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团里最好成绩是一分三十七秒,而他估么着自己拼了命的跑一分四十左右还是有机会的。
“笨蛋,选什么四百米!”刘飞刚一走远,曲森的屁股就挨了廖根生一脚。
见曲森摸着屁股犯迷糊,廖根生恨铁不成钢的说:“团里四百米一分三十七的记录就是刘飞的,没脑子啊你!”
曲森一听这话嘴里直发苦,心说:“之前光知道团里四百米最好成绩是一分三十七,可tm哪个也没说过是谁创的记录啊!”
廖根生看曲森的表情摆了下手,让身后俩新兵去收衣服,然后说:“行了,其实你选什么都一样,刘飞是尖子兵哪个你也赢不了。”
曲森很想说点提气的话,不过话到嘴边愣是吐不出口,军区比武的种子选手啊,各项训练成绩怎么可能差了。
看着曲森泄气,廖根生笑了一下安慰说:“行啊,输就输,你一新兵也没人看不起你。你放心就算输了,今天这事儿刘飞那小子也跑不了一顿收拾。”
输人不输阵,本着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的理念,下午三点半曲森把包装袋里已经完全化成水的冰棍从脸上拿下来,又用冷水洗了一下,上了个厕所把自己从里到外都收拾利索,跟着班长廖根生去了多功能训练场。
原本以为今天就是在一杠二的见证下跟那个叫刘飞的老兵比一场,结果到多功能训练场曲森发现场面远比自己预料的的要热闹的多。
多功能训练场四百米障碍区居然聚了大几十号人。从二年兵到士官都有,廖根生带着曲森一来出现,一大帮子老兵的笑闹声瞬间哄起。
“老廖,听说你的兵要扇刘飞,能耐啊!”
“刘飞,欺负小孩儿算什么本事,我要是你就绑上沙袋整,这才公平嘛!”
“对刘飞,绑上沙袋,让弟兄们看看你怎么挨扇!”
哄声四起。
曲森在乱糟糟的哄闹中跟着廖根生走进了四百米障碍准备区。
被一帮陌生的老兵哄着,曲森感觉自己走路都有些不自然了,忍着不去看四周,把目光锁定到已经在起点等候的那个叫刘飞的老兵身上。
刘飞同样把自己全身上下收拾的很利索,不过看表情就知道他很放松,在身边战友的调侃声中龇着牙笑的很开心。看得出,他完全把接下来的比试当成了一场表演赛。
“哎,小子,够劲儿不,不够劲儿哥哥一会帮你扇那孙子怎么样?”
当曲森走近刘飞的时候起哄的人群中一个大嗓门响起,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尤为明显。
虽然曲森的东北口音属于海蛎子味,不过毕竟也算是老乡,让他放松了不少,挤出了点笑脸看了眼说话的老兵:“行,班长,一会儿我赢了班长你帮我扇他。”
“吼。”本来就哄声不断的老兵们被曲森的一句话瞬间点燃,叫好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老洪,这要被营里知道了你又得挨批。”多功能训练场边缘,一个瘦高的一杠二担心的说了一句。
被廖根生和刘飞称为连长的一杠二哈哈一笑,拍了下身边的搭档:“我的袁大指导员,当兵的没点儿脾气那能叫当兵的?这话可是咱营座常说的,而咱营座是跟咱团座学的,放心出不了事儿。”
说着话脸上的笑容收起,黑着脸走向哄闹声不断的四百米障碍区。
随着洪连长走近,人群中看热闹的值班排上大吼一声:“立正。”
原本松散战立的一百来号当兵的瞬间动作起来,等洪连长走到跟前,横平竖直的四列的方队已然成型。
洪连长满意的看了看手下的兵们,然后一摆手:“今天咱们就是来看热闹的,都放松点。”
随着洪连长的话音落下四列方正瞬间散乱了一些,不过这回没人出声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正戏马上开始了。
“怎么样,准备好没?”洪连长走到曲森身边问道,态度很和蔼。
“准备好了。”曲森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大声回答。
“就位吧。”洪连长听后乐呵呵的拍了曲森肩膀一下,示意了一下四百米障碍跑的起始区。
障碍跑的场地分四个训练区,此时的刘飞已经站在了一号区的出发位置。曲森二话没说提臂跑步到了二号区的出发位置上站定。
“准备!”完全没有多余的环节,曲森就位后,值班排长的声音随即响起,同时把钢哨含进嘴里。
一直表情放松的刘飞听到了准备声脸上表情瞬间认真了起来,活动了两下肩膀拉开步子,弓下背做好了准备姿势。曲森同时也用同样的姿势一只脚踩在了出发线上。
有些紧张,曲森在调整着呼吸,一口气刚刚吸入肺里,值班排长的哨音响起。曲森低下头猛的冲出了十几步,这时余光发现隔壁道上的刘飞居然比自己还要落后一些。随即醒悟过来,自己太激动了,头一百米的平地跑只是刚刚开始,也是一个让身体适应和加速的过程,不能再这里消耗太多的体力。
想明白后曲森用最快速度放松了身体并调整呼吸,让自己跟刘飞保持在齐平的位置上。
这是来的路上班长廖根生教给曲森的。
四百米障碍跑跟普通的长跑不一样,不能让别人带节奏。因为曲森的身高要比刘飞要高上不少,两人步幅自然差异很大。比如独木桥,刘飞需要四步过,而曲森则只需要三步。其它项目与项目之间的调整步幅两人也必然存在很大的差异。所以曲森一旦被刘飞带着节奏跑,到了人家的步幅、步速节奏里,出现失误就会是必然的结果。
而且不但不能被刘飞带着跑,还要尽量摒弃对方的影响,做到无视,因为毕竟是障碍跑,稍一分神耽误自己的节奏不说,甚至很有可能会受伤。
廖根生教的话说起来很多,但总结起来其实就一句话:“闷下头跑自己的!”
一百米的平地跑过后三步桩、跨越壕沟、跳跃矮墙、通过高板跳台、过独木桥、翻越高墙、匍匐通过低桩网,曲森一气呵成。
折返的时候居然惊讶的发现隔壁道上的刘飞居然顶多领先自己两个身位。
这一发现让曲森心中不由的大喜,几个呼吸完成跨越低桩网,一个冲刺借力攀越高墙,由于攀越项目身高和良好的弹跳力起了关键性的作用,曲森的双脚几乎与刘飞的同时落地。不过很快在绕行桥桩时曲森又被拉后了一些。
接下来蹬越跳台高板、钻越洞孔、跳下攀上壕沟、曲森始终紧紧的咬着刘飞。
值班排长的视线一直在训练场的两道身影和手中的秒表间来回移动,洪连长和袁指导员则保持着几乎用相同的姿势死死的盯着正在急速折返而回的两人。
他们身后的一百多号战士们虽然看不到秒表上跳动的数字,但哪个也没想到之前以为完全没有悬念的一场比赛,居然会如此的激烈,更没有想到在四百米障碍科目上一直以绝对优势领先于连队平均成绩的刘飞居然有一天会被一个新兵死死的咬住,眼瞅着两个身位的优势都岌岌可危,场面安静的吓人。
此时曲森的脑子里已经完全忘了扇刘飞这回事,唯一剩下的就是,要赢!要赢!赢!!!
压抑着胸腹间火辣辣的痛,全力调整好步伐,跨桩区近在眼前,左脚在第一根桩上踩实,一个小越右脚踏上了第二个桩子。再一跃左脚跨出,僵硬的大腿和发软小腿让曲森的身体轻微的趔趄了一下,腰部用力强行稳住了重心,略一调整右腿再次越出。
“哄。”就在曲森左脚跃向最后一个桩的时候,一直处于绝对安静下观看着两人对决的战士们忽然发出一阵嘈杂的叹气声。
随即廖根生那西北独有的大嗓门骤然响起:“曲森,加油!冲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