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面上有苏怡梵坐镇朝纲,暗地里有于光煜把握权势,昭国并未因昭原的消失而产生动荡,但正如于光煜所担心的那样,事态发展并不尽如人意,当夏国使者,盛名在外的夏国太子…抵达聊京,当洛水门门主为其爱女一再要求面见昭原皇帝,当被打压的纳兰家和林家联名上书昭原,当徽国骑兵出没在静陵城边境,开始不断骚扰城防之时,于光煜和苏怡梵都隐隐察觉到,风雨欲来风满楼!
当浓郁深沉的夜色笼罩聊京城,万家灯火明亮璀璨,格外迷人,纳兰家的豪门大宅中,家主纳兰叶和五名族内宗老列座大厅,宗老之一赫然有被昭原逐出军校宣传部的纳兰明远。
宗老中脾气最火爆的三长老纳兰廷狠狠地拍了下座椅扶手,怒不可遏地厉声喝道:“昭原小儿当真欺人太甚!不但将我族内青年打至残废,更是欺我族内宗老,这简直是不把我纳兰家放在眼里!”
一旁的纳兰明远轻抚胡须,半眯着眼冷笑道:“不把纳兰家放在眼里?他这是把纳兰家视为砧板上的肉了!”
其他三位宗老也是红眉毛,绿眼睛地斥责着昭原的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首座上的纳兰叶则目光深沉地看着几名叔伯辈的老人对昭原皇帝口诛笔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神情冰冷地盖棺定论:“究其根本,是因为我们都小看昭原皇帝了,他确实是玩弄权谋的高手。你们心里应该都很清楚,昭原这么做不是为了满足他的虚荣,更不是为了显摆他皇权的煊赫,他是在给我们施压,确切地说,是给我们纳兰家和林家施压···”
纳兰叶语气平淡地陈述着,几名宗老则不再说话,只是坐在那儿静静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目光晦涩而阴沉。
“自他执掌军政以来,先是以兵戈之利化解了我们三大家族对他的戒备之心,然后大兴军制改革,任由各家族将势力安插进静陵军校,并趁机派人暗中收集各家族违犯规章的证据,最后则以微服私访之名突袭静陵军校,名正言顺地将所有家族的核心力量一一逼出军校或使其边缘化···”眸光闪烁的纳兰叶很是睿智地分析道,说到这里,还不露痕迹地扫了眼神情凝重的纳兰明远,继续道,“无论是父亲,还是林家长子林拓,都只是昭原在试探我纳兰家和林家的底线。”
纳兰明远眉头紧锁地抚着白须,“那家主的意思···”
纳兰叶目光幽幽,“昭原小儿已向我等露出了森森獠牙,如果我等不早做打算,纳兰家五百年的基业恐怕会毁于我手···”他环顾众人,肃杀道,“如今之计,只有两个方案尚可一试,一是联合林家,发动两家在各阶层的势力和影响力,挟士农工商之威势逼迫昭原退避,只是这种方法略显保守,若昭原不肯屈服,甚至恼羞成怒,我两家势力虽强,但也抵挡不住昭原的铁骑!第二种方法,则是答应天逸门的条件,宁毁这昭国,不损我纳兰家!”
众人闻之心颤,看着纳兰叶那幽邃的眼睛,不由低下头默然不语。
这可是叛国之举,若是失败,就是举族倾覆的下场!
纳兰叶不再言语,他知道此事干系重大,平心而论,他也不愿意背叛昭国,但昭原如此咄咄相逼,为了家族荣光,他又能如何···
在小山村安然疗伤的第十二天,昭原的外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只是耗损严重的修为还需要长时间的温养和恢复,苏曼的伤情则好了一半,只要不剧烈运动,寻常的行动,甚至劳作都不成问题。
“喂,你这手艺也太差了吧,草鞋编得跟草碗似的···”阳光明媚的夏日,一男一女坐在屋外的小马扎上,编织着样式简朴的草鞋,男子扭头瞥了眼女子手上的草鞋,一脸鄙夷地嘲笑道。
女子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轻轻眨动的美眸里分明带着一丝着恼。
“果然是养尊处优惯了,手笨的可以,学了两天都没学会。”昭原一边扎出像模像样的草鞋,一边轻声嘀咕着。
神情冰冷的苏曼终于忍不住面露怒色,“昭原,你没完了是不?”
昭原撇撇嘴,“水平不行还不让人说了?霸道···”
然而话音未落,一双泛着淡淡清香的圆圆草鞋就整个儿呼到了他脸上。
“碎嘴!”苏曼哼了一声,站起身往隔壁草屋走去。
昭原揉了揉鼻子,暗骂苏曼这妞是越来越简单粗暴了,但心里却完全没有因为这事儿而感到不快,也许,连昭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竟已慢慢习惯这种相处方式。
苏曼走进炊烟袅袅的灶房,白大娘正扇着锅底下的火灶,澎湃的火焰烧得老人家脸颊微红。
“大娘,我来帮您吧!”苏曼轻笑着走上前去,原本冷冰冰的俏脸就像春日里绽放的娇艳鲜花一般,明媚动人,不可方物,这要是让门外的昭原看到了,必然会大吃一斤,因为苏曼这些日子从没对他笑过,甚至连柔和的神色都没有!
“小曼,你别过来了,这儿烟大,你身子没好,要是呛着了,肯定很难受的。”白大娘忙是摆摆手,“老婆子早就习惯了,再过一会儿,这锅饭就焖好了!”
苏曼笑了笑,扇着洁白如玉的纤手,走到了白大娘身边,却是咬了咬嫣红的樱唇,有些扭捏地交织着双手,“大娘,我今早不是跟您说了么?我想请您教我做菜···”
白大娘顿时一拍手,恍然大悟地笑着说道:“嗳,你看老婆子这记性,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小曼,你到这边来,老婆子教你做点简单素溜的小菜,保准你家夫君吃了,肯定对你赞不绝口!”
苏曼有些扭捏的俏脸上顿时平添了一丝羞意,浅红的薄晕缓缓浮现在白玉般丝滑的脸颊上,煞是娇媚迷人!
“我···”纵然心里异样,苏曼仍是装作毫不在意地想要反驳,只是话未出口,一阵凌乱嘈杂的马蹄声由远处传进了草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