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苦笑道:“在父侯手中,我们虽然入狱,但还是有生机,二哥当年失败,是当场自刎,并不是父侯杀害他,我看父侯想囚禁他而已,而望登上侯位,旦已死,只剩下我们,他肯定会对我们下手,只有我们一死,他的位置才会稳固。”
“不会的,你一定错了!”统不肯相信。
当晚,监牢起火,连带弦和统,一共烧死四十三人,郑侯望闻讯,大哭:“我苦命的弟弟,都是怪我,没有及时把他们放出来。以至于他们遇难!”杀狱头及狱卒数人,因为他们玩乎职守,赦免他们家人,世人都以为百里望贤。
“师父,你是说这把火是百里望叫人放的?”石筱怜不敢相信。
“不错,是百里望叫狱卒放的,然后他又杀人灭口,这种把戏在世俗的诸侯王室很平常,不要以为王室就很高贵,一接触到权力两个字,父子相仇,兄弟相残,我们这次任务很顺利,郑国的阎罗殿已连根拔起,提婆达多的魔门势力也清除了,你见识了实战,冰魄宗完全退出,我们还有事,去见一下百里聪,有些事情该了结了。”绿如说。
“师傅,你为什么要对阎罗殿下手?”石筱怜问道。
“因为师傅一族只逃出姐妹两个,其余的人都死在阎罗殿的手上。”绿如叹了一口气,把胡家村灭门一事一说,“后来,莫大哥为了报仇,布下了多少暗手,冰魄宗这一门不说全部,大部分人都与阎罗殿有仇,不然的话,冰魄宗哪能这么容易听你莫师伯的。”
石筱怜这才明白事情的来由,不仅为莫闲的手笔暗暗心惊,阎罗殿倒了八辈子血霉,石筱怜这么想着。
“你是不是认为你莫师伯下手有些辣?”绿如看出石筱怜的心中所想。
“不,莫师伯下手很好,考虑得很周全,又不慌不忙,不急于一时。”石筱怜言不由衷,急忙否定。
“阎罗殿多少年来,天怨人怒,没有你莫师伯,也许会出现一个李师伯之类的,阎罗殿是坏事做绝,所以要遭受报应的。”绿如淡淡的说。
郑宫怀猗殿,这是一座偏于西北的宫殿,平时根本没有人来。由于这座宫殿与众不同,和郑宫其他宫殿隔开,在前郑侯百里聪继位二年后建立,至于什么原因,百里聪从未说过。现在此宫成了百里聪的禁闭场所,百里聪单独一人,夜深了,他半依在床边,窗户半掩着,天空中明月朗照。
白发苍苍的百里聪,呆呆看着地面的月光,在夜晚他的咳嗽好了一些,身体也难得的好过一些,伏侍的二个宫女早就走了,外面静悄悄的,他知道,他被软禁了,只要他踏过这座宫殿,那些士兵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眼前浮现出他父亲临死前的不甘,世事轮回,想不到他也有这一日,他绝对没有想到,他身怀法术,当时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他的弟弟百里明,听说出家后法号叫惠明,父亲很爱他,想把侯位传于他,在他落难时,还有人救,在自己落难时,并没有人来救,想到这,他自嘲地笑了笑。
念头又一转,眼前出现了一位明眸含笑,国色含羞的女子,转眼间又消去,这个女子开始他是无意中得到,当他知道,她居然爱着他的弟弟百里明时,他的嫉妒发作了,想霸占己有,后来竟然爱上她。可惜被人救走,她偏偏又入了大安宫中,成了裕定帝的宠妃,因其贤良淑德,故名德妃。
他知道她恨她,可是他不怪她,知道她想借大安之势,为她的家族报仇。
“绿猗!”他喃喃的说,别人不知道,他建怀猗殿,就是为了纪念她,她喜欢佛焰兰,在怀猗殿中,他曾经遍植佛焰兰,可惜后来他政事繁忙,好多年不到怀猗殿,殿中佛焰兰早已枯死,他勤于国事,再也没有为一个女子动过心,将这段感情压在心底,以为早就忘记了。
不曾想,事情居然又回到起点,他又一次进入怀猗殿,这次不是他愿意,而是逆子造反将他软禁于此。
他一阵咳嗽,好一阵,才缓和了,他知道他再没有机会了,也好,在怀猗殿中终此一生,在此一生中,他于逆境中崛起,却倒在亲情上。
他慢慢坐起,摸索了半天,在床边摸到了一根拐杖,颤微微披衣起,挪到了窗前,月光下泻,一切好像如水一样,分外明亮,外面传来打更声,已以更交二鼓。
他陡然发现,在院子中的一角,一朵佛焰兰在盛开,他没有留意,想不到还残留一株。幽香缕缕,在月光象一团淡淡的火,一时间,他竟然看呆了。
他呆呆看着佛焰兰,此时,在宫殿中出现了二个女子,正是绿如和石筱怜,一眼就看见一个白发花花佝偻着腰,站在窗边,正出神看着院子中。
“师傅,这人就是百里聪?怎么是个糟老头子!”石筱怜说。
“什么人?”声音虽不很低,却充满了威严,他多年身处侯位自然养成了一种威严,身体转了过来,瘦弱的身体中,好像充满了威严。
石筱怜一下子被镇住了,绿如摇摇头,开口说:“百里聪,你还记得胡家村之事?”
“你是绿猗?”他回头看见一个丽人,虽在阴影中,但那种梦绕魂牵的感觉使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绿如也很诧异,仩她是何等等聪慧的女子,也猜到了大概,联想起怀猗殿的名字,难道多年前他就喜欢上姐姐,真是造化弄人,姐姐恋恋不忘惠明,可惜两人无缘,但想不到百里聪居然喜欢上绿猗。
“不是,我是绿如,绿猗的妹妹!”绿如淡淡的说。
“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你们满意了吧!”百里聪说,慢慢挪回床边,在床边坐下,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