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敬听苏儿竟然称自己为“大师伯”,很是受用,不禁微微一笑。
苏儿接着说道:“今日大师伯为我夫妇摘除了那莫须有的大罪,当真是无罪一身轻了。且你号令已出,若再有搅扰为难之人,我夫妇当并力将他剪除。若有应付不来的强敌,只好就交给成大师伯,劳你将他剿灭。”
成敬道:“就是如此。”他听苏儿顺着自己的话头说了起来,自以为自己这师侄女儿已听从了他的入京之请,心中大慰。
“可是,我夫妇两人过惯了山野日子,东盟那萍踪浪迹的江湖生涯都已厌倦,更不要说到京师去做你的座上宾了。眼下,我与师兄恐老父年事已高,身体欠安,须及早赶回天台山看望父亲。”
苏儿看看丈夫,转首说道:“你为我夫妇洗脱罪名之德,我二人铭记不忘,容来日相报。多谢你带众多人马千里赶来,亲自相请,如此看重,实是令人不胜感激,心下何安。成大师伯,咱们就此别过。”
说罢,苏儿拉了金寓北就向西面天街走去。
成敬见苏儿说走就走,微微一怔,即开口道:“慢着!”苏儿止步,看向成敬,道:“大师伯还有何吩咐?”成敬道:“吩咐倒是没有,就是你二人须随我到京师东厂去。”
苏儿问道:“你成大师伯不是说了我两人已没有罪名,不许任意一人在搅扰为难么?督主所言,难道都是白说的吗?”成敬面色阴冷,道:“不错,成某人口中所出,即是律令。我说了乾坤双璧无罪,若再有人胆敢阻截为难,教他身首异处,这不是白说的。可是,我说的要你二人随我到京师东厂做客,也不是白说的,自京师至泰山,这千里长途,也不是白赶的。”
苏儿道:“你强人所难就不是为难么?你成大师伯自己犯在自己所说的话里,那该怎么办?”
成敬一挥手道:“丫头,成某知道你巧言善辩,大师伯不与你作这些无聊分解,总之是你须依成某人的话做了,大师伯所说的那些,天下自然是没人敢犯得分毫。眼下,你二人须随大师伯前往京师。这就启程吧。”
苏儿冷笑道:“成大师伯,如此说来,天下并没有什么人斗胆妄找乾坤双璧的麻烦。你虽言辞凿凿、冠冕堂皇,欲为难残害我二人的,恰恰就只有你一人!”
成敬对苏儿的冷言直斥并不以为意,道:“天下罪我诬我之言早已不可胜计,咱家也懒得再与你这丫头口舌计较了。只是你若听从大师伯安排,一切好说。你若一意孤行,不听大师伯吩咐,放着八抬大轿不坐,那只好委屈你两人了。”
成敬看看苏儿,见她一脸鄙夷,仍是不愠不恼,道:“你道东厂这贵宾想做就做得、想不做就不做?那些朝廷一品大员、外省封疆大吏、边关总兵将军,处心积虑巴巴地阿谀巴结,却一个也入不得成敬的心目呢。今日大师伯千里远迎,给足了你两位小辈面子,不要不识抬举,坏了大师伯的兴致,也坏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苏儿道:“你道乾坤双璧也如那些人模狗样、卑躬屈节的大员污吏一般?面上威风八面、飞扬跋扈,心里卑琐怯懦,赖狗一般仰你鼻息。坏了性命又如何?也胜似与你这等人为伍,教天下百姓万世唾骂。你这不人不鬼的东西,也妄谈什么高洁兴致。”
苏儿那“不人不鬼”的一句话才一出口,众人陡见眼前一晃,一道紫影自舆榻上直扑苏儿与金寓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