他用手捂住左脸,女又剑招招招着相柳要害而来,相柳本有意阻挡,可是刚刚被女又赤焰烧伤左脸,心有余悸,一分心便落了下风,他虚晃一招远远跳开,他看着左手中的黑血,心里不解女又手中到底是什么火焰,能焦伤魂魄,相柳又气又恼,骂道:“好一对恬不知耻狗男女,定是在无极殿中做了什么苟且之事被宫人撞破,要连夜私逃,我怎能放尔等过去!”
相柳双手一举,四面飞来数股泥浆,泥浆腥臭难挡,三途在舟上大叫:“又儿小心!”女又并不着急,而是像相柳飞去,数股泥浆也跟着她朝相柳而去,相柳看着迎面而来气势汹汹的女又双手坐起架势正准备迎击,没料想女又突然变作数团火焰,飞到小舟之上。飞驰而来的泥浆将相柳淹没,一时间,相柳踪迹全无。
火焰在三途身边又变作女又,三途忙问:“没事吧!伤着哪没有?”
“没事,打虎我没本事,打只丧家犬我还是可以的。”女又得意的说,这时,她发现自己身上溅到了不少泥星子,泥星子一股臭味,又失落的道:“可怜了这一身衣衫!”
就在这时,突然浓雾后涌出一大股泥浆,泥浆前变成了一个相柳的形状,见那泥浆张开着嘴巴,仿佛想把二人吞噬,三途见状,来不及说话,夺过女又手中的剑,腾空而起对着泥浆就是一劈,泥浆分做两股掉落泥沼,女又用赤焰围住两股泥浆,泥浆在赤焰之中变为飞灰,只听到泥沼中传来一身哀嚎,不久,一切恢复平静。
二人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三途将剑还鞘入匣,女又瘫坐在舟上,突然的三途叫了起来:“啊~我身上,我身上也都是泥星子了!”
“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不是也是么,等会出去后好好洗身澡不就好了!这样大惊小怪的想吓死谁呀!”女又若无其事的说。
“那臭贼的味道,我看是洗不去了,臭泥入清水,清水也会变臭的!”三途哭丧着脸说。
“……”
三途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小舟继续向前驶着,三途坐在后面,低着头,不做声,女又看着他的样子又好笑又不敢笑,只得趴在舟上,看着前方。
小舟行驶没过多久就驶出了臭泥沼来到了流沙地,流沙兽出现的时候,是突然的一下,并不像相柳一样在前方等着他们。他们感到前面的好像涌出了什么庞然大物,本来前进着的小舟向后退了几丈。
流沙兽的身形高约几丈,周身是血色的流沙,通红着眼睛瞪着二人,问:“你们可有出殿手谕!”三途立马跳起来,挡在女又面前,道:“我二人出殿有要事……”
“你们可有出殿手谕!”流沙兽不待三途说完,又问了声。
“并无手谕!”
“那就请二位原路回去吧!若无殿下手谕,不得出殿!”流沙兽话语不多,一口回击了二人。
“流沙兽,如果我们今日一定要出殿呢?”三途镇定自若的说。
“那小妖必将拼尽全力将二位留下。”
“不知你的道行与那九头相柳相比,孰高孰低?”
“哼,自然是那厮恶魂比我厉害,他生身已死,却神魂不灭,这点,我是不及他的。”流沙兽虽然自愧不如,言语间却丝毫不见仰慕之情,反之则是蔑视。
“我也不和你绕圈子,我二人并未得到诡婧应予便要私自出殿,这的确有违无极殿规矩,可是我三人交情相比你也闻之一二,我二人定不会做出对不起诡氏之事,我们要走自然有我们的道理,事后我们如何向诡婧交代也是我们的事,诡氏一族何等聪明,向来定不会怪罪于你,相柳一关我二人都能闯过,更何况是你,你若知晓事理能网开一面将我二人放了出去,此恩此德,我三途不会忘却,有朝一日定会答报。”三途言辞恳切,让流沙兽也动容一二,可是流沙兽仍然不为所动,依旧不让分毫,他说:“谁要你的答报,你若能请来二殿下手谕,不让我为难,便是对我的恩德了。”
三途见状不再说话,和女又相顾一看,女又走上前,抬着下巴,说:“当年我入殿之时,我娘亲尊称你一身神兽,画情姐姐更是对你夸赞有加,你与那相柳一较道行如若比之不过,德行却是高他万倍;怎奈你冥顽不灵,我本不想与你动手,我再奉劝你一句,速速让出道路,放我二人过去,如若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女又一番话与三途相比,少了温和,多了威胁。
流沙兽不动丝毫,女又眉头一皱,正欲拔剑相向,三途却拦住了女又,他从女又手中拿过剑,腾空而起,对着流沙兽就是一劈,谁料想,剑还为落,流沙兽已化为流沙落下,和相柳一样回到流沙地中,三途回到小舟之上,握住女又的手,将女又护在身后。浓雾大雪之下,二人根本看不见四周,他们蓄势待发,正在他们四下打量的时候,突然脚下重心不稳,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脚底撞上来。二人被巨大的冲力撞向天空,小舟在冲力之下变得粉碎,灯笼远远飞开。二人分开,浓雾之中找不到对方,尽管如此,他们仍然不敢大声叫喊,女又双手一划,在自己周身划出一个火圈,火圈将四周浓雾驱散,三途见到光亮,从远处赶来却不敢走近,其实他也怕女又的赤焰。二人就这样立于空中,全身戒备着等待流沙兽的出现,可是,那次之后,便再无声响。
良久,四周再无动静。
“你如果再不出来,我们可要走了!”女又大声喊叫道,说着给三途递了一个眼色,可是这时三途和女又发现小舟已被毁,四周全是浓雾,雾上还飘着大雪,现在二人连方向都分不清,如何能出得去?女又也乱了阵脚,她仿佛看到她被流沙兽带回无极殿,诡婧问起自己为何擅自离开,女又却觉得自己为了一个根本不能作为理由的理由而离开太贻笑大方了,难道要她说她在床底听到了诡婧说不喜欢自己只把自己当妹妹么?要说自己一直以来的脸红心跳不过是个痴心错付的愚蠢么?
她仿佛看到自己憋屈的样子,她向来不喜欢对诡婧多说什么心事,她总觉得诡婧和三途会嘲笑自己,一时间,又悔又恨又恼,全部冲上女又心头,她悔为什么要到床底去听到诡婧的话,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释怀这点点□□,她恼这浓浓大雾遮住了自己离去之路,难道真要再回去面对诡婧?女又回头看了一眼,虽然眼前依旧是浓雾,什么都看不到。突然间,所有情绪喷涌上头,她突然变回真身,浓雾之中,突然蹿出只烈焰朱雀。一旁的三途被女又吓到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的女又,尽管他早就知道女又的身份。
女又周身的高温让三途通身难受,他二人水火不容他们都心知肚明,女又见他蜷缩着便盘旋了几圈,用火光冲散浓雾,融化大雪,她飞得很高,她已经离三途很远了,三途这才感到舒服了些,就在这时,她看到了远处的那盏微弱的灯,她突然想起来,那是当年入无极禁地的灯,她冲下方的三途大叫一声:“三哥,跟着我走,快!”
说完,女又便向那盏灯笼飞去,三途化作黑流紧跟其下,就在他们准备冲出无极禁地之时,突然眼前流沙像墙一样竖起来,坚实的挡住了去路,女又有些迟疑了,身下的三途喊道:“又儿,别理他,冲过去。”
女又闻听来了劲头,卯足力气狠狠的穿过了沙墙,这时,他们听到了流沙兽的惨叫。
二人冲过沙墙,也冲出了黑暗,他们都变回人形跌倒在地上,女又感到精疲力竭,她入无极殿以来从来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打过一架,平日都是和几个宫女要不就是和诡婧三途小打小闹,她还觉得自己学到的本事派不上用场呢!
女又睁开眼睛,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到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她突然觉得这个日出来之不易,四周的浓雾和大雪已经阻挡着他们的视线,她躺在地上,看着那个桅杆上的白色镂空灯笼在风中摇曳着,她突然想起多年前,就是金羽牵着她的手,来到了这个灯笼之下,然后由画情领进了无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