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衍一愣,显然没想到昭原会问自己如此简单的常识,“孟圣人云,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这言中的庠序自然是师长给学生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了······”
昭原笑了笑,却是摇了摇头,反驳道:“左相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也!所谓庠序,乃是如今私塾,乡学的前身。古人云,庠、序、养也,也就是说,庠的原意乃是养!据部分史册记载,庠是虞舜时期的教养机构,重点利用养老的活动,来教导青年孝悌之道!而序,则是殷商时期的学校名称,起初之意乃是平民百姓的教射之地,只是发展到后来,逐渐演变成了贵族子弟接受礼乐,传射之类教育的场所了!”
昭原解释了一通,微微顿了一下后,继续道:“而朕开军校制度,无一不是秉承了先人的经验和智慧,以儒家道义熏陶兵士,也只是想重现圣人时代的教化之风,又岂会违背了典制?再者,左相身为儒家宗师,应当知道教化万民乃功在千秋之举,若要实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理想社会,当从此伊始!”
昭原声音不大却异常有力的话语在大殿中回响,殿下群臣皆是默然,就是做好一切辩驳准备的陈文衍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兴办教育,有教无类本是儒家的理想之一,只是随着读书人社会地位的日渐拔高,众多学子,甚至包括大量的寒门儒生都似乎有了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身为左相的陈文衍亦是如此,他认为教育一事已经是读书人专有的了,并连带着认为,那些军营中的草莽武夫根本就不配学这经纶道理!
这样的偏见,可能就是导致整个社会的人文素质偏低的原因之一。
“可是皇上,若是让这些绝大多数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武夫学习礼义廉耻,恐怕只会事倍功半······”纵然是无可反驳,一边的常元宗还是就现实的情况,忧心劝道。
昭原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朝他摆了摆手,说道:“朕在文书中写的很清楚,开设军校的目的不是把他们培养成学子儒生,只是在提高他们军事素养的同时,播下一颗名为道义的种子,让他们将‘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当做一种崇高的信念,而不单单是一种存活的方式或者用来谋求荣华富贵的手段!”
常元宗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陈文衍则是与之对视了一眼,终究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退回了朝列之中。
“众卿家还有异议否?”昭原环视群臣一圈,缓声问道。
而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那此事便如此决定了!至于具体方案的落实······就交给常太傅吧!”昭原在朝中巡视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这件事交给了熟悉的常元宗,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他能用且敢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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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武练兵和军校之事,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的,尤其,针对的对象还是刚入军营,毫无章法可言的近十万新兵蛋子。
所以,在下了早朝之后,昭原还特意召见了此事的总负责人常元宗,将自己拟定的更详细一些的计划交予了他,并与他在一些值得重点注意的细节上再三推敲了一番,直到诸事皆宜,难有纰漏的时候,昭原才放了常元宗离去。
而等常元宗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口之时,昭原便是有些疲惫地躺在了御政房的椅子上,悠悠地休息了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半醒半睡中,睡眼朦胧的昭原只感觉到一股令人颇感舒适的暖流突然从自己的肩膀上攒流而出,并很快地流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然后,就是一声柔柔糯喏的轻细娇语在他耳边响起,“皇上,这些时日里,您真是过于勉强自己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昭原原本徘徊在脑海中的睡意顿时消散了大半。
“小蝶?你不是去了母后那里么?”昭原揉了揉眼睛,这才意识到小蝶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温柔地给自己按着摩,而在这按摩之中,一股仿佛涓涓细流般的清凉气劲正从小蝶的如玉素手中源源不断地流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为自己驱散着疲惫和劳累。
“太后娘娘只是嘱咐妾身一些关于封后的事宜,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小蝶一边轻声地回答着,一边小手不停地给昭原按着摩。
昭原莫名地笑了笑,脑袋微微后仰,暧昧地靠在了小蝶浑圆翘挺的玉峰上,“那敢情好!看来朕也要开始准备‘封后’的庆典仪式了······”
小蝶白皙如同凝脂的小脸上微微泛起了一丝羞喜的浅红,那经过昭原多日滋润后的绝艳姿容顿时显得更加得美绝人寰,不可方物。
“皇上,您近来都忙于内外事务,精神上必然有些疲惫了······要不,您就随臣妾去一趟蝶若花小院,让花舞姐姐为您弹几首曲子?”小蝶很是心疼爱郎的日夜操劳,当即娇声地对着昭原劝道。
昭原微微一愣,但随即便想起了宋花舞惊才绝艳的琴艺,不由心生向往。
“这几天都忙着修筑石碑,遣散妃嫔和养兵练兵的事情去了,倒是没有花多少时间来陪伴花舞啊······”昭原想了想,片刻后,便是心思一定,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此甚好!朕也很久没有听过她的琴声了,这一次,倒是要好好享受一番!”
小蝶抿嘴笑了笑,腰肢款摆地走上前去,细心体贴地为衣衫稍乱,发梢微翘的昭原整理了一下仪容。
昭原心里温暖,顿时俯下脑袋,轻轻地吻了吻小蝶的樱唇,然后便牵起了她的小手,往御政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