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炎没心思去感觉身边的温香和垫在后背上的两团丰挺,看着帐幔上远远大于一般同类的黑色飞蛾轻声说道“感觉不出来吗?化形之物确实容易骗过感知...”,
说着话的时候星纬已经伸出玉臂,只是轻轻一招,停在帐幔上的那只奇怪蛾子便落进了玉手里,“化形?你说这是修士化形?看不出来呀”,说着直接把手里的蛾子化成了飞灰,
郑炎愣神想了想觉得有些怪异,刚才被窥视的感觉为什么那么强烈?虽然自己没有刻意修行过感知,可最近随着身体被发掘到四成几乎接近五成五感都敏锐了不少,而且第六感精神感应和第七感神魂感应也有些相应的提高,难道是感知混乱了?
就在郑炎满心不解的时候星纬注意到了他手里的蓝桥,接过来仔细端详着,“这把匕首什么来历?”,
郑炎往外面挪了挪,又把之前在义庄的遭遇说了一遍,玄阴四魔星纬显然也了解一些,只是看着匕首还是有些不解地沉吟道“按说这种家伙不应该有能力把一件普通法器祭炼成这种神兵利刃,这上面的气息确实是九幽冥火,它们怎么会掌握这种可以灼烧神魂的火焰?听你描述它们的所作所为好像灵智很高的样子,这不是很奇怪吗?”,
面对星纬的疑惑郑炎也是拿捏不准,之前看过这方面的书籍可都没怎么上心,也就谈不上记忆深刻,“哎!,星纬,你好像没有什么兵刃,要么这把匕首你拿上吧,我拿着也没多大用处,九幽玄精和修罗元精,再加上九幽冥火,破魔斩魂,万一碰到那些一心斩妖除魔的修士也能应付”,
星纬闻言一愣随即娇媚笑道“这算是聘礼,不,定情信物吗?”,
郑炎有些无奈,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讷讷无言,星纬很高兴,把淡蓝色的匕首插回鞘里然后微笑望着郑炎,刀鞘是郑炎专门做的,一鞘两刀,还有那把白骨匕首,星纬的真元正好可以驾御这两把偏阴性的武器,郑炎故意装作看不懂她此时的神情,又把白骨匕首的大致情况解释了一遍。
当时刚得到蓝桥的时候为了验证是不是有伤及神魂的能力,郑炎用它割过自己,想通过疼痛来分辨清楚,只是匕首沾染上血液的时候很快开始吸收血液,接着白骨匕首凭空出现,本来以为已经死透了的玄阴恶魔通过这把骨匕不但留下一道神魂还留有一丝精血,再加上骨匕,只要给它机会绝对能东山再起,只是郑炎情急之下误打误撞,正好用蓝桥把骨匕上的精血和神魂一同荡涤,但是这把骨匕,因为考虑到玄阴四魔有只借助一个就可以存活的特殊能力,所以一直没怎么用过这件说不上是兵刃还是活物的东西,直到到了族地让爷爷帮着又祭炼了一遍,
而且郑炎一直很在意之前凭空显现的事,爷爷说这把骨匕可能是可以介于虚实之间存在的异物,这样的话骨匕无疑才是一件真正的神兵,比蓝桥还厉害的兵刃,而且爷爷找几个老人一同处理过,保证玄阴骨魔绝不可能再复活,还说要是复活他们五个天阶修士活不过第一次雷劫,郑炎还是很信他们的信誓旦旦,便把这两件东西放心送给了星纬,而且特别强调了一下骨匕的异能,
星纬原本暧昧的神情在听着郑炎的叙述渐渐收敛,开始有些犹豫起来,最终轻叹一声又柔声说道“先是教我弹琵琶,又花心思给我做了一把那么好的琵琶,之后又送镯子耳坠,我以为你是在追求我,现在又送这种宝贝,看来妾身只能以身相许了,可能一生一世还不够,只是郎君不要嫌弃妾身出身”,
看着眼前女子柔婉羞涩的神情郑炎很是无奈,笑着说道“别说什么谁欠谁无功不受禄什么的,我一直以为有一种类型的朋友完全不用谈这些,只凭心甘情愿就可以,不管你怎么认为,反正我把你们当这种朋友”,
星纬立刻转变了脸色,又是一脸哀伤地喃喃说道“只是朋友吗?还以为你喜欢强势妩媚成熟又风情万种的女人,所以我才故意这样,你知道我本不是这样,我也端庄孤冷,额,就只比独孤泷泫在一些方面大点而已”,
郑炎已经趁势下了床,也知道她玩笑,笑着说道“你说的那些我当然都喜欢,只是都是锦上添花,两个灵魂的契合不在于这些,哎,跑远了,总之世事奔流因果纠缠,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可以,最好之后还能不后悔,这便是完满了”。
说完郑炎赶忙闪到了外间的罗汉床上,最后一刻星纬又要作势“扑来”,胸口白皙如玉的丰盈好像是故意悦动,半遮半露之间风情无限,郑炎一直很清楚其实自己的内心很难抵触对自己好的人,即使是面上的好,而且潜移默化之下最是难让人坚守,只是坚守什么还没想过,或者是不愿去想,想着的是就这么置身其中或许能看清楚一些事一些人,看清后的事还没想过。
星纬收回伸出去的极具诱惑的身体,坐在床上看着雕花隔断后面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默然无语,似乎有一瞬间醒神,然后看看手上的匕首,不,是皓腕上的镯子,又看向插在鞘里的匕首,原本平淡的眼神忽然有了光彩,最终忽然“噗嗤”轻笑出声,
玉指摩挲着刀鞘上的纹路似乎有些沉湎还有些无奈,对着外面喊道“你是觉得我阴毒吗?”,
片刻后郑炎一脸纳闷地走进来疑惑问道“怎么啦?”,
星纬没好气地把刀鞘递给他,“为什么做成我...不!为什么做成蜘蛛的样子?”,
郑炎一看原来说的是刀鞘上面雕刻的纹路,强制掩饰下心里的尴尬还得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哦,你说的是这个呀,当时想着这样的匕首最适合刺杀,也就是刺客用,你知道千年大战时期曾经有五个鼎鼎大名的刺客,其中就有一个绰号红蜘蛛的映象很深,我就随手刻了下来,那时还没想好送谁呢”,
星纬把玩着匕首笑着问道“你说的是那个什么五行蛛的杀手团?为什么对红蜘蛛映象深?我记得白蜘蛛才是最厉害的吧?花蜘蛛灰蜘蛛和黑蜘蛛也是鼎鼎大名”,
关于红蜘蛛郑炎本是随口一说,其实当时想着的是星纬的魅力完全可以刺穿神魂,和蓝桥有一拼,而且星纬内里还有一种幽冷神秘,又和骨匕有些类似,所以才在刀鞘上刻下了一只正处于网中的暗红色蜘蛛,那时也是想着或许可以把这两把匕首送给她,只是这话这会儿自然不好说,于是只得顺着说道“红蜘蛛不是又叫血蜘蛛吗?有人还称他为‘止戈蛛’,因为他的所有行为都是有明确的止战目的,而且做事很有操守,是真正的杀手,虽然我不是很认同这个行当,但任何人能坚守内心的操守都是可以认同的”,
星纬沉吟道“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你们可真怪,杀人无数的人还能得到认同甚至成为你们的英雄”,
郑炎点头道“其实个体所认为的是非对错大多数时候都由立场决定,世间本不存在公义的道德标准,三教九流都有自己的标准,就看你所处的立场和心里的认同,你看到的那些所谓的公义还是存在不小的差异,即使最细微的差异也会使每个人对同一件事给你不同的解释,当然,作为朝廷并不希望这种情况存在,可人的精神和思想具有极强的可塑性,而且塑造了还可以重塑,再加上本身七情六欲的内在作用,事情便就是这样了,所以历朝历代统治者都坚持要天下归心,方法手段五花八门,天下学派也都在试图压下他派让自己漫布世间,家国思想便是最好的体现,这也是我们信奉的公义,在家人和谐团结的基础上再去实现国的和谐团结,另外真正算公义的可能只有律法,只是在具体实行过程中也存在各种问题”,
看星纬神情渐渐变得奇怪郑炎不禁止住了话头,讪讪笑了笑又说道“早点休息,明天咱们把剩下那几间石室看了”,
就在郑炎转身离开的时候星纬忽然拉住他的衣角,很轻柔,这次没有直接拉进怀里,
“你经常和我说这些道理是为了让我也接受吗?然后...”,
“额,不是,可能是我现在这个年纪和心智成长程度总会不由自主表达出自己的所思所想,嗯,一方面是为了表达,另一方面也是梳理,你或许不知道,在宗学和国子监先生都会要求我们尽可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除了不至于养成阴郁的性情最重要的就是摆出来由旁人和自己来梳理取舍完善,这是一个成长和进步的方式,也是过程,嗯,对,可能我是习惯了,而且又遇到你这么一个愿意听的,额,你不愿听就算了”,
“来嘛,愿意,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咱们促膝长谈!”。
……
夜色漆黑,夜斑看着脚下已是灯火阑珊的升阳城默然不语,身边依旧淡然的澹台凤没有看城里,而是看着北面雪山的方向,夜色清冷,谈不上寂寥,风声一直没有止歇,呼呼吹起城头的雪屑和两人的衣襟。
不一会儿有一团黑影从城里飞来,落到夜斑的肩头,夜斑凝神似乎听着什么,最终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吟,
“李停杯不准备南撤,难道他还有别的依仗?”,
澹台凤收回视线轻声说道“远贤会强攻吗?他会得罪整个风炎洲和郁单洲?太华妖族一小半的势力都和这里有牵连,即使这些势力他不在意那剩下的那些就不会螳螂捕蝉吗?”,
夜斑微微摇头,沉吟道“城里这些人很清楚远贤不会和他们撕破脸,最多就是留出一个口子放他们离开,最好的结果可能是许出条件定下承诺让他们倒戈一击里应外合,或许这里面就有不少人已经和远贤有过约定,我奇怪的是李停杯不可能想不到这些问题,即使他想不到身边的凤仪和那个来历不明的老者也绝对能看清,到现在还没有撤离的打算只能说他们确实还有依仗”,
澹台凤沉默了片刻忽然轻声说道“远贤的独门封禁大法可是从来没在世人眼前展现过,到时候真让他发动要解开恐怕只能是郑氏宗族那边全力出手,只是他们似乎有另外的目的,到时候会出手吗?这确实不是他们的风格”,
夜斑看了身边这个惊才绝艳的男子一眼笑着问道“公子为何来这里?在下实在是好奇”,
澹台凤看着城里一处地方平静说道“雪鸿”,
夜斑闻言神情忽然变得诧异无比,“雪鸿小姐?!这是怎么说的?不应该呀,雪鸿小姐可是澹台家这一代最为...,这样的话...”,
澹台凤抬手打断了夜斑的喃喃自语,“不用猜测,我也不清楚原由,很大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卫本卿回去了吗?”,
夜斑沉吟道“卫老确实没回去,只是我们都有定制,不是生死时刻不能出手,否则会被那些人落井下石,以后会更麻烦,这也可能是雪鸿小姐请公子另外过来的原因”,
澹台凤皱起了眉头,片刻后忽然看向南边,停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我去一趟边境,这里就交给你了”,
夜斑有些着急,“为什么?眼下这里正是紧要关头变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卫老又性情难测,公子是不是再等等?”,
澹台凤忽然轻笑道“你怕我把郑桐罡叫过来?”,
夜斑苦笑道“那位大人要是来了估计变故就更大了,朝廷只是希望太华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为此风炎洲总督和北境白山公以及玄武军一部总共调动的军队大概在二十多万,高手也是罕见的布置了不少,由赵王亲自坐镇宝月城指挥,莫监正和张阁老从旁辅助,为的就是风炎洲和郁单洲以及其他外部势力不大量牵扯进来,这升阳城还是让它按既定的轨迹走吧”,
澹台凤没有再准备走,又转身看着城里轻声说道“你终于肯说实话了,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太华能出现分裂,而且李停杯确实是个不错的胚子很值得培养,到时候以北傅山为界太华至少会分成五股均衡的势力,然后呢?为什么要让郑炎置身其中?”,
夜斑苦笑不已,犹豫了一下说道“若是真到了危险关头我夜斑肯定是要拼了这条命救殿下出来,至于为什么非得让殿下站在这里我真不清楚,之后的事情更了解不多,只是顺着想大概首先就是弱化太华妖族,可能为了郁单洲方便进出风炎洲;其次可能是搅动太华,想看看到底藏了多少老妖精;再有就是浑水摸鱼,你知道他们对太华山里的那些秘密一直很感兴趣,乱了才好伸手进来;至于其他的,那些大人物们的谋划真不是我们这些小卒子能揣度的”。
澹台凤不置可否,只是一直皱眉沉思着,夜斑最后化成一只乌鸦径直飞进了城里。
李停杯看着对面的女子有些走神,说魂牵梦绕一点都没错,她淡然又似乎隐含孤冷的气度下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想法?为了秉承她义父的遗志振兴妖族?这也是自己的理想和奋斗目标,这样说来自己和她才算志投意和,除此之外呢?似乎有,又似乎完全没有,李停杯不觉有些沉迷这种神秘莫测,也沉迷那一抹世间的绝美。
凤仪坐在一边微微一笑,又开始给紫螯轻声安排事宜,李停杯手下能堪用的能人还是不少的,假以时日又足够的历练和指导肯定会崛起,紫螯或许将来就有可能成为寒阳或者黑月那样的存在,
凌崖霞影也可以成长为真正的大妖,至于云台和盘山更是前途不可限量,不过似乎还是少了些。泷泫呢?到现在真正一心的还只有静姝霜筠和吴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