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卷天书居然真是巫蛊、再生、祝愿、五行术法,还有那副失踪的身体真正蕴含的内容应该就是最初的经脉分布和身体淬炼方向,看来郑炎猜得没错,那就只剩那间满是迷雾的大殿没有被搞清楚了,会是什么?”,
郑星晔走到一座石马前忽然自言自语起来,下一刻两人多高的马背上蓦然现出一个“年轻人”,白登,看着下面的郑星晔眼中不乏赞赏之色,
“既然好奇为什么不去看看?”,
郑星晔嘿嘿一笑,“不敢去,我的一个族弟四处乱跑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白登点了点头,“是叫郑炎吧,他去了莽荒世界,可能已经成了那个世界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他已经不再是你的族弟”,
郑星晔想了想不置可否,
“你不相信?虽然他们身处的那方天地只是莽荒世界被隔离出来的一部分,但一方天地的伟力终究不是一介凡人能够抗衡的,而他又没经过炼妖台的洗炼,是直接进入,你明白这其中的意义吗?他承受不住那方天地的侵蚀”,
郑星晔勉强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就像烧砖?做好胚子没有经过阴干就直接放到窑里烧?”,
白登想了想摇头道“我不懂烧砖不过可能还有一线希望,他身边有一个我们那个时代的巫师,虽然还不够水准不过巫墨敢派她过来想必是做了准备的”,
郑星晔皱起眉头,“和龙门地宫里那几位也有关系吗?”,
白登没什么意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们曾经都志同道合,巫师的黑白之分到最后越来越模糊,然而这并没有让我们团结一致反而更加混乱,人心真的很奇怪,是非对错模糊的那一天也是真正离散的时候”,
郑星晔没有白登那么多感慨想了想好奇问道“龙门地宫连通郑炎他们去的那方天地吗?”,
白登从感慨中回过神点头道“有是有不过不能传送实物,只能抽取气息和看到光影,当初镇守那方试炼天地的巫师就是巫喜,不过以他现在的状况应该连光影也看不到了,最多就是抽取些莽荒的太一之力来维持他们对那方斩龙台的控制”,
郑星晔有些叹息,随即好奇问道“你是来特意找我的?”,
白登点头,“不管他们怎么想我还是我,当初接受被封禁在这个地方而不是战死就只是为了将来能有机会把巫族传承下去,只是如今我亲自去做应该是没希望了,所以我必须要找几个传人”,
郑星晔神情怪异,不过并没有急于说什么而是静待下文,
“之前你见过的那个古太来,他出自巫师世家,不过他们家族到现在传承的那些东西不到我们那时的百分之一”,
郑星晔忍不住说道“那他的真名应该是鬼太来吧?鬼方骀荡的鬼家,我听说那里还有另外三个这样的家族”,
白登点头道“不错,他们都是巫师的后裔,没想到巫鬼巫风他们走出了另一条路,只是也难免衰亡,追根溯源说起来你们两家最初还有些渊源,当然,到如今其实已经可以完全忽略,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郑星晔继续静待下文,
“按你们的话说巫师确实修行的是天道,也是天道的使者门徒,这没错,可巫师的力量构成却是以可以超越天道的精神为里以精元和元气为表,然而现如今你们所认为的巫师力量其实已经本末倒置表里互换,甚至干脆直接抛弃了精神”,
郑星晔点头道“难怪巫祝时代结束后就是部落图腾信仰的时代”,
白登咀嚼了一番这句话继续说道“古太来已经找到了巫师的核心,经过这次试炼相信他会完成整合,只是他现如今处于巫墨他们的控制之下,我想或许你能帮他挣脱”,
看来白登是不希望古太来和他身后的家族走上黑巫师的道路,只是他不是那位叫下里老人的随从吗?下里据说又是太岳的某位大人物,怎么会和龙门地宫那几位有关系?
白登似乎看出了郑星晔的疑惑,轻声说道“太岳最初就是由巫墨他们扶植起来的,那时人族还不足以反抗巫族的统治,不过我听说如今他们已经是貌合神离,这其中想必又有很多曲折。巫墨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把这个世界全部纳入黑巫师的统治之下,然后和他们一起对抗另外两界,这对于人族和万物来说必然会是一场灾难,我觉得你不会袖手旁观”,
郑星晔点头道“世间一旦掀起某个大势任何个体都只能随波逐流,要是真让他们取得统治确实是会生灵涂炭,只是我不觉得他们有力量或是机会能在现如今这个世界掀起什么风浪,昨天解禁的那些天道囚徒不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吗?这个世界很复杂,远不是这个升阳城展现出来的这些”。
白登叹了口气,想了想轻声说道“就当是为你们这个世界保留下一扇窗吧,天道也好大道也罢,很难说一粒微尘或一滴雨水就不能触发什么,更何况是一个完整的传承体系呢”,
郑星晔这次深以为然,“有什么具体安排吗?”,
白登笑了笑,“世事运转之下变数纷繁,我时日无多,所能想到的就只有追根溯源,所以只要断开太岳和巫墨他们的联系即可,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其实就我所了解太岳似乎更重视这样的传承。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拘禁你那位族弟的星台现在就在莽荒世界,本来按照何君的计划等星台存储足够的七曜之力后就会召回,只是被巫墨授意太岳的人在星台上做了手脚,如今何君失去了对星台的控制,我们只需要尽快把星台召回来就可以,我已经说服了三个人,再有你帮忙就可以万无一失”。
郑星晔抬手止住白登,“先说为什么要把我族弟拘禁在星台里”,
白登无奈一笑,“你那位族弟是先天纯阳之体,另外还有六人也是先天之体,他们七人分别对应七曜,是启动星台的钥匙,何君需要启动星台到莽荒世界收集能量,巫墨他们派巫蝶随着一起过去应该也是为了取回点东西,具体取回什么我不清楚,之所以派太岳的人在星台上做手脚断开何君与星台的联系自然是为了给巫蝶争取时间,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郑星晔有些羞赧,想了想表示没问题了,下一刻忽然置身于一片迷雾同时心里多了一段咒语,这不就是那座未探索的大殿吗?咒语...
迷雾开始抖动,不一会儿便空出一个一丈方圆的小空间,小空间里已经站了三个人,两女一男,男子是伍天秀,白登是怎么说服他的?!女子一个居然是贺小榭,另一个风流妖娆的好像是叫霜筠,星霜说起过,郑星晔继续寻找白登。
“好了,人到齐了咱们开始吧”,
说话的是霜筠,只见她跺了跺脚又从怀里取出一根藤条,剩下三人注意到随着霜筠跺脚地面亮起一圈符纹,
“千年银脉萝!”,
出声的是贺小榭,看着的方向正是霜筠手里的藤条,霜筠深吸了一口气使得高耸的胸部又鼓胀了几分,
“星纬呀星纬,但愿你教的没有遗漏,否则你就单相思去吧,到时候可别怪我不中用,小炎小炎,你可别乱跑,姐姐想你了,好久没闻到你的味儿了”,
霜筠自顾自念念有词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
白登忽然出现,看了看点头道“开始吧”。
与此同时炼妖殿里的炼妖台开始出现变化,只见最外围的六座光门不断吐出一个个“人”或者精怪,等到了不再吐的时候六道光门一起汇入中间的那道明黄色光门,接着前不久刚发生过的异象再次发生,整个大殿又被强光淹没,所有人都睁不开眼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一股让人心旷神怡的气息扑面而来,直教人飘飘欲仙身体充盈。
强光散尽,一切又恢复原样,大殿里的精怪又有尝试闯进去,只是又是都扑了个空,一个老人站到石台边抬起干枯暗沉的手抚了上去,神情有些欣慰和喜悦,只是下一刻便面沉入水,
“还不行吗?是因为它的主人还在?好好好,那我就再等几天”。
凤仪正坐在书房看着一封信,忽然一阵清风拂过桌前多了一个人,凤仪抬头仔细端详了几眼终于开心笑了起来,
“看来收获不小”。
独孤泷泫看了一眼窗外院子里的五个身影神情有些莫名的犹疑,再低头看向坐着的女子才温和了许多,
“有什么情况吗?”,
凤仪把她拉到身边笑着说道“一切都顺利进行着,倒是你突然带回来这五个人要怎么安排,我看有两个可是冲着你这个美人儿来的,御下很忌讳这种情况”,
独孤泷泫不置可否,
“咦,星纬呢?”,
“她还在那个世界”,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是李停杯,已经出了院子的静姝和无计顾不上询问突然多出的五人先打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的正是李停杯和宗旭,宗旭和无计打过招呼后开始寻找着什么,静姝也才意识到进入炼妖台的人都已经出来,而且还带回了五个。
独孤泷泫走出屋子,李停杯看在眼里似乎松了口气,只是下一刻便盯住了院子里一个英俊挺拔的年轻男子,气氛开始变得很微妙,一个十六七岁看起来应该更小的白衣少女紧紧抓着独孤泷泫的手,另外几人都好奇看着或者默默想着,
“星纬去哪了?”,
宗旭忽然打破了院子里的安静,
独孤泷泫把经过说了一遍,原来在他们登上太一神坛后星纬忽然说自己历练不够还要再呆一段时间,然后就这么消失在了群山里。
事情很简单,独孤泷泫说的更简单,宗旭不知是该愤怒还是着急,最后李停杯打了个圆场拉着他离开了,无计看了看也跟了出去,所有人都看向伫立在那里似乎孑然又孤傲的独孤泷泫。
郑渊和古太来坐在升阳城头看着南边的方向久久没有动作,神情都是一种说不上的失落和委屈,
“走了”,
“嗯,走了”,
“我怎么觉得有些心疼”,
“嗯”,
“唉!”,“唉!”。
“你们大周朝廷会把她们怎么样?要不咱们去抢回来吧?”,
“她们是自愿的咱们怎么抢?朝廷会怎么对她们我怎么知道!总不会抽她们的精血和魂魄吧?”,
“也可能是让她们生孩子...”,
“唉!不行了我要死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几多别绪又几多愁苦,黯然销魂望断西路,原来我不是东风发不起红豆”。
郑渊受不了身边这个家伙的胡言乱语径直跳下了城头,古太来看着那个身影走远无奈笑了笑,修长白净的手拂过一块石砖,石砖顷刻间变成一个小石人,蹦蹦跳跳开始四处溜达,只见古太来从自己眉心捏出一条灰白色光带放到小石人额头上,又念诵了一段咒语,
“好了,去找太爷爷吧,记得不要让别人瞧见”。
小石人居然朝古太来弯了个腰,然后一跃便跳下了几十丈高的城头,落地时径直扎进了土里好半天没有爬出来。
郑星晔看着眼前空空如野的棺椁皱眉不语,旁边的霜筠俏脸寒霜,只是还有些自责和忧虑,伍天秀和贺小榭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都在好奇地研究着星台上的七个光茧,白登也有些叹息,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那八个人或许已经死了,即使活着应该也很难回来了,毕竟他们大多都是人不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