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坐在床边调息打坐,闭目养神,竟至深夜。
……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那?人的声音再次充斥在李淳风的耳畔,余音缠身,比湿了水的长发还要黏人,剪不断理还乱,若真有一把剪刀能在此刻发挥作用,这声音也许就不会再来了。
那李建成与袁天罡绝不可能只是单纯复仇,袁天罡的黑巫术究竟是和谁学的?我身上有什么秘法禁制?为什么袁天罡不会被弹开?为什么可以弹开虚化的鬼物?弹开时身子觉着一震,竟想起了一本书上的道法?那是本什么书?我不是唐朝人?我是现代人?师傅在哪?华山纯阳观?我心底有本书吗?我究竟是谁?我的手机呢?现在几点了?一股虚火冲上的额头,顷刻后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向颌下涣涣凝聚……李淳风忽的睁开双眼,眼神涣散,血丝密布,胸口起伏紧促,不住的喘着大气,像是丢了魂一般。
虽说明心见性。可李淳风已经迷失了本心,是**还是执念?各种焦躁的、烦乱的、压抑的、孤独的、怨恨的痛苦不断袭向李淳风的心头。那受伤的指尖,一息一散,往复收缩,十指连心牵动全身,不由得也随之颤动。这指头怎么了?是受伤之后血肉重新恢复还是冥冥之中身体给予自己的暗示?
李淳风把伤口抬在眼前细看,却见一股浓血似乎在其中憋闷许久,噗呲一下竟从指尖向外射了出去,溅在面前。这……李淳风惊恐的看到,血滴上竟泛起液泡,而后一阵灼烧,被溅血的地方全是焦黑,发出是布料又或是木头灼烧过的焦胡味儿。难道自己的血?或者如袁天罡所说,自己中毒了?但是余毒不是已经清除了吗?
……
就在李淳风纠结的时候,房门外人影攒动,映在窗户纸上,连脸上蒙的面巾都能看清楚,这些人是谁?想干嘛?李淳风没有妄动,静观其变。
那几个身影立在门口半响未动,像是在打探屋内动静。不一会像是时机已到,啪……一声,窗纸应声而破,一只细管由破洞中伸入。
难道是迷香?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来对付自己,江湖旁门左道……趁着指尖血未干,到不如试试这威力如何?一个念头瞬间在李淳风的脑中呈现。运起真气,御行至指尖,反手朝那竹管处弹动,血滴如飞镖一样,疾驰飞出,穿破窗户纸,直接飚在外面那人的脸上。
“啊!……”外面一阵杀猪似的哀嚎。那下毒之人脸被腐蚀了几处,惊声大叫起来,而未喷入管子的烟,随即从口中四散而出,呛的一众人连咳不止,没一会全部倒地晕死过去。
吵闹声惊起了其他房客,店小二上来见倒了一地黑衣人,连声大喊:“报官,快报官!”。李淳风却依旧盘坐床边,等待官差到来。他心里似乎有些感觉,这些人应该早就盯上自己。是袁天罡的同伙?还是李建成的余党?见皇宫内苑难闯,竟瞄上李淳风。
……
“闪开,闪开,别妨碍官差办案!”一队人从楼下叫嚷着上来。一伙人前后走了一阵,勘查现场……
李淳风不慌不忙的整了整衣服,开门出去,正要与那些官差说些线索,帮他们查案,却事不遂愿。领头的见门开,一个健步冲在李淳风面前,反手一擒将李淳风扣住,硬身重压,让他一阵生痛,随即一脚踹向李淳风腿弯处,迫使其跪地。见状,几个手下纷纷接上,一同要拿下李淳风。
“你们干什么?”李淳风吼了出来。
“干什么?你杀人了,还想狡辩?”领头的官差恶狠狠的咆哮,要在势头上压住李淳风。
“我杀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李淳风不满的回到。
“没杀人,你手上怎么满手是血?”领头的官差将李淳风那只受伤的手亮出,所有人都看过去。
“手上手上就是杀人了?瞎了你的狗眼了!”李淳风有些不服气,想要辩解。
“狗眼?你竟敢骂爷爷是狗眼,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了!你也不看看这京城长安地界,谁敢和我王福民做对?”啪一巴掌呼向李淳风,声起声落,李淳风嘴角渗出一丝血。他并不在乎,吸了一口嘴中的余血,呸一口,吐在地上。
“你叫王福民对吧?”李淳风玩味的问了一声。“你可知道随意殴打朝廷命官该当何罪?”接着又来一句。“老子看你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上来连问都不问一句,仅凭我手上的伤口和血,就断定我杀人了?谁给你们这群奴才的狗胆,府尹都没有过堂,你们就把案断了!?若是我今天少一个汗毛,我定让你们全都做狗!”
“就凭你?我呸……”一阵恶臭加载着浓痰喷了李淳风一脸,接着又是一脚踢在李淳风另一条腿上,这下两只腿悉数跪地。
“就凭我!不信赌一把!”李淳风随即想了一个办法。
“赌?哈哈……敢和你爷爷我下掰腕子!有种!赌就赌,赌什么?”没想到这王福民竟然上当。
“我只要去一封信,若金吾卫来人了,你们全部都得趴下当狗!若没有来人,我人品处置!愿赌服输!”李淳风坏坏的在心里一笑。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今天就算不是报仇,也要教训你们一番,放着恶人不抓,偏要讹我!哼!
“小二,拿笔纸来!”李淳风大喊一声,小二应道。没多久拿着笔墨纸砚放在李淳风面前。李淳风拿起笔写了一封奏表交给小二,嘱咐他交给东宫守卫,他们一看便知。小二收下奏表离开,向东宫赶去,好在东市离东宫门并不是太远,过了两条街便到。
……
“哼,还东宫守卫。你就是认识几个守卫大哥又怎样,我们是在办差,又不是入宫,他们管不上!我看你乖乖认输,随我们回去,老实交代,少受些皮肉之苦!”那领头的王福民依旧一脸得意,丝毫不觉得事大,吹嘘着他们在京城的地位。
“是吗?那王大爷如果一会儿要扮狗,可得奋力叫几声,叫的好听了,我或许留你们狗命!”李淳风满脸不屑,似乎已经看到这货砸碎的下场。
“你……”王福民气的牙痒痒,一张嘴竟不知该骂什么话了。
“怎么?说不出人话了?你们不是京城长安地头上的霸王么?现在认怂还来得及!”李淳风又是一阵戏骂,这一番骂战,似乎身上那些负面情绪全部宣泄而出,别提多痛快了。
“妈了个巴子,你敢骑太岁头上撒尿,爷爷今天不扒了你的皮!”王福民不依不饶,接着用刀鞘闷了李淳风一击,痛的他伏地呕血。
……
就这样僵了一会儿。
“大理寺卿郁未然到!”一声大喝,是官家开道的声音。接着“右金吾卫大将军尉迟宝琳到!”两声之下,王福民一干官差脸色铁青。这他奶奶的,是惹了哪家的公子大少了?不对呀,若是王宫贵胄,公子大少,住这客栈做什么?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王福民起来。
来人见是李淳风倒地,上来就问:“这是怎么回事?谁伤了李大人?”大理寺卿怒道。
王福民这才从梦中惊醒一般,颤颤巍巍,双腿发抖,哆嗦着嘴说:“都是误会,下官一时糊涂,误伤了李大人。”这李大人三个字一出,王福民魂都惊没了,李姓是国姓……天煞的不会惹了哪个王爷了吧?这下完了,九族脑袋都不够砍的。
大理寺的几个宿卫扶起李淳风,金吾卫将军也前来扶着,说道“大人,太子已经向下官说明,右金吾卫现在听李大人调遣。”
王福民扑通瘫坐在地上,一众官差听罢也觉得大事不妙,吵嚷着:“是王大人命哥儿几个这样做的,小的们只是听命行事。”说完,不住的向李淳风磕头。现在谁也不是傻子,连护卫太子的右金吾卫都听眼前这位李大人调遣了,这家伙不通天,你信?
“咳……”李淳风咳了一口。没想到王福民竟然连滚带爬到李淳风面前,指了指自己的嘴并张开,连声说:“大人您有痰尽管往这儿吐,下官现在就是您的痰盂。”一副哈巴狗的媚像于脸上,俗称狗脸。李淳风摇摇手并未理采王福民,转身说正事:“郁大人,烦劳您把这些黑衣人捉拿归案,他们刚才准备向我房内施毒!欲行刺我!”
郁未然上前作揖:“李大人放心,这些是份内之事。”说罢招呼手下将那伙儿被迷香熏的七荤八素的黑衣人全部押走。
“尉迟大人,至于这几个官差,刚和我打赌了。我也无意伤他们性命。便让他们愿赌服输就好!”李淳风带着一副奸笑说向尉迟宝琳。尉迟宝琳谁?尉迟恭的大儿子,也是京城纨绔圈子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正事闲事他都是混世小魔王。
“李大哥,这几人和你打了什么赌?”尉迟宝琳问着。
事情是这样的,李淳风将经过一一叙述。
“如此,让他们脱下官服,蹲在这客栈门前,当上一个看门月狗吧!”尉迟宝琳一脸淡定,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来,学声狗叫!”李淳风随即就来劲了。
“汪……汪……”王福民和几个官差跟着就叫了起来。虽是自觉,但却一脸委屈与无奈。
李淳风说罢,出了客栈,向大理寺走去。
随后的一个月的时间,天下会客栈门前,被绳子拴着几个人扮的狗,来人便叫,惹的路人驻足围观。一些以前受到王福民欺压的人,又是砸菜叶又是扔鸡蛋,更甚者从五谷轮回之所,带了些厚礼,赏给这伙儿恶差役。百姓好不痛快,而天下会老板徐岩更是由心里将李淳风瞧的高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