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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画押了吗?”师爷指着林川面前的那一摞案子。
“好。”林川淡淡的说,点了点头。
他一张一张的按过手印,签上名字,他也是古往今来画押画的最多,最快,最从心所欲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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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用了很久才把面前的那些案子一张张的签好,甚至比写信用的时间还要久。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林川在想什么,也没人真正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
“一无所有来,一无所有走,中间的过程里,说失去都是抬举自己,只不过把借来的东西还回去,把寄存在自己这里的东西借出去,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摊开手掌,握紧拳头,这就是人生的全部了。”
的确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属于你的,无论是人还是物,或者是一段感情,总有一天是要失去的。
我们该做的能做的就是缘分来的时候握紧拳头,缘分要走的时候就坦然的摊开手掌。
那么为什么要活着,没有意义。
林川现在就像一条鱼,一条愿者上钩的鱼,他很想知道自己放弃自己会是什么样子的,如果让自己变得最糟糕会是什么样的。
“林公子,请吧。”
等林川把十年的案子都画了押,师爷满脸堆笑的冲林川抬了抬手,指向了两个手里拿着镣铐和枷板的衙役。
这些是为林川准备的,林川现在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在那两个衙役的后面还跟着一个拖着脚镣的衙役。
林川向前一步,眼睛一闭便任由衙役往他的身上戴上各种各样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县衙里捕快衙役的刀啊,水火棍啊都旧的不行,这些镣铐枷锁也一样古老的像是埋在地下的古董。
要是林川再健壮一点,县令还真担心这些东西困不住他,不过看着这个小子瘦瘦小小的,一副爱死不活的样子,县令一点都不担心了。
“这些东西难受死了,能不能不带?”林川皱着眉,这些东西沉重不说,更是因为在阴暗潮湿的库房里放了许久生锈变糙,带在身上的确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这,当然不行了。”师爷坏笑着,现在林川在他眼里一点都不重要,只要他别死在自己手里就行,更不能让他逃跑,所以他的态度和刚刚完全不一样,林川也成大爷重新变成了囚犯。
这样去死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
这样活下去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林川就是这样的,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管这件事有没有意义,只要他想,他就会去做,或许他有的时候也会顾及,但是当他的心里有更为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由着自己,才是最好的状态。
或许林川想离开这个人间一会儿,然后回来重新开始。
林川想了想便明白过来,也不生气,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提要求,倒不如让自己做个体面的死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