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九个人都拎到面包车那,让他们蹲成一圈儿。大家一合计怕高博爸妈担心,就没回村里通知。
看看时间点名前是肯定回不去了,不过大家这也算是有了正当理由,再说现在琢磨点名的事儿也没用。
索性用不知道哪个混混仍在西瓜摊子上的手机报了警,等着警察来处理。
等警察来的当口,大家开始盘问起小混混们为什么冤枉自己几个。不过大家犯了个错误,混混这种东西是人尽皆知的欺软怕硬,曲森几个要是黑着脸,直接把他们拖到苞米地里一顿暴揍,说不定没几分钟就全招了。
可坏就坏在不应该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报警,这帮孙子随便一个都是在派出所几进几出的货色,滚刀肉一般的人物。既然知道警察马上就要来了,便明白眼前这几个小子别看厉害,但绝对不敢真把自己怎么样。
更别说他们要是把自己狠揍一顿那还更好了,有警察叔叔当证人,说不定还能狠狠的讹上一笔。
混混们抱着这样的心态,就注定了曲森几个根本问不出什么来,反倒一个个被混混没骂骂咧咧的气的不行。还好葛存山比较理智,交代只要混混们没人逃跑,大家就别动手。
在曲森几个被混混们的臭嘴气的直冒火的时候,混混们私下也没闲着。
之前率先朝几个学员扔西瓜的那个就是这伙混混的头儿,道上都叫他胜哥。
胜哥现在虽然被人按在面包车边上,双手抱着脑袋蹲着,但一直在用眼神警告手下的八个兄弟,意识是:“哪个进了局子敢tm乱说,出来后老子整死你们。”
小弟们明显怕老大多过怕警察,被胜哥挨个用眼神警告了一番后,纷纷使眼色表示明白。
也难怪胜哥这么用心,完全是自从国家要加入哪个什么wto以来,大家的日子实在是太难混了,好不容易碰到个出手大方的刘老板,就一定要把“活儿”给人干漂亮了。
当然,胜哥有这种想法倒不是因为有什么合约精神,完全是还有一半儿的款子刘老板还没给结呢。
话说自从前天接到了一个往老百姓家大门和墙上泼大粪的活儿,胜哥就知道那位刘老板一定是个真有钱的主。
不然也不会泼了四桶粪水,就给了两千块钱劳务费,谁家的粪能卖到五百块钱一桶啊,又不是真是黄金做的。
所以转过天刘老板交代第二件“活儿”的时候,已经尝过甜头的胜哥是非常上心的。原本以为价值一千块钱的几个小年轻,跟脚得有多难查呢。
结果都没用特意打听,到镇上市场买菜的那个老娘们就到处宣扬,他读军校的儿子,这两天带了一个班的同学,来家里帮着收苞米。
“呸。”弄清楚情况的胜哥,看着那个嘚瑟够了,拎着大鱼大肉和两瓶白酒往家走的老娘们,忍不住吐了一口浓痰。
心里琢磨着,那个老娘们脑子绝对有毛病,不说那些大鱼大肉,单那两瓶精装的宋河粮液就得值多少钱。现在苞米才多少钱一斤!那几个军校学生收多少苞米,才能把赚回这顿饭钱。
小声骂了几句后,胜哥也没忘了正事儿,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刘老板,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汇报了上去。
刘老板听后想了一会,没头没尾的叨咕了一句:“好儿子啊,骄傲,那就好好的骄傲骄傲吧。”
胜哥正纳闷刘老板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就听刘老板开始布置新的任务了。
任务很简单,就是让胜哥找个由头把那些个军校学生的名头搞臭。最好是比前天晚上泼到人家大门上的粪水还臭。而且刘老板还非常敞亮的答应办这事儿,劳务费给五千。一半儿马上就给,让胜哥拿去在找几个帮手,剩下的一半事成之后马上结清。
胜哥一听这活儿简单啊,埋汰个人他最擅长了。开始时想着直接找个小姐,冤枉那几个学生“那啥”,可又一想现在公安抓的太严,一旦弄过火了兴许会惹上麻烦。
又一琢磨,干脆摆个西瓜摊,说那帮学生吃瓜不给钱算了。
其实虽然刘老板没说办这些事儿是为了什么,可胜哥早就看明白了,不就是为了占地嘛。
这些年他也没少接这种活儿,反正就是恶心那些“钉子户”。怎么让他们不顺心就怎么来,时间一长“钉子户”们烦不胜烦自然就把合同签了。
原本胜哥是打算找八个兄弟带上家伙,也不用真的往死里打,只要把这帮学生赶到村子里,再一宣扬就算完事儿。
可没想到太低估那几个学生了,找来的兄弟们外加自己,只一个照面就全被干趴下了。
不过一看到这帮学生居然报警,胜哥心里就乐了。觉得把人赶到村子里宣扬和让警察叔叔帮忙宣扬比起来,警察叔叔明显更适合这个“工作”。
再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安排确实是没有遗漏,给刘老板汇报进程时的短信也都删了,所以便安心的蹲在那里等着警察叔叔们到来。
派出所民警虽然接到报案电话就出警了,到二河村的路却不近便。510的八个人等了二十多分钟,才把警察等来。
警察一出现,曲森他们还没等说话,地上蹲着的混混们却商量好了似得先嚷嚷了起来,抱着几个警察的大腿就开始哭诉,说曲森这帮人,到他们西瓜摊坐那就是一顿吃,吃完了留下一句“什么破瓜!”不给钱就想走。
他们上去拦人,反倒被打了。
因为早就知道这帮混混是有准备的要冤枉自己,曲森几人并没有急着开口辩解,而是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们“表演”。
九个混混分成两伙,主要哭诉的是三个“卖西瓜”的,而面包车上的六个人,则把自己包装成路见不平的仗义人士。
等一帮混混闹腾的差不多了,葛存山才代表大家对着领头的警长开口:“警察同志,是我们报的警。”
等自己说的话吸引了警长的注意,葛存山才开始介绍起情况。
先说明了自己八个人是信息工程大学的学员,今天是来帮着战友家收庄稼的,往回走的时候以为路边停着的面包车是拉活儿的,便过来打车。
结果自己几个还没等靠近西瓜摊,对方九个人就开始大骂自己吃瓜不给钱,然后拎着凶器就冲了上来。
葛存山在说明事情经过的过程中,混混们在不停的鼓噪,同来的警察也没惯病,掏出警棍就按下电源。不断跳动的蓝色电弧在夜里格外的显眼,再加上噼里啪啦的电弧撞击声,混混们才果断的闭嘴。
领头的一听报警的这八个人居然是军校的学生,就觉得一阵难办。军校的学员虽然还是学生,但实际上已经是军人的身份了。而军人犯了错,理论上地方是没有调查和处置权利的,要交给部队自己处理。
可既然是学员跟地方人员发生冲突,警察做问询还是必要的。于是带队的警长在看过了几个人的学生证后,直接给上级打电话请示了一下,然后让手下开车把九个地方人员先拉到分局。
他开着混混们留下的面包车,拉着曲森几个人跟在后面。
警察这个职业,注定了他们不能像其他人一样享受假期。反而越是假期的时候他们就越忙碌,大家坐着面包车到达分局的时候,发现这里大晚上的依然灯火通明,忙忙碌碌。
很快九个地方人员和曲森这面八个人被分开问询。在警察问询的时候,另外有人打电话通知了信息工程大学的教务处值班员。
在曲森几个的问询还没做完的时候,学校教务处值班员和今天值班的院领导便坐着一辆依维柯赶到了。
两人到了分局后,没有第一时间去见自己学校的学生,而是跟分局的值班领导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
分局领导已经大概了解了双方的说法,并很直接的跟来的学校领导说,虽然现在双方各执一词,但他更相信学校的几个学员。
毕竟八个学员眼瞅着晚点名的时间快到了,还主动跟几个卖西瓜起争执,这根本不符合逻辑。更何况涉及到的九名地方人员没一个是好鸟,一多半儿都是派出所的“常客”。
但分析毕竟是分析,两方现在各执一词,学员们说的虽然很可能是实情。但九个地方人员那面分成两伙,不但互相证明,说辞上一下也找不出明显的漏洞。
至于他们拿的棍棒,被说成拉货时固定货物用的东西,虽然一听就是瞎话。可强说的话,也确实能说的通。至于另外两把西瓜刀,卖西瓜的摊子上准备着西瓜刀,更是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
案情介绍完后,分局值班领导表示,介于学员们表现的比较克制,双方的冲突并没有产生比较严重的后果。所以学校方面可以在问询结束后,先把涉事的八名学员领回去。
如果后续还有需要补充了解的情况,或者事情有新的变化,警方会派人到学校去。
就这样曲森几个做完了笔录后第一时间便见到了学校的值班领导。领导当着人家警察的面,也不能表现的太护犊子,把几个人训了一顿后,才领人出了分局。
等上了依维柯,开始往学校回的路上,领导又详细的问了事情的经过。葛存山代替大家做了汇报。
学校领导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学员的,更何况分局那面也说了,虽然还弄不明白缘由,但很可能是几个地方人员有预谋的冤枉学校的学员。
所以领导在车里没有再训几个人,听完了葛存山的介绍后,还安慰几个人:“不用担心,有学校方面盯着,事情很快就能查清。你们安心的好好学习就行。”
虽然领导并没有责怪510的几个学员,但他们现在毕竟身上背着事儿呢。学校为了表明态度也好,为了给其他学员敲警钟也好,回到学校后并没有让几个人回宿舍,而是直接给带到了学校西侧的一处老办公楼。
并且说明,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曲森八个人就在这栋办公楼里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