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对视一眼,猛然咬牙道:“贞嫂,这个宇文化及不是好人,你离开他吧!”
他们两人脸色决绝,但是眸光中却满是痛苦之色。
这两个小子和贞嫂相处的日子不短,对贞嫂的性情十分理解,这个家伙既然对宇文化及如此真诚,恐怕真是爱上了这个她不应该爱上的人。
说实话,他们都不希望贞嫂难过,但是如今这个情形,他们还是明白的,如果要救贞嫂,还是不要让她继续和宇文化及在一起为好。
只是,和他们心底的一个预测一样。
贞嫂决绝道:“对不起,小仲,小陵,他是唯一真心对我的男人,我不会离开他的。而且……”
说到最后,她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满是温柔。
寇仲和徐子陵还有些不明白,但苍飞和李靖脸色再变,变得比之前更加黑了!
贞嫂竟然怀了宇文化及的孩子?这……
苍飞真是无语了,自己离开扬州才多久,四个月时间不够,结果宇文阀夺下了徐州,并将贞嫂的心夺去,还让她怀孕了。
呸……
苍飞暗中吐了自己一脸,贞嫂和自己又没有什么大关系,怎么说得好像自己的女人被人给抢了一样呢?
这个时候,较为迟钝的寇仲和徐子陵,似乎也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贞嫂竟然不但倾心于宇文化及,连孩子都已经有了,这样形势又不同了,此时就算强行将贞嫂拉开,似乎也是解决不了问题。
杀了宇文化及,那贞嫂肚子里面,宇文化及的那个孽种,要不要也解决掉呢?
别说孩子是无辜的这样的笑话了,这个世界为父报仇的事情,乃是天经地义。就算是宇文阀的其他人,也会成为苍飞讨伐的对象,宇文化及的亲儿子,就算是个胚胎。也要灭杀在萌芽之中。
只是,眼前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无论是敌我双方。
“小贞,你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快走!张士和,我不是让你带她走吗?你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到,真是废物一个!”宇文化及从呆愣中恢复过来,喝道。
张士和十分惭愧,道:“抱歉!原本我是想带走贞夫人的,但是她誓死要我将她带来见你,我……”
张士和尚未解释完,宇文化及已经咆哮道:“屁话!你当时打昏她,将她带走就是了,这点儿小事也要我教你吗?快点儿带走她,我帮你们殿后。快啊!快!”
宇文化及几乎是声嘶力竭,他挣扎的想要起身,但是连挣脱贞嫂的怀抱都做不到,更别说是迎敌了。
这个时候,曾强大无比,名震天下的大高手,宇文化及,是如此的弱小,如此的无力,唯有眼睛是那样的有力。盯着张士和,充满了狠劲,也似乎有哀求。
张士和神色犹豫,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贞嫂抚摸着宇文化及的脸蛋。道:“相公,不要这样,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要他带我过来的,是我说服了他的。相公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肚子里面的孩子好,但是我不想失去你,更不想儿子出世之后。却没有父亲。”
“要死就一起死,我们一家三口就在下面团聚吧。”说到这里,贞嫂转头看向寇仲和徐子陵,道:“小仲,小陵,我这个任性的要求,你们能答应吗?”
这……
草泥马!
能再感人点吗?!
苍飞在一边吐槽,看着寇仲和徐子陵在一边稀里哗啦的留着泪水,呜咽着低声呼唤着贞嫂,泣不成声!
而宇文化及则被贞嫂感动了,盯着贞嫂的脸蛋,满脸的喜悦,留着幸福的泪水,道:“我宇文化及何德何能,可以让你为我这样的付出呢?”
就连张士和都一脸的泪容,道:“总管,夫人,请你们见谅,让我陪同你们一起共赴黄泉。”
太悲壮了!
但是这可是敌人啊!
弄成这样,岂不是使得自己似乎是反派一样了吗?苍飞心中无语的叫唤。
“李靖,你怎么看。”苍飞知道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家伙,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寻求李靖这个稳重的人的支持。
是的,苍飞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打算放手,他和宇文化及的仇恨极深,和宇文阀的恩怨很浓,像宇文化及这样的重要人物,如果也不能趁此机会铲除掉,以后恐怕会留下祸患,甚至苍飞连贞嫂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不打算放过。
别说他残忍,妇人之仁的王者,这个世界还找不出来呢!
那样的家伙,估计在深宫中就被掐死了。
李靖神色变幻不定,道:“公子,能否放过贞嫂呢?”
他对贞嫂并不了解的,但也从寇仲和徐子陵口中听说过,在入城之前还受到寇仲和徐子陵的叮嘱,知道这两个小子就是为了拯救贞嫂才加入攻城的。
李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和寇仲、徐子陵两人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感情却是极好,已经将这两个小子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而且从耳中听到的,眼中看到的,都证明了贞嫂是一个敢爱敢恨,仁慈善良的女子。
李靖十分看重贞嫂,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李靖还真想和对方结交。
就算是张士和,这样的忠心耿耿的臣子,李靖也是十分的佩服,如果是平时的话,说不定也能成为知己般的人物。
听到的李靖的话语,寇仲和徐子陵两人满是感激的看着李靖。
贞嫂道:“多谢这位先生的求情,可惜我不想和夫君分开,也不想让你们为难,将我们都杀了吧?只要你们好好照顾小仲和小陵就可以了。”
满脸的泪容,语气却是那样淡然,那样的从容,其他人听了都觉得揪心。
寇仲和徐子陵更是如此,在遇到苍飞之前,他们就是一对孤儿仔,只有彼此互相关心。如果说除此之外,他们最亲近的人,就是这位贞嫂了。
在他们的心目中,贞嫂是他们的姐姐一样的存在。或者还饱含着母亲的情怀在其中,总之就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也是极其浓厚的情感。
“噗噗!”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突然跪在了地上,向着一个人不断的叩头。
“公子,求求你了。放过贞嫂吧!”
“只要你答应,我们兄弟的性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这两个家伙,似乎是看出苍飞心中的杀意,在见到贞嫂如此凄凉的情况下,终于忍不住表达自己的感情了。
这……
苍飞觉得自己胃绞痛,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为什么一个敌人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不能杀呢?
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可是这么可笑的事情,就发生在他的眼前,他的身上,这真是让他极度的无语。
寇仲和徐子陵要保贞嫂。贞嫂要和宇文化及同生共死,结果就不是寇仲和徐子陵要保宇文化及吗?
这是可以忍受的事情吗?!
李靖似乎看出苍飞的为难,道:“不如将宇文化及的武功废掉怎么样?”
李靖的提议,让苍飞心中微微一动,但瞬间就被扑灭了。
“哈哈哈哈!苍飞,你休要辱我?被你废掉武功,我宁愿死!亦或者你觉得,没有武功的我,还能活得下去吗?”宇文化及道。
苍飞一想也就明白,宇文化及这个家伙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如果真被废掉武功,能活下去机会极其渺茫,真和杀死他没有两样,不。是比杀死他更加让他难受,因为会被折辱而死。
废掉也不行?难到真要放了?!
苍飞觉的事情真是不可思议,虽然眼前的事情,真真正正的发生,但苍飞依旧觉得有些梦幻,不真实的感觉。
他转头看着李靖。寻求对方的帮助。
这个时候,不但是宇文化及觉得自己无力,连苍飞也是如此。
说起来,苍飞这个人也算是冷血无情了,就连贞嫂腹中的胎儿,都不但算放过,可想而知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之所以为难,并不是因为觉得对方可怜,而是担心真的那样做,会让寇仲和徐子反感,不!应该是担心李靖反感才对。
双龙是有潜力的人物,苍飞对他们抱有期待不假,但对没有修炼长生诀的他们,苍飞并不觉得忌惮的,真正让他在意的人,是李靖。
李靖如今的武功已经很高了,而且才智更是过人,有他相助的话,对于苍飞以后的统治是十分有利的,很多事情都可以交给李靖来办理,不用苍飞自己操心那么多,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修炼。
在苍飞的规划中,李靖是重要的一环,而且再加上成长后的寇仲和徐子陵,以后苍飞只要遥控他们就可以了。
只是让他有些想不到的是,这三个家伙竟然都是重情重义之辈,不,对此苍飞应该是早有认识,否则也不会打算将手中的势力,交给这三个人打理了,只是苍飞还是震惊于这个时候,这三个人的选择。
“公子,宇文化及这次已经失败,宇文阀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短时间不能再威胁到公子你,等你巩固了手中的势力,就更加不用担心他们了,放了宇文化及也无妨。”李靖的话语,传入了苍飞的耳中,使得苍飞心中一片冰凉。
他眼尾扫视着场中的众人,思索着个中的利益。
宇文化及当然是杀了好,这样武功和智商都过人的家伙,留着无疑是一个祸患。
但是眼前的状况,杀了也有极大的弊端,那样的话,贞嫂也会去死,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原本对他忠心耿耿的人,就会离心离德,而李靖呢?估计也会对他相当的失望,以后未必会真心辅助于他,乃至会像离开杜伏威一样,离开他。
这样一来,自己似乎也是会伤得吐血啊!
两败俱伤的事情,苍飞可不想干,只是放走宇文化及一事,无论怎么想,苍飞都觉得不甘心。
或许让宇文化及离开,能让宇文阀继续保持着派系林立的状况,无法团结在一起,这似乎也不坏。
苍飞心中如此想道,当然这是自我安慰居多,真正的情况会如何,谁也不可能预料到。
但是这总算让苍飞好受了一点,可以稍微舒畅的说出不符合自己心意的话语来,“滚!”
说完,苍飞就转身离开。
李靖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给寇仲和徐子陵打了一个眼色,就跟在苍飞的身后走了开去。
寇仲和徐子陵大喜,一口一个多谢,然后扑到贞嫂身边。
苍飞没有心情看这些人激动开心的模样,十分烦心的远离了这个地方。
四周喧嚣吵闹,喊杀声不时远远传来,遥远的一些处所,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
战斗差不多结束了吧?自己算是胜利者吧?
但是不知为何,苍飞并不觉得开心,反而有淡淡的失落?
是放走了宇文化及吗?!
不!
和这有关,但绝对不仅仅是因为这样。
放走宇文化及,苍飞当然不高兴,但这真的很重要吗?并不见得的。
宇文化及的确是一个祸患,说不定以后会给苍飞制造不少的麻烦,但也仅此而已,苍飞并不觉得自己会被这个家伙给打败。
一个没有太大威胁的敌人而已,为何会让自己变得这样伤感呢?
伤感?!
Why?!
自己在搞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感情呢?!
是在为刚才那感人的一幕,而有所感触,为贞嫂和宇文化及的爱情,为张士和的忠心,为寇仲和徐子陵对贞嫂的爱护,为李靖正义感的爆发,为这种种的高尚情感,而觉得震撼吗?
不是这样的。
苍飞抬头看着那黯淡的月色,他知道并不是这样的,无论那爱情多么的伟大,那忠诚多么的坚贞,那爱护是何等的坚决,那正义感是多么的高尚,苍飞都不怎么在意,因为他并没有这种情感。
是啊!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铁石心肠,变得那么无情呢?
自己这样,也算是一个有真正感情的动物,真正的人吗?苍飞对自己的存在都感到了一丝的怀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