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声音在本是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嘈杂。
苏汉威听到声音后,踮脚望去,指着那边的山路:“啊,汉强哥,你看,马王寨的人来了。”
苏汉强悻悻地:“好呀,他们这一回是不请自来,省得我们到他们寨子里去跟他们算帐。”
梁二在不远处也望着见苏汉强等人,侧头问梁云:“云排村那一帮人来到我们安装捕兽夹的地方干什么呢?”
梁云似有所感,话中有骨:“谁知道他们怀什么鬼胎呢?我们到那里便知道。”
梁二推测道:“他们是见我们捕到了梅花鹿,想前来分一杯羹吧?”
梁云没好气地:“哼,他们到来还会干好事?以前我们安装捕兽夹逮住猎物只见留下血迹,却不见了猎物,我看这一回他们又想故伎重演了。”
梁二不屑道:“不行,今天得跟他们面对面算清那笔账!”
梁云下决心地:“对,不能让他们继续为所欲为!”
说着,说着,梁二与梁云等人来到了捕兽夹前,见到前面空空如也,并无什么猎物。
梁二向梁小兰问道:“小兰,你匆匆忙忙地跑回寨子,说我们安装的捕兽夹夹住了猎物,现在那梅花鹿呢?”
梁小兰大感奇怪:“是呀,刚才我明明在这里见到我们安装的捕兽夹夹住了梅花鹿的右脚,它还一味地挣扎哀叫,我这才跑回寨子叫你们前来。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那头梅花鹿呢?!”
梁二:“小兰,你没有看错眼吧?”
梁云加重了口气:“妹,你认真想一想,你有没有看错了眼?”
“我的眼力这么好,怎会看错呢?!捕兽夹夹住的那头梅花鹿,起码有七十斤重,那是千真万确的。”梁小兰口气十分肯定,她指着捕兽夹下的血迹,道,“你们看,这捕兽夹和地面还残留那么多血迹哩!”
梁二与梁云低头察看草地,的确,梁小兰说得没有错,捕兽夹的利齿和下面的草地,有一大滩尚未干透的血迹。
梁二望着站在旁边的苏汉强等人,似乎悟到什么,冷冷地说:“哼,苏汉强,一定是你们云排村的人偷走了我们逮住的梅花鹿。”
梁云将尖利的猎叉朝前一抖,喝令道:“你们快快将梅花鹿还给我们!”
“对,快快将梅花鹿还给我们!”马王寨的人在大声附和着。
苏汉强认为梅花鹿被自己的箭射中,追到这里不见猎物,肚子里本来已有一窝火,如今被梁二等人喝问,更是火冒三丈:“喂,明明是我射中了梅花鹿,你们强行夺走了,我正要找你们算账,你们却反咬一口!”
血气方刚的苏汉威在帮腔:“今天我跟汉强哥他们一起出来打猎,他一箭就射中了远处的梅花鹿,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信,你问一问他们。”言罢,他指了指他身后的那班人。
云排村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的确是苏汉强发箭射中了梅花鹿,这猎物应该归他们所有。
梁小兰的黛眉倒竖,反驳道:“你们真是白天说梦话!明明是我们安装的捕兽夹夹住了梅花鹿,你们却硬要说那只梅花鹿是你们射中的。”
苏汉威一步抢前,声音更大,顶撞梁小兰:“是我家汉强哥在那边用箭射中梅花鹿的。”
早些时候,梁小兰来到这里,梅花鹿所中的箭当时在它身子的背面,也就是说,那箭被梅花鹿的身子遮挡住,所以她没有见到梅花鹿身上已中了箭,便矢口否认道:“你们胡说,梅花鹿怎会是你们射中的呢?!”
苏汉威眼睛瞪大:“我们是有证据的。”他讲话时放大喉咙,唾沫喷到了梁小兰的脸上。
“喂,你这个人讲话怎么这般没礼貌的呢?”梁小兰抹着脸上的唾沫,厉声质询,“你们的证据在哪里?”
“这就是证据!”苏汉强举起手中利箭,放在梁小兰的眼前晃扬,“你看,我的箭上还沾有梅花鹿的血迹,你们想狡辩是不行的。”
苏汉威:“要强夺我们的猎物,你们太过分了。”
梁云认为对方已经夺走了他逮到的梅花鹿,还要反咬一口,欺负他的妹妹,忍不住怒火“呼”地冒上心头:“你们放屁!明明那梅花鹿是我们的猎物,你们占为己有,还要耍赖!真不知人世间有羞耻两个字!”
苏汉强见对方出言不逊,心中怒火中烧,斥道:“喂,你本身已是无理,还要出口伤人?!”
梁二吐出积郁已久的闷气:“这两个月,我的捕兽夹好多次都有猎物的血迹,证明已有猎物中了招,但就是不见到猎物。我敢肯定,捕兽夹所捕到的猎物是被人偷走了,今天我终于知道,原来就是你们。”
无端端被人诬陷,苏汉强又气又怒:“呸!你大白天冤枉人,我敢对天发毒誓,如果我偷过你的猎物,就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梁二却不领情:“哼,你发誓当作吃生菜,有什么用?!总之,今天我们总算亲眼见到你们的所作所为了。”
苏汉强自恃有理,声音越来越大:“呸!你偷了我的猎物却要反咬一口,真不知人世间有羞耻事!”
双方都是认为自己满有理,带头人都是脾气比较暴躁的人,所以双方争听起来的时候火气一直往上冒,由争吵逐渐演变成对骂。
骂着,骂着,双方的距离越走越近,苏汉强的手指差点儿戳着梁二的鼻子:“对你们我已经忍得很久了。”
梁二将苏汉强的手从鼻子前用力按下来,退后了几步,斥道:“你的手指是不是想戳穿我的鼻子?我对你们也是忍了很久,现在已是忍无可忍了!”
“那么,你想怎么样?”苏汉强说着,一把夺过身旁苏汉威手中的猎叉,举了起来,对着梁二抖了抖。
猎叉的钢铁尖锋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冷厉的光芒。
梁云见对方竟然举起猎叉,一副要动武的模样,也不甘落后,闪身过来,也举起了手中的猎叉,将苏汉强的猎叉“啪”地往下一压,怒斥道:“怎么啦,你斗胆欺负我父亲?!难道我们怕你不成?!”
苏汉强自恃身体比对方强壮,更是不甘被压在下风,将猎叉往上一挺,将梁云的猎叉挑开,反斥道:“我看你吃了豹子胆,竟然当着这么多的人来欺压我!你不知道死字是怎样写的了?!”言毕,将猎叉朝前一挺,猎叉的尖锋离梁池彬的胸口仅有半尺远。
梁云也是一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平素吃软不吃硬,今见对方要动武,便举起手中的猎叉往横里一拨:“呸!难道我怕你不成?!”
梁云的猎叉这么一拨,将苏汉强的猎叉拨开,那猎叉借着惯性往旁边荡开,无意中击中了旁边的苏汉威腰部。
苏汉威腰部重重地挨了这下子,隐隐作痛,怒火焚烧,破口大骂:“哎呀,你竟然动手打我?!”说着,夺过旁人手中的木棍就朝梁云砸了下去。
梁云眼快,连忙举起猎叉来应战。
木棍与猎叉相撞,“砰”的一声,双方虎口都感到了剧震。
梁二见对方要砸打自己的儿子,喝了一声:“你们休逞猖狂!”拿着竹杠横扫过去。
苏汉强见梁二动手,也操着猎叉来抵挡。
于是,马王寨与云排村的人便举起手中的家伙,“乒乒乓乓”地对打了起来。
一时间,本来平静的山林演变成乱哄哄的战场。
正在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厉喝:“住手!”随即,一个身影似旋风般卷了过来,插入了战圈,将交战的器械挡开。
众人定睛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梁仕容!
早些时候,梁仕容将母鹿从捕兽夹中解救出来,又替它拔去身上的利箭,抱着它到不远处的山溪边摘到了山草药,给梅花母鹿止了血,撕下自己的衣服,将它的两处伤口包扎好,见母鹿带着它的两只小鹿安全地钻进了那边密林,身影消失了,这才松了口大气,随后听到了小山墩那边传来争吵声与打斗声,知道有情况发生,便急忙返身折回,此时,正碰上苏汉强与梁云他们两村寨的人大动干戈,几乎弄出人命来,就连忙手持挑柴担用的禾枪冲了上去,将双方打斗的猎叉和木棍等物拨开,身子横在他们的中间。
梁云与苏汉强等人见到插进战圈的是人梁仕容,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啊,是你?!”
梁仕容说道:“万事有得商量,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大打出手呢?”
梁云一肚子的火,道:“容叔,你听我说。”
苏汉威还未等梁云开腔,便已抢了上来:“不,你先听我说。”
梁仕容将禾枪插在地上,双手扬起,往下压了压,做了一个手势,道:“大家同住在双石山上,有事好商量,有话慢慢说。”
梁云指着苏汉强等人,投诉道:“他们云排村的人夺走了我们的梅花鹿。”
梁小兰搭腔道:“刚才我明明见到我们的捕兽夹夹住了一头梅花鹿,我回家去叫亚爹与亚哥来收获猎物,但当我们再次到来时,那梅花鹿不见了,只有他们在这里。”
“我们布下的捕兽夹夹住了猎物,猎物不见了,却留下了斑斑血迹,这已经不止第一次了。我敢肯定,这全都是云排村的人干的!”梁二愤怒地扬起了手,指着苏汉强他们。
“马王寨的人是在含血喷人!明明是我刚才用箭射中了梅花鹿,我们顺着血迹追踪到这里,却不见梅花鹿,地面上只有他们拔下扔掉的箭。这箭上还带有梅花鹿的血迹哩!。”苏汉强说着将那支带血迹的箭递到了惠能的面前。
苏汉威推测着:“看来他们已经将那梅花鹿偷偷地抬回马王寨去了。”
苏汉强脖子上的紫色颈筋似豆角般粗:“他们夺走了我们的猎物不算,还要贼喊捉贼,这叫我们如何吞得下这口闷气呢?”
梁仕容听了他们双方的陈述后,朝天大笑起来。
梁云见梁仕容这副样子,觉得莫名其妙,责备道:“容叔,你今天怎么啦?眼睁睁地看我们受欺负,你还有心思笑得出来?”
苏汉威不解地对惠能说:“是呀,他们胆敢如此无理地欺负我们,你还这样大笑?”
梁仕容笑罢,说:“原来你们是为了梅花鹿这件事,你们别再争吵了,就听我说个明白。”
梁云颇为奇怪:“你一到来,就说知道梅花鹿的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汉威催促着:“你快说!”
梁仕容口气肯定:“这支箭的确是射中了梅花鹿,这支箭是我刚才从那梅花鹿身上拔下来,扔在地面的。”
苏汉强愕异地望着梁仕容:“啊,原来这事是你干的。”
梁仕容平静地;“捕兽夹确实也夹住了梅花鹿。”
梁云追问:“那么,梅花鹿现在在哪儿?”
梁仕容指着那边的山林:“刚刚被我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