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第三中队,目标南部城墙七号标段,火力压制!”
数十枚经过魔法蓄力的大火球从城墙不远处的壕沟中飞起,其中超过一半都被半空中那道若隐若现的魔法屏障给挡了下来,剩下的那些幸运儿在数秒钟后终于到达了终点,但只有不到三成准确的命中了城头,剩下的不是因为飞的太低,砸在了城墙上,就是因为飞的太高,越过了城墙,落在了城墙背后的房舍屋顶。
“都打了好几十仗了,准头还是这么差!我说队长,以后不要再让这些菜鸟来充数了,看着就来气!”一个身穿轻便铠甲,怀里抱着盾牌的玩家背靠着壕沟内壁,朝身旁另一个玩家抱怨道。
被称为队长的玩家看上去差不多有三十多岁,脸上还带着两道伤疤,而且很显然是最近才出现的,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当时的情况是多么危险:“我也想啊!可是三阶以上稍微有点技术的法师都被抽调到主力团那边去了,能分配给我们的都是这种菜鸟,我能怎么办?”
“那也不能就这么打啊!好歹让他们多训练几天嘛!你瞧瞧!”
“隐蔽!注意隐蔽!”
呼啸声中,从城头发射出来的三枚爆裂火球准确的命中了那些法师玩家所在的壕沟,等到烟尘散去之后,那原本就是临时挖掘出来的壕沟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
一个弓箭手弯着身子跑了过来:“死了十一个,残了七个,还有十三个晕过去的,能继续战斗的只有五个了!”
“看吧!这些家伙菜的简直抠脚!就这水平,喝药水我都感觉是浪费!”
队长没好气的给了这家伙一肘子:“有本事你上啊!没有法师的火力压制,你能活着摸到城墙,我把队长让给你做都行!”
这下子那个抱怨的玩家就不再开口了,开玩笑,从刚才对方的回击来看,城头上至少还有三个火焰系的高阶法师,自己这边没有保护就冲出去,就只有被炸成碎片的命!
“弹药呢?”队长朝着弓箭手玩家问道。
“不多了,普通箭支还能支持十几轮,但特殊类箭支就只剩下半个基数了!”
队长一把脱下头盔,狠狠的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也不管会不会把自己变成一张大花脸:“奶奶的,这种烫手的活,咋就丢给我!”
“嘿嘿,还不是咱们上一次走运,只死了三个人就趁黑摸进了城,好好的发了一笔财,咱们那位小气的团长当然看不过去!”
“别废话了!去通知弟兄们,再坚持一会儿,等南边开始打起来,再给我冲一次!”
“好嘞!”弓箭手应了一声,转头顺着壕沟离开了。
战斗并没有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而停止,来自城头上的魔法和箭矢仿佛用不完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将射程内的壕沟扫过来扫过去,而位于城外的进攻方也不甘示弱,摆放在后面的简易投石车和弩车也一次次的将燃烧的石块和手臂粗的弩箭射向墙头,隐蔽在壕沟里的弓箭手也抓住机会用手中的箭矢回击墙头上的那些士兵。
这里是阿斯顿行省西部,一个名为阿雷利亚的小城市。
城市内是总数超过三千名的叛军,而城外则是数量多达好几万的玩家部队。如今是发动进攻的第二天!
呜~~~一阵低沉的号角声从城市南边传来,听到这阵号角之后,那个队长玩家瞬间睁开原本闭上的双眼,一把戴上头盔。
“弓箭手,七号标段,急速压制,十秒!”
随着他所发出的命令,原本稀稀疏疏的攻击瞬间发生了变化,隐蔽在壕沟里的弓箭手们以每秒两箭的速度,将手边的箭矢沿着抛物线射了出去,天空中立刻被多达数百上千根的箭矢所占据,形成了一波波的箭雨,将整个七号标段墙头给覆盖了进去。
“压制射击!三轮后转爆裂箭,不用留了,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
命令下达之后,很快就被严格的执行,当第一朵火焰之花在墙头盛开的同时,整个七号标段城墙都被笼罩在了爆裂箭的覆盖之下。
“冲!冲!冲!”
握持盾牌的玩家第一个冲出壕沟,手中的盾牌以45度角举在头顶,上百个这样的玩家在几秒钟的时间内组成了一片密集的盾墙。这样的盾墙能够有效的防御来自墙头的箭矢,甚至能够在短时间内抵抗那些魔法师发射的爆裂火球。
然后是一群身穿轻质皮甲或锁甲,手持轻便短剑的玩家紧随其后,他们随身还携带着钩爪,甚至还有一些人三五成群,扛着临时打造的梯子,这些玩家将作为第一波攻城部队,依靠钩爪和梯子,以最快速度爬上城墙,打开局面。
然后是几十个身穿重甲的玩家,因为负重较大,他们的奔跑速度比不上前面两批同伴,但他们才是进攻的主力,依靠身上的重型装备,以及自身较为强大的战斗力,他们将负责稳固城墙上的支撑点,以便后续更多的玩家能够安全的投入战斗。
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一个两个,而是随处可见,整个南部城墙被分为了十二个标段,每个标段都有这么一支玩家部队开始发动进攻。
从平叛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不但天使之约利用大大小小的战斗,打造出了一大批战斗顽强,服从指挥的玩家,就连他们这样的小公会和杂牌军,也慢慢的有了一些章法。
轰隆!轰隆!
又是两枚爆裂火球在城外炸裂,让负责压制第七标段城墙的弓箭手们足足倒下了二十多人,但其他弓箭手玩家并没有被这样的伤亡所吓倒,已经经历过好多次战斗的他们知道,如果他们选择退缩,固然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但失去了对墙头的火力压制,进攻部队很可能无法打破墙头的防御,最终使得这次进攻彻底失败。到时候不但他们要被追究责任,下一次还是得再重新经历一次同样的危险!
与其如此,还不如拼上一把!
残酷的战斗仍然再继续,最前方的壕沟离城墙仍然有足足七十多米,这使得那些玩家想要碰到城墙,得花上近二十秒的时间,而这点时间已经足够那些叛军的魔法师发射六次爆裂火球!
哀嚎声不断响起,掺杂在其中的同样也有那些经受不住战场的残酷,而抛下武器选择逃跑的胆小鬼的哭喊,血液带来的铁锈味顺着爆炸的风浪不断涌入鼻腔中,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和意志!
哪怕这只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血腥和残酷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后方的攻城器械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把火力集中起来!”队长恨恨的说了一句,“小磊,动作快,弓箭手们快要顶不住了!”
半个基数的高级箭矢并不能坚持多少时间,为了携带方便,弓箭手们一般把二十支箭矢作为一个基数的弹药携带在身上,半个基数就是十支,以一秒钟两支的速度,也只能支持五秒而已。
“顶盾!搭人墙!我就不信了,这一次还不能冲进去!大猫,你先上!”
一个身材魁梧的玩家二话不说,一把扔掉手里的盾牌,一步,两步,三步,顺着临时搭出来的斜面,冲到了几个玩家一起顶起来的盾牌上。
“走你!”盾牌下的四个玩家一起发力,将大猫顶了上去,他自己也同时一个起跳,双手终于攀到了墙头的砖块上。
一个发力,这个身材魁梧的玩家直接爬上了城墙,然后抽出腰带上的短刀,朝着一个叛军剑士扑了过去。
在他身后,是十多个飞射而上的钩爪!
“爆裂!左边!”一直在警戒着周围情况的队长大吼一声,自己同时捡起手边的一块盾牌,朝着那枚射向他们的爆裂火球迎了上去。
“强硬之躯!冲锋!”瞬息之间,他不但给自己施放了增加防御力的强硬之躯,还发动了冲锋,试图以这种方式打爆那枚爆裂火球。
数米的距离转瞬即逝,火球撞击在队长的盾牌上,然后立刻爆开,爆炸的火焰不但席卷了周围三米的空间,高温甚至还融化了队长手中的盾牌表面。
哐当!一具身体倒在了地上,面对这样的魔法攻击,即使是身为三阶80多级的队长也不能幸免,火焰伤害,冲击伤害,最重要的是,由火焰燃烧而带来的窒息,终于夺走了他本就不满的生命值。
“队长倒了,现在我来指挥!一组,跟我去左边防御,二组帮着搭梯子,三组继续推人上去!”名为小磊,也就是之前一直抱怨的那个玩家毫不犹豫的接过了指挥权,开始分配工作。
“三组没了,全死了!”
“日!大嘴,蜈蚣,你们去推人,二组也出两个,其他人跟我来!”
没有争吵,没有推让,能够到现在仍然坚持战斗在第一线的玩家,早就已经学会了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被点到名的两个玩家立刻转身,之前在帮着那些轻甲玩家搭梯子的二组也立刻有两个加入其中,四个人再度开始利用盾牌做支点,把那些没有携带钩爪的轻甲玩家一个个推上墙头。
残酷的战斗在继续,城墙上的叛军占据着质量上的优势,以及地形所提供的帮助,以四阶剑士为主,一阶戟兵为辅的叛军牢牢的把守着城墙上的区域,再加上被他们保护在背后的叛军魔法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战斗小组。
而反观玩家这边,为了尽可能的减少负重,增加奔跑速度,第一批和第二批玩家所携带的武器只有短剑和短刀,装备也以皮甲和锁甲为主,虽然单兵实力上的确可以和四阶的剑士相抗衡,但面对这种狭窄的地形,以及配合默契的战斗配置,仍然不得不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维持住墙头的阵地,而不至于被赶下城墙。
短短数分钟的时间,光是第七标段这里就有超过四十名玩家战死在了城墙上,而为此付出生命,倒在城墙下的玩家则更多。
好在如此惨重的付出并不是没有回报,随着第三批主力玩家赶到,并且在掩护下顺利的登上城墙,战斗也终于开始进入尾声。
身穿重甲,手持大剑或长戟的主力部队,三三两两结成一个个战斗小组,后面再跟着一两个轻甲玩家用来补刀,这样的组合已经足以与叛军相抗衡,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魔法师。
玩家毕竟发展时间还短,要想像叛军一样组织起足够的,实力强劲的魔法师,仍然很难做到。
又是两个主力玩家登上了城墙,带着一组守在城墙下,防备那些魔法师破坏梯子的小磊终于松了一口气。已经有足足二十多个主力玩家和两倍数量的轻甲玩家冲上了城墙,按照以前的经验,这股力量已经足以占据城墙上的优势,坚持到下一批支援的到来。
就在他松了口气,准备和旁边的战友开个玩笑的时候,从天空中传来了一声声尖锐的啸叫!
“不好!该死的,为什么这里的叛军有狮鹫!”
那声音对于小磊来说非常熟悉,一个星期前,他就是在进攻另一座小镇的时候,被这个声音的主人所杀死的,当时一头狮鹫就这样将正在城头厮杀的小磊直接抓起,然后从空中丢了下去。他到现在也忘不掉,那种自由落体所带来的恐惧和触地时的疼痛。为此,他甚至在现实中特意找了个心理医生,才勉强算是摆脱了这种感觉。
“那些空战部队是吃屎的吗?如果这次又失败,回去我非得和队长一起,去好好的骂他们一顿!”
但再多的抱怨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随着啸叫声越来越近,一头毛发凌乱,但大体上仍然完好无损的狮鹫从天空中飞驰而下,俯冲后抓起一个玩家就飞上天空。
稀疏的手.弩根本阻止不了这头狮鹫的暴行,小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头扁毛畜生松开爪子,将那个玩家扔了下去。他甚至能看出那是一个叫涂白的家伙,之前还跟着自己一起把大猫给顶上去。
“日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