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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染的大脑系统就像刚被黑客攻击过，连语言组织能力也完全坏了，全程两眼发直地恩恩哦哦着，一直到饿着肚子回到家，也还是处于失神状态，就连薛音的喋喋不休都充耳不闻，机械式地做出反应。
“哦。”
薛音一面摆菜，一面呲牙道：“你哦什么哦，我问你今早去干嘛了？电话什么情况啊！”
季明染耳畔嗡嗡直响，自己怎么开车回家的都想不起来了，好半天才在饭香的吸引下，略微回过来一点点神。
“小音。”
季明染嘴里好不容易蹦出两个不一样的字，却被薛音突然打断，分着碗筷说，“对了，你那条微博怎么回事？不像你的风格啊。我看你家枯骨还点赞了。”
枯骨——点赞了？
季明染心里五味杂陈，就好像刚感觉某些东西崩塌了，这些塌陷区上又蒙上了一层炮灰。
想到何解忧居然点赞了她的微博，她突然很抗拒看微博。
她点赞，大概是很认可自己的话吧？果然，枯骨也觉得自己应该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昨晚，季明染还觉得自己理智又果敢，可今天假借枯骨的名头狐假虎威完，她怎么这么心虚呢？为什么那时候听路?说枯骨是女的的时候，会觉得那么震撼呢？
薛音见惯了季明染发怔，也没有理会，加速吃着饭，疑惑道：“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紧张，再过两天就要出发去比赛，马上就能见到你的枯骨大神了。”
季明染仰头看着薛音，感觉憋了一嘴的话，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终于，她在乱如麻的线头里找到了一个出发点，有气无力地搅着米饭，道：“今天早上，路?约我吃饭。”
“什么？”薛音的饭粒差点喷到季明染的脸上，第一反应竟然有点欣喜，“有没有被拍到？”
季明染使劲摇摇头，看着薛音真是又同情又羡慕，“他说，何美接近我们是别有用心，让我小心点。”
薛音停住了吞咽的动作，似乎因为何美这两个字，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何美不是剧组招募的吗？她能有什么问题，到底怎么回事？”
季明染怕薛音难过，于是删繁就简地把整件事讲了一遍，然后重点提了一遍何美和易陈非同一般的关系，这才道：“这件事应该有点可信度，要不然路?也不会想到用这件事卖好儿，想占我便宜。”
薛音倒是没季明染想象的情绪激烈，大概是她一贯作风如此，只是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又关心起她来了，“你说路?占你便宜？没事吧。”
季明染摇了摇头，无奈道：“托枯骨大人的福，恐怕整个娱乐圈都要知道我有个大金主女朋友了。”
薛音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随即淡然一笑，季明染没等到该有的安慰，不悦地皱眉道：“你反应怎么这么平淡。”
“人家都有男朋友了，我能怎么办？难道还去掰弯吗？”薛音头也不抬，继续扒拉着饭，“你不是说她有问题吗？再说，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作为你的经纪人，我怎么能看着自己家艺人被按在地上摩擦。”
听这语气，季明染脑补了一下画面，却有种自己被侮辱了，薛音不仅不着急，还挺兴奋，颇有种酒逢知己千杯少，想扛着刀PK一下的错觉。
季明染忍不住拉回思绪，敲敲桌子强调道：“不是，我是说枯骨是女的，这件事你反应好平淡！”
薛音沉默了一会，不解道：“你不是当她是神明嘛，神明本无相。男的女的，又不影响你崇拜她。”
话是这么说，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心里乱……
季明染叹了一口气，也不是很明白自己到底在不安什么啊！！
好烦，谁能告诉她。
这一顿饭吃的十分没胃口，不光是季明染，就连薛音到最后也只是象征性地扒拉着，一桌菜完美祭给垃圾桶。
从这一天开始，季明染井井有条的生活秩序完全乱了，走错房间、吃错东西、走路不当心，反射弧超长，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了比赛的前一天。
这天早上，正处于假期的何解忧仍旧恪守自己的生物钟起床，早餐之后出去溜达了一圈，十点钟给助理小靳发了份邮件。
小靳传送完Onion参赛选手的身份信息之后，有些幸灾乐祸地跟何解忧八卦，“何总，还有个事情，您听了一定会大吃一惊！”
何解忧翻看着文件，闲适地嗯了一声，示意小靳继续说。
电话里，小靳抑制不住的兴奋，“昨天晚上客服部统计参赛玩家的占比，发现有个ID的实名认证也叫季明染。何总，你肯定想不到！原来小明就是那个和你传绯闻的小明星！”
前段时间的绯闻，是何解忧的一块逆鳞。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莫名其妙就和自己画上了等号，她不是气量狭小，而是打心底讨厌这样的曝光。
小靳之所以敢这么放肆，多半是因为何解忧不在他跟前。如果他能看到何解忧的脸色有多臭，大概就不会继续说下去了。
“我是不是忘了提醒你，上个月公关组的全员奖金，都从你这个月工资里扣。”
小靳委屈地要死，但是风险总得有人扛，他是很有自觉的，只是这次冒险提这件事，是因为另一桩决策。
“何总，公司不是一直在考虑找游戏代言人嘛？万一这次，季明染真的能脱颖而出……那个，您之前不是说，代言人的标准：一，自身要熟悉我们的游戏；二，自身形象气质要符合我们的要求，我和张经理讨论过了，觉得季明染性价比，相当高。”
何解忧手下的动作微有凝滞，下意识抬头，却发现小靳并没有在她眼前。
向来运筹帷幄的何大佬，突然萌生出一丝危机感，她总觉得季明染的出现，好像无形之中打破了她的某些壁垒，不管是事业上，游戏里，还是……即将到来的生活中。
她不喜欢这样的变化，尤其是脱离了她的控制的。
“先让客服部想办法核实一下。”
“没问题。”
一个小时后，在家枯坐的季明染正苦恼如何圆了自己撒的谎，然后快快乐乐地玩游戏，就看到微信上有个标了大星星的备注闪了起来。
FML 010号：季小姐您好，明天就要出发啦，我们这边需要您再详细登记一下信息，请您查看邮箱填写。
季明染对FML娱乐的客服还是十分恭敬的，连忙回复：好的好的。
20秒后，季明染如期收到了一份，从姓名、年龄、籍贯、身份证信息、血型到婚恋否、从业否，患病否再到企鹅账号、微信账号、微博账号、游戏内ID的全方位核查信息表。
填到最后，季明染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看穿了似的。
最后，笔尖游走到游戏账号一栏，看着上面的黑体字，季明染突然敏感起来。
她要去参加的比赛，一百多号人争抢5000万美金，利益相关，谁还没点算计呢？
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是竞争对手，如果这份资料被人泄露，她大佬的身份被曝光，那岂不是要被大家列为重点警惕对象？而且，身份不明的话，谁也拿不准谁，可她这明星身份，相当于大家一起玩UNO，她先亮了一张牌，已经很不公平了，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多层保障呢？
如此想来，季明染在这一列填上了自己的小号：DuKA`
这个账号本来是以前为了搞臭杜康玩的，结果自从注册了小号，一次也没遇着过她，后来就弃用了。
等级和战力也很高，但是明眼人一看就是用钱堆起来的。
邮件发过去之后，微信再次闪烁了起来：
FML 010号：季小姐，我看您填写的游戏ID是DukA`，但是我们这边查到您还注册了另一个账号@小明，请问您是有两个账号吗？
季明染忍不住咋舌称赞，FML的客服效率也太高了，三分钟不到就给了反馈，对用户真是贴心。
季明染早就想好了借口：“emmm，这两个号的确都是我注册的，但是……”
FMl 010：恩恩，您说。
季明染：你也知道我也算个小明星，平常很少有时间（并不是）玩游戏，所以小明的号注册之后为了冲星级，找别人代玩的
FML 010：恩呢，好的，我这边了解了。那您的账号@DuKA`是自己在操作的吧？
季明染：恩恩是的。
看，我多么诚实，为了不“欺骗”组织，可是连自己很菜鸡这种事情都很愿意承认呢。
结束了和FML 010的对话，季明染总算真实地感受到了，来自比赛的压迫感。
想想最近几天，大战在即，她却还在纠结儿女情长，真是没出息。
季明染看看电脑，又想到游戏里的杜康同学，突然觉得薛音那天的言外之意也没错，她自己都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心意，又在游戏里结婚谈恋爱，好像是有点不负责任。
这样花心大萝卜，和路?那个人渣有什么区别呢？
“算了，还是上去和杜康说一声吧，大不了再送她100铜钱作为‘逃婚’的补偿呗。”
季明染都已经做好了苦等杜康的准备，结果她一上线，杜康就抢先给她发了消息：
“结婚。”
季明染：“……”
何解忧一点也不相信客服部给的回馈，季明染必然是有两个号，但是小明同学未必不是她。
寻常的代练，都是为了赚钱，玩游戏的套路基本都是一个模子，根本犯不着纠结什么剧情逻辑，还跑去论坛舌战群儒，只为了给角色正名。
听到小靳的回复之后，何解忧第一反应就是：季明染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现在，既然已经证实了季明染就是小明，那三个月的出差一定就是借口！现在，她守在游戏前，只想迫切地知道：那天说好的结婚，为什么季明染要撒谎离开？她要一个说法。
良久，季明染那边才回了个委屈的表情，说：“抱歉，不结了。”
紧接着，何解忧就看到玩家小明赠送玩家DuKA，100铜钱，亲密度增加20的系统消息。
何解忧：“？？？”
季明染：“其实我一直都没告诉你，我现实中是有对象的。所以咱俩在游戏里结婚，不合适。”
何解忧："？？"
季明染是决计要断了和杜康的“孽缘”的，因此破釜沉舟地道：“其实我女朋友，就是枯骨大人！”
“是不是超惊讶……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何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