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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心湖和造化树

    第二天一早木灵族来人送吃的,巫庭蝶一反往日的傲慢高贵不但和来人道了谢还让石凡殊跟着去传授他们另一个世界的制盐法子,石凡殊所在的石家确实也是郁单洲最大的产盐世家,让百暗去教他们找矿采矿和交流铸造工艺,这样估计两人得在那边呆好多天。

    罗青凉说是要向颉天族和羽人学习武技也跟着去了,周平芜看起来很想借口向木灵族请教木法跟着去,只是旁边还有千娇百媚的罗红凉似乎在央求自己不要离开,于是青春刻板没什么女人味的木灵族美女和罗青凉就没意思了,俗话说群芳在盼不如一香在口,何况还是浓烈荡漾的女人香,对于他这么一个在花丛里摸爬滚打惯了的来说唯有罗红凉这样的女子最可口。

    郑炎倒是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木灵族不属于灵族而是属于神族,神族中无论是颉天还是羽人都靠自己身体天赋修行生存,而木灵族和出自水灵族的晓官一样可都是借助法术和元力,问晓官这家伙一直顾左右而言他,问巫庭蝶除了给一个鄙视的眼神就再没有别的表示,确实很奇怪。

    据这一年来接触的木灵族和颉天族人说这片丛林神族就只生活着包括羽人在内的他们三族,羽人其实也很少,只有零星几个作为羽民国派过来戍守此地的小部落,至于灵族似乎都讳莫如深,郑炎觉得可能是为尊者讳,毕竟灵族在神族中的地位很高,按照巫庭蝶零星的说法灵族应该是基于构成世界的七曜之力而存在,也就是说应该有至少七个种族才对,晓官水灵族,或者按他的话说是水族,还是不明白木族为什么是神族。

    巫庭蝶招呼罗红凉和周平芜去采药,说是也要走好几天才能回来,出奇的是怀钰竟然谁都没跟而是老实坐在凉亭里看着郑炎发呆,郑炎倒是忽然很想出去,随便哪都行,自从上次幽年被雷击散神魂从而发觉自己远没有之前认为的那样坚强独立,最近越来越清晰地明白自己内心其实是渴望和他们聚在一起,之前每次一出去就是安安心心一整天都是因为这里还有一个营地有七个人在等自己带回猎物,茫茫大海里有一处孤岛,即使岛再小也是希望也是维系,这应该就是生而为人的本能。

    “你还记得裴朗如裴师兄吗?”,

    怀钰忽然开口,瞬间把有些走神的郑炎拉了回来,

    “哦,当然记得,你很喜欢他吧?”,

    “是,你怎么知道?!”,

    怀钰下意识点头后忽然又像一个炸了毛的兔子差一点就要把郑炎扑倒,

    郑炎和她拉开距离靠在柱子上笑了笑,“我蒙的,没想到你这就露出了尾巴,说起来他那个样子的人很难不让人喜欢,而且你们还是朝夕相处的同窗,嗯,你又是那种很依赖长者的性子”,

    怀钰似乎有些高兴,只不过仍是横眉冷对地说道“哼,人类果然狡诈”,只是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转似乎很无所谓地又说道“听说你原本生活在洛阳,应该见过不少...这种事吧?”,

    郑炎忍住笑意认真点头道“算是吧,聚集的人多了自然生出无数红尘琐事,爱恨情仇痴嗔贪恋,难怪人们说红尘滚滚,还真就是这样”,

    怀钰犹豫了半天似乎终于斟酌好了要说的话,于是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妾室和大妇该如何相处?”,

    郑炎半天没反应过来,妖修们少有婚娶的习惯应该好像也就不讲究正侧之别吧?而且很多妖修其实都信奉人族修士之间互为道侣的那种结合形式,应该很少有像凡人那样广纳美眷沉迷享乐,怀钰和裴朗如在璋华书院读了很多年的书难道连这些人间糟粕也都接受了?裴朗如有妻子?

    怀钰话里是妾室在前郑炎自然判断肯定是裴朗如已经有妻子,从而使怀钰自觉把自己放到妾室的位置,这丫头是想知道该怎么和那位夫人相处,看来要不是有了矛盾就是想着讨好人家好让裴朗如能安心接受,唉,何必呢,天大地大,以你的道行神通只要别往那些一心降妖伏魔的厉害修士面前撞怎么都能潇洒快活,说不定哪天机缘到了还能求一个大道位列天妖之列,何必要在红尘里执迷不悟呢!

    “怎么相处?首先要在心里摆正自己的位置,不知道你们怎么样,在人间正妻只要不是因为妒忌或是孩子即使打死妾室也没多大关系,也就是说妾室和奴仆无异,甚至比奴仆更容易惹来是非,你想啊,哪个女人喜欢自己的丈夫偎红倚翠?嫉妒愤恨是难免又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刁难;再说妾室,哪个女人甘心被别的女人驱策打骂甩脸色?肯定要琢磨着怎么争宠上位吧?所以相处好真的很难,除非是大度贤惠的正妻又遇到柔顺坚忍的妾室,还要她们的男人足够公平,这种情况我反正是没见过,裴朗如那位夫人怎么样?”,

    “不知道”,

    原来这丫头都没见过人家那位妻子。

    “喜欢一个人非要成亲吗?”,

    怀钰在忐忑又纠结了半天后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郑炎装作很认真地想了想沉吟道“我如果说必须的话你是不是接下来就该问‘喜欢一个人非要在一起吗’这样的问题?”,

    怀钰试着理解了一下后老实点头承认,郑炎无奈叹了口气,“你问的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其实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我,我身边有两个青梅竹马的女子,我们肯定是要相守一辈子的,可我不能娶她们,嗯,确切说是给不了她们朝廷承认的那个名分,可我确实想给她们名分,女子都在乎这个,她们在乎我就有责任给,但是很大可能又给不了。名分...可以说是感情的框架,没有框架的感情关系很容易散失,就像巫庭蝶教你们修炼的精神力一样,没有信念和志向精神力就只是一片没有源头没有方向的水,我可以把和她们之间的名分定成主仆定成知己挚友,这样我们还是能在一起,你呢?如果裴朗如娶不了你你能把你们之间的名分定成什么?”。

    这使得怀钰陷入失神久久没有出来。

    郑炎则是有些心疼,心疼她们日复一日的送自己出去等自己回去,将来有一天忽然会多出一两个女人对她们颐指气使,到时候自己肯定不会给那个女人好脸色。

    回过神的时候只见周围鸟语花香阳光明媚,忽然想到昨晚飞光的造化树没来由心里居然有种莫名的成就感,搞不清楚便直接进到了庭香的心湖,这便是身为主人的特权。

    不同于昨晚飞光心湖的彩光明媚生机勃勃,庭香的是鸟语花香温润细腻,当然只限于湖心岛。飞光的湖心岛除了一棵郁郁葱葱的树就只有泥土,而庭香的却是绿草如茵花团锦簇,只在中间一圈碎石砌出的一个小池子里有一株小树苗,还好小树苗长势不错,郑炎很怀疑这些花草会不会影响这棵造化树的生长,这些小鸟和蝴蝶会不会啄食,不过仔细一看发现除了个别几株花草其他的竟然都是幻象,庭香呢?

    就在郑炎心里泛起这个疑问的时候旁边一只彩蝶翩翩飞了过来,先是围着自己飞了两圈然后一阵亮粉光彩过后已经化成一个双十年华的娇艳女子,明媚的笑容婀娜中带着纤柔的身段跃然呈现,无论是神魂还是身体由内到外无一不显妩媚娇柔,郑炎很认同客心的审美,这样的女子相信任何人都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确实是侍女宠妾的最完美样子。

    “主人把飞光也收了吗?”,

    女子化出人形后就把郑炎的胳膊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整个身子都已经贴了上来,郑炎倒也没拒绝,确切说是早已经心猿意马,

    “嗯,是啊,就在你的隔壁,她现在的造化树虽然已经长大可没有你的基础好,还在整合造化力量,你有时间多去指导她一下,好了,你修炼吧,外面只有我和怀钰,怕有什么事她顾不过来,对了,修行上有什么问题吗?”,

    庭香温柔地笑着,“主人给的精元奴婢都用不过来,只能先存起来,等哪天主人需要的时候可以抽回去应急,只是...只是要是奴婢可以多陪陪主人就好了”,

    郑炎恍然,按巫庭蝶的说法用精元滋养精魅只是针对她们的身体和造化力量,而多相处却可以提升魂魄和精神,而这一年来有一半的时间庭香都不在自己身上,

    看到郑炎的反应庭香似乎有些着急,“不是的,奴婢是想多服侍主人,不是为了修炼”,

    郑炎不得不感叹这小妖精确实心智和神魂已经健全,而且足够玲珑剔透,笑着敷衍过去便赶忙退了出来,看来没一个省心的,想想客心能够驾御成千上万这样的女子只能是无情,否则估计早疯了;在客心看来她们这些漂亮的女子只是他塑造的物件,真正意义的花瓶玩物,所以无情也就顺理成章,只是她们中肯定已经有不少像庭香这样有了完整神魂的女子,那...唉,算了。

    心神从庭香和飞光的骨蝶里出来见怀钰已经开始四处溜达起来,倒是很有少女百无聊赖的样子,注意到这边的目光还能瞪回去,看来没什么问题,于是郑炎又把心神进到幽年的心湖。

    是一片幽暗!只有水波缓缓荡漾的细微声响。

    郑炎忽然明白了什么,心念微动,无数柔和的白光从自己身体里散发出来,整个心湖空境终于被彻底照亮,没有湖心岛,只有一座单调到有些乏味的湖。

    唉!郑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最后在不知有多深的漆黑湖底的一座石像怀里找到了正修炼的幽年,石像正是自己的模样,这就是心守吗?

    郑炎游过去轻轻把女子抱进怀里,然后一脚把石像踩进更深处的湖底,借着这股踏力抱着怀里的女子向湖面浮去。

    幽年似乎有些惬意,还是闭着眼,转了个身抱住了郑炎,还喃喃说了一句“主人”,一串气泡从她晶莹诱人的嘴里发出,没有声音,可郑炎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其中依恋之下的无限柔情,这才是最不省心的啊!一年多来还是无法理解没能完全接受,也就总觉得是自己亏欠辜负了她。

    出了水面幽年终于转醒,看到抱着自己的是真正的郑炎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郑炎笑了笑滑到湖心,按照巫庭蝶教的心法开始制造湖心岛,直到一丈大小才作罢,庭香的是八尺飞光的是六尺。

    做好了岛郑炎有些精神不济,怀里幽年也没有下来的觉悟,于是只得这么抱着坐了下来,

    “主人怎么来了?”,

    “嗯,想你了”,

    说完郑炎就有些脸红,暗骂自己不要脸,可都已经搂搂抱抱了还有什么要脸不要脸的。

    幽年很开心,很简单的开心。

    “你的造化树呢?”,

    幽年眨了眨眼睛,居然有些俏皮,就在郑炎疑惑不解的时候这女人竟然就这么从自己白皙玉润的双峰之间掏出一棵小树苗,原来一直放在自己神魂的神魂里!倒是一个不错的修行路子,只是危险也太...郑炎只剩无奈,接过小树苗开始施法,不一会儿小树苗便在湖心岛上生下了根,青翠鲜活又娇嫩灵秀,比之前的黯淡无光要强了不知多少。

    郑炎知道,小树苗之所以暗淡和这心湖空境幽暗一样,是因为没有自己的照耀,她把自己作为了这里的唯一光明,该怎么改变她?

    幽年开心笑着轻轻离开郑炎怀里,爬到湖边把一只素手伸进水里,不一会儿原本被郑炎踩进湖底的塑像破开湖面飘到岛上,女子似乎有些发愁,好像一时决定不了该把塑像安放到哪,转而求助似得望向另一边那个真的主人,

    郑炎很无奈,怎么看这个自己的塑像都有些不顺眼,于是认真说道“就扔到湖底算了”,

    幽年仔细看着郑炎的眼睛,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些哀伤,整个人似乎都有些蔫,同时那棵刚种下的造化树也跟着开始暗淡垂落,这番模样郑炎还能说什么!只得亲自过来随便把自己的塑像靠坐到小树苗边上,也不用担心压倒或者损坏。

    接下来便是两人一起滋养这棵不过两尺高的树苗,只比庭香的大一些,也不知道幽年一个人在招摇山的那几十年里都修了什么,不会就只是打造了这么一座没用的塑像吧?

    巫庭蝶说心守其实是一种妖修的修行法门,关于精神和魂魄的法门,只是她没有认真看过也没有什么了解,幽年解释过,只是听着完全就是一个女子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倾诉衷肠,简直愁肠百结柔情万种,郑炎听着除了心疼就只有脸红尴尬,自然也就完全体会不到其中蕴藏的玄妙法门。

    可能和飞光一样,积累的力量实在太多了,经过一整天的滋养幽年这棵造化树居然足足长高了八尺有余,要不是这家伙总是玩闹说笑说不定一丈也有可能。

    日子悠悠,不知不觉三五天就这样过去,郑炎一直在帮着幽年滋养造化树,当然也有照顾飞光和庭香,只是终究是有些偏向幽年,而且在幽年这儿似乎也更得心应手,虽然这家伙偶尔有调情之嫌,不过看着似乎都是不经意,也可能是自己色授魂与心悦于侧。

    总之如今幽年的心湖已经是水光澹澹山岛相映,又有流泉亭台书碑瑶琴,这不是庭香心湖里那样的幻象,而是梳理心绪和精神具化出的东西,属于精神的映射,郑炎觉得这样或许可以让幽年心境清明且丰富,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只能糊里糊涂的寄托到自己身上,自己不来便只有幽暗单调,或许有一天也能养出特立独行,只是到时候自己不知会是怎样一番感受。

    心神再回到身体里,见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可却没了怀钰的身影,这几天只是见她要么发呆要么修炼,也没想起主动去询问,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缺,难道玩耍去了?

    很快手边一张树皮解开了郑炎的疑问,居然还来个留书,等等!这丫头说她去找裴朗如了!开玩笑吧!这不是会情郎这是去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