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纶儿,听听其他人怎么说吧?”沈法兴都有些看不下去,对自己儿子道。
沈纶脸色微红,闭上了嘴巴。
“苍飞如今气势鼎盛,秦军正处在巅峰,我们还是暂且继续观望一阵吧。宇文阀和独孤阀的大军将至,到时秦军是否能撑住自有分晓。如果秦军胜了,我们可以考虑归附于苍飞,如果他败了,我们再出击,将扬州收入囊中。”说话的是左先锋李昌恒,他是鄱阳派门人,因为不服年轻的林士宏执掌鄱阳派,所以投身到了沈法兴的麾下,受到了沈法兴的重用。
“与其等着苍飞和宇文阀、独孤阀交手分胜负,不如我们参与其中。江阴地区才刚刚被秦军攻下,人心不稳,苍飞不久之后就会北上抗击宇文阀和独孤阀联军,我们完全可以趁机攻取这些地方,和宇文阀、独孤阀南北夹攻秦军。”出言的是右先锋屠力,他出身于黄山派。
众人听着他的提议,脸色都有些精彩,这可不是简单就能做出来的决断,和李昌恒的保守建议相反,这做法就太大胆了。
“但是这样做的话,我们就堵死和苍飞言和的可能了,一旦最后秦军取胜,我们的境地就十分危险了。”谢玉箐道,她外号飞仙,武功极高,虽为女儿身,但在沈法兴麾下,地位却是极高。
谢玉箐这个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存在,众人平时都颇为爱护,而此时她的话语也相当有理,许多人都陷入了沉默,看向沈法兴。
沈法兴皱眉,这绝对不是一个容易下的决定,李昌恒的建议虽然保守,但是多出了回转的余地,而一旦接受了屠力的建议,那就是和秦军翻脸。那苍飞的可怕,从李子通部和任少名的下场,就可以看出了。
沈法兴几乎要接受李昌恒的建议了,但是话到嘴边。却没有吐出来。
其实眼前看似是要否和秦军开战,可其实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在其内,李昌恒的建议是保守做法,如果他接受了,那他最多也只能作为偏安之主。
屠力的做法。才是一个充满雄心的王者,应该采取的行动,如果在这个时候也不敢对秦军采取攻势,到时秦军度过这次危机,他沈法兴还有机会和对方抗衡吗?身在秦军身边,他除了归附和覆灭,恐怕没有其他的路走了。
他一旦决定采取保守的策略,军中的斗志恐怕会大幅度削弱,对他以后争霸天下极其不利。
摆在他面前的,就是是否要不顾一切。全力争霸天下而已!
“爹!”沈纶也看出问题的关键,高声呼叫道。
沈法兴心中一沉,道:“好!我儿子都不怕,难道我还会畏惧这条老命吗?你们可敢陪我大闹一番。”
“敢不从命!”众将皆是应道。
在这乱世之中,他们选择投奔沈法兴,还不是想建功立业,获得从龙之功,只要这一次顺利,在宇文阀、独孤阀联军和秦军的交战之中,渔翁得利。他们的野心很可能得到实现,这点儿胆量都没有,他们也不用出来混了。
屠力道:“那苍飞怪异得很,单是我们还不足够。我们不如派人前往九江,看看能不能说服林士宏联手。”
他的话语,让一旁的李昌恒眉头皱起,他和林士宏不睦的事情人尽皆知,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清楚如今应该以大局为重。
“好!纶儿。你到九江一趟,务必要说服林士宏,就算口头上给他一些甜头也无所谓。”沈法兴道。
沈纶点头道:“好!孩儿领命。”
众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单是江南道的兵力,是否能左右局势,真是一个疑问,但林士宏的楚军加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两路夹攻,再配合宇文阀和独孤阀的联军,这一战就十分有看头了。
……
九江,楚军大本营。
在林士宏的府邸深处,阴癸派的高层,再一次聚集在这里。
和之前较为轻松的气氛不同,如今气氛变得凝重之极,江阴城一战的结果,对他们的打击着实大了一些。
才刚刚下令而已,结果恶僧法难和艳尼常真就遭了苍飞的毒手,阴癸派失去了两员干将,得罪了苍飞这个强大的敌人。
而在战略上,江阴的失守,铁骑会的覆灭,导致林士宏的楚军,和苍飞的秦军直接毗邻,这是一个绝强的敌人,一旦秦军大举南下,楚军根本就无力抵挡,阴癸派借以争霸天下的代理势力,就会因此而覆灭。
“诸位,绝对不能让苍飞再嚣张下去,否则我们阴癸派的大计,就会毁于一旦。”**双修辟守玄道。
他是林士宏的恩师,一旦林士宏得到天下,他获得的利益甚至会比祝玉研都要多,所以他是最为坚决支持林士宏的。
边不负也道;“没错!这一次我们已经得罪了苍飞,那家伙向来睚眦必报,绝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也听说过他是如何对待巴陵帮的香玉山的吧?我们阴癸派作为魔门大派,他绝对不会容许我们继续存在的。如果不能趁他羽翼未丰,将他剿除,未来终究会是我们的大患。”
他的行事比起辟守玄来要更严重,辟守玄是为了自己未来的权势,而边不负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他已经暗中打听清楚了,单美仙和单婉晶母女之所以愿意带着东溟派投靠苍飞,就是因为苍飞答应她们母女,取他边不负的颈上人头。
其他人看着他们两个,大多神色不愉,之前也是这两个家伙建议将法难和常真留在任少名身边,结果却半点作用都没有,反而让法难和常真惨死,还恶心了苍飞,使得阴癸派和秦军站在了对立面。
“怎么?你们觉得全是我们的过错吗?当日你们有谁反对那个决策吗?”边不负冷声道。
“呵呵!”闻彩婷道:“是!你们一点错都没有,全是我们的错,行了吧?”
边不负和辟守玄神色难看,还想反驳,这个时候祝玉研开口了。
“够了!事已至此,再说也没有意义。我们既然得罪苍飞。那也不怕继续得罪下去。守玄,你去告诉林士宏,让他准备进攻江阴,如果在这个时候都对付不了苍飞。那他也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辟守玄心中一凛,知道祝玉研的打算。
苍飞的秦军越来越强了,如果不能趁着宇文阀和独孤阀进攻扬州的机会将他压制下来,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了,楚军的身侧有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根本无法发展,林士宏的政治生涯也到此为止了。
这是给林士宏最后一个机会,也是阴癸派争霸天下的最有一个机会了,一旦失败,恐怕短时间之内,只能在江湖上厮混了。
辟守玄沉重点头,道:“我清楚了,他不会让尊主你失望的。”
随后又商议了一阵,祝玉研就让众人离开了。
很快,场中只剩下祝玉研。和她的徒儿绾绾。
“绾绾!你今天都没有开口呢!”祝玉研看着自己的爱徒道。
绾绾笑道:“这么无趣的话题,徒儿不敢兴趣。”
“很无趣吗?”祝玉研淡然道。
绾绾道:“结果已经注定,讨论那么多有什么意义。”
祝玉研道:“是啊!结果早已经注定,但是那些愚蠢的人,总是不死心不是吗?”
绾绾道:“你打算牺牲两位师叔吗?”
祝玉研知道绾绾所指的是辟守玄和边不负,轻叹道:“真有些舍不得,但是他们偏要找死,我也拦不住,而且也要有人来平息苍飞的怒火不是吗?”
绾绾有些忧心道:“那苍飞太强了,我们以后要怎么办呢?”
祝玉研沉默。连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绾绾的问题,那苍飞太过恐怖了,战绩一次次的超乎他人的想象,这一次她们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暗中的探子却是将消息准确的传给了她们。
这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拥有的力量了,这样的强者怎么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呢?可是这却是事实,他们根本无法改变!
“尽量不与他为敌吧。”祝玉研轻叹道,想起苍飞这个家伙就有些头痛道:“幸好看他的秉性,似乎也不会和正道联合。”
“毕竟是疯子嘛!”绾绾道:“正常人会做的事情,他未必就会去做。我猜他肯定不会和正道打交道的。”
祝玉研头更痛了,惹上了这么一个疯子,都不知道送上林士宏、边不负和辟守玄他们的首级,能不能让苍飞消气呢。
……
楚军大帐中,首领林士宏正和一人对饮。
“将军,不要喝那么多了。”对面之人是一个文士,崔纪秀,楚军的军师,也是林士宏的心腹。
林士宏道:“我为什么要饮,你会不知道吗?”
崔纪秀道:“将军,你心中有雄图大志,怎可以这样意气消沉,而且你的宗门不见得就会放弃你的。”
林士宏叹道:“不放弃又如何?之前我尚有信心,可以摆脱他们,但如今秦军军势日盛,即便我们有机会北上,也占不了什么的便宜。我们难以强盛,只能一直做他们的傀儡。”
崔纪秀道:“将军,这个世界哪有办不到的事情呢?昔日刘邦不过一亭长,还不是取得了天下,将军如今手下有精兵数万,也是当今一大势力,背后的师门虽然不安好心,但暂时作为依靠并无不可的,难道取得天下后,他们还能继续控制你不成?但如果将军你放弃了希望,那样一切都完了。”
林士宏看着崔纪秀,满脸感激道:“每到这个时候,都需要你来安慰我,真是抱歉啊!”
崔纪秀张嘴,要再说些什么时,却见到对面的林士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而这个时候,大帐门口走进了一个人,辟守玄。
林士宏和崔纪秀眸光都微微一沉,这里是楚军禁地,寻常将士连靠近都不被允许,但是对方却能自出自入,即便这人身份特殊,他们依旧感到极度的不快。
“徒儿,尊主有令。”
毕守玄的话语,更是让林士宏和崔纪秀出离愤怒,但他们都没有显露出来,反而一脸的恭敬,仿佛准备接皇帝的圣旨。
辟守玄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你再厉害,还不是要乖乖的俯首称臣,放心吧,你一辈子都会在我阴影之下生存,未来你即便成为君主,我也会是太上皇!
……
扬州城南门,苍飞骑着高头大马,雄赳赳,气昂昂的前行着。
他身后左右两侧,查杰和单婉晶紧紧跟随。
而城门口,秦军的众多高层都聚集在这里。
李靖、红拂女、石龙、陈虎、殷开山、游秋凤、单美仙、尚公、翟娇、李子通和云玉真等等皆在。
他们的脸色虽然挂着笑容,但是深处的复杂却是难以真正的掩藏起来,他们都没有料到苍飞这么快就会取得胜利,或者说压根就有想过苍飞会胜利。
作为自己的主人,拥有如此卓越的实力,他们理应感到高兴和安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何他们却高兴不起来,这样的一个主人,自己真有存在价值吗?自己在对方心中,有何份量呢?特别是想起之前自己反对苍飞南征,心中的忐忑就更严重了。
“诸位,我回来了!”苍飞看着一众臣属,脸上挂着得意,他原本不是什么贪慕虚荣的人,但是在此时也不禁心中快意。
这是打了这些人的脸面啊,之前人人都觉得他不会成功,如今在事实面前,只能统统闭嘴了,这比之前人人支持他,如今得胜归来更加让苍飞觉得痛快。
这真是一种变态的思想啊!
“见过公子!”一众臣属有些汗颜,皆齐声道。
苍飞满意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打脸归打脸,无形装逼就够了,真的当面打这些人的脸面,他们丢人不说,作为主子的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声,而且如今的局势微妙,四周恐怕满是各方势力的奸细,自己行事还是检点一点。
苍飞这个人们口中的疯子,还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