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戎马一生,保家卫国,为朝廷培养了无数将领的国之基石显然是不想卷入一场不久之后就可能上演的宫廷政变中来!
常元宗站在聊京近三十米高的城墙上,目光悠远地望着那个身披褐色铠甲,傲然挺立在马背上的老人领着数千精兵,缓缓向远方行去,“老匹夫,你可要悠着点啊···”
秦烈的离去,预示着昭国内忧外患的形势已然变得更加严峻,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慢慢地沸腾着一直安逸闲散的聊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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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德宫内,软禁的生活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
原本应该是全皇宫“怨念最深”的这个地方,此时此刻,却显得无比的静谧。而且,似乎也只有这里完全没有被皇宫进来的阴翳氛围所影响。
一样百无聊赖的昭原,一样妩媚温柔的小蝶,唯一不一样的是,现在还多了一个灵动精致的小女孩——昭灵!
“母后真是太过分了!虽然皇兄私自出宫是有些不对,但也不能限制你的自由啊!”昭原鼓着粉嫩的小脸颊,语气中满是愤愤!
这个小姑娘自从上次在明德书院被昭原“拯救了一次”之后,以前对他的那些不啻与鄙夷都被一股亲近和感激所取代了!
不久之前,她甚至还为昭原这个便宜哥哥被明令限制自由一事儿,不惜与平素里最为敬爱的苏太后大吵了一架。
当时,这小姑娘就被一直以来都极为疼爱她的苏怡梵给骂哭了,委屈之下,便一路跑到了顺德宫,想要找昭原他们安慰安慰她这颗“受伤的心灵”。
昭原和宁小蝶看着这小公主委屈可怜,又义愤填膺的小模样,心里是又感动又好笑。
“灵儿妹妹,谢谢你为皇兄做的努力!朕真的是感激涕零,不知所言啊!”昭原摸了摸昭灵头顶的丝滑秀发,装作感动地“掩面而泣”!
“噗嗤!”昭灵被他搞怪的举动逗乐了,瞬间便破涕为笑,与昭原皇帝之间的那点小拘束也随之烟消云散。
“皇兄,你老不正经了···”小姑娘玉脸浅红地娇嗔道。
“呵呵!”昭原微笑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暖。
上一世,他虽然也有名义上的兄弟姐妹,但大多相交淡薄,能体会到这种兄妹之情的机会少之又少。
一旁的小蝶亦是颇感欣慰,对于她来说,自然也愿意看到昭原与昭灵能消除以前的隔阂和淡漠,像寻常的兄妹那样,亲密平和地交往。
“小蝶姐姐,几天没见,我怎么觉得你变得更漂亮了?”正与昭原嬉闹着的昭灵突然扭头看向小蝶,有些惊讶地娇声问道。
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少妇风情的小蝶先是一愣,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美艳绝丽,且散发着一丝成熟魅惑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是,是么···可能是因为最近几天休息得好,精气神比较充沛的缘故吧···”
昭原却是有些坏坏地轻笑了一声,惹得娇羞不堪的小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两人明目张胆的“眉目传情”让早熟的小公主微微红了脸,当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攥着小手,格格不入地站在那里。
气氛一时间倒是显得有些尴尬了。
好在极擅长察言观色的小蝶很快意识到了昭灵的不自然,心里羞赧汗颜的同时,连忙迈步上前,拉住小公主的素手,笑道:“对了,公主殿下,皇上昨日发明了一种颇为有趣的棋类游戏,名为五子棋,您要不要试着玩一下?”
昭灵随着她在床边坐下,柳眉微挑,疑惑道:“五子棋?和象棋,围棋一样么?”
小蝶微微一笑,摇头道:“完全不一样呢!这种棋下起来极其的简单,丝毫没有围棋,象棋那么多的规则···”
昭灵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满脸惑然。
小蝶看了一眼不远处“闻棋色变”,根本不敢走近的昭原皇帝,捂嘴偷笑的同时,伸手从床头的桌几上拿来了一叠纸张和两只炭笔,笑着解释道:“公主,这棋的规则是这样的···”
昭灵拿着从没见识过的炭笔,听着小蝶言简意赅的说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傲然一笑”,高傲地扬起了粉雕玉琢的小脸,“五子,五子···原来这规则如此简单啊···嘻嘻,小蝶姐姐,那我们就赶紧开始呗!”
昭原在一边看着自家妹妹摩拳擦掌,准备来个出师大捷的样子,嘴角不由得斜斜一撇,喃喃叹道:“这丫头真是···唉,不啻云泥,天冠地履啊···”
在昭原看来,虽然小蝶是昨天才知道有五子棋这么一新奇玩意儿,但就水平而言,她在五子棋上的“恐怖天赋”与“大魔王”张怡宁在乒乓球上的功夫估计也差不了多少,至少,自从昭原教会她玩法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赢过了···那缜密的布局差点没让他惊为天人!
果不其然,一刻钟之后,可怜的昭灵小公主差点没被已经放了好多好多水的小蝶给虐哭了!
“呜···小蝶姐姐好恐怖!皇兄,你快帮我管管她呀!”被打了个十五比零的昭灵跑到“唯恐避之不及”的昭原身前,假哭着撒娇道。
小蝶也颇为不好意思地走了过来,纤长的小手指卷着披落在胸前的秀发,傲娇地侧着脸,轻轻道:“公主殿下,不好意思哦!其实妾身一直都想要输的不留痕迹的,只是那么多盘,都没能成功···不过您放心,您再跟我下一盘,这一盘,您肯定会赢的!”
“皇兄~你看她~”昭灵假装哭得更伤心了。
“你们两个啊···”昭原亲昵地敲了下小蝶和昭灵的小脑袋,无奈地叹道。
两女吐了吐可爱的香舌,相视一眼,尽皆咯咯娇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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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昭国最北边的邺郡,临近昭宋两国边境的静陵城中,数座险峻陡峭的山峰连绵起伏,清冷的月光照射在影影绰绰的山间林木和怪石上,散发着别样的光芒,一条倒垂的银色瀑布仿佛九天而下的银河,装饰着那座最高,也最“孤傲”的山峰。
哗啦啦的轰鸣声不绝于耳,瀑布的斜下方,一块极大的青石之上,隐隐间,竟有两人相视而立。
仔细看去,却是一男一女。
男的约莫四十左右,身形挺拔魁梧,面容俊朗恬淡,一袭青色长衫,颇有一番内敛洒脱的气质,这若是放在后世,就是标准的,极易引爆小女生的“帅气大叔”!
至于对面的那个女子,则是轻纱蒙面,看不清容貌。只是,从那雪白长裙下婀娜修长,玲珑起伏的身段以及面纱之上明亮清冷的水蓝色明眸便可看出,此女绝对是世间少见的绝代佳人。
俊男美女,星夜飞瀑,良辰美景,乍一看起来,这似乎就是传说中的“幽会”情景,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当女子手上的那柄三尺古剑反射出幽冷的寒光,这美好的氛围瞬间便支离破碎了!
男子苦笑地看着她,无奈道:“谢姑娘,我们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你又何苦紧紧相逼呢?”
谢若雪冷冷地看着他,手中的古剑轻声嗡鸣,“袁先生,只要你答应与我比武,等一决高低之后,小女子保证,此后再不会有所纠缠!”
“···”袁林简直无语。
他现在真他·妈想揭开谢若雪的面纱,好好指着这刁蛮女子的鼻子,一番痛骂!
老子本来就不是你的对手了,你丫的还硬逼着我跟你一分高下,还说什么打输以后,必须得接受你的要求,这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俗话说的话,切磋,切磋,武者比武,怎么也讲究个公平平等吧!
你这样“千里追杀”,还让不让人好好玩耍了啊?!
“谢姑娘,你是天下武评人刘亦山所排《宗师风云榜》上排名第十的绝世强者,而我袁林仅是排名七十开外的二品宗师而已,你何必屈尊降贵硬逼着我跟你打呢!”袁林心里憋屈,但脸上满是恳求之色地说道。
谢若雪目光幽幽地看着他,清丽的身姿恍若九天神女。
“如果你坚持不打···也行!那你就必须答应我之前的要求,一年之内,为我所用!”谢若雪略微放低手中的古剑,冷声说道。
“尼玛!”一向沉稳的袁林青筋暴起,强行忍住了涌到嘴边的“粗口”,直视着谢若雪,沉声说道,“谢姑娘,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开山立派的一代宗师,最起码的人格和尊严还是要的!所以,就跟之前说的那样,我是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手下的!”
谢若雪冰眸一寒,一股宗师级别的气劲像是水面荡开的涟漪一般,浩浩汤汤地往四周扩散开去。
“好强!”袁林顿时一凛,属于宗师级别的气势同样爆发了出来,同时,他浑身的肌肉骤然绷紧,一抵二挡之间,总算勉强承受住了女人浩瀚如海的气息!
“三招!你若能抵挡得住三招,我谢若雪再不提此事!”清冷绝世的谢大宗师如是说道。
袁林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脑海里思绪复杂。
良久之后,他才狠狠地咬了咬牙,嘶哑着声音说道:“好!我就受你三招!但三招过后,你不但不能再跟着我,还得将你手上的这把冰心古剑作为赔礼!”
谢若雪修长入鬓的英气剑眉微微一蹙,随即娇声叱道:“如你所愿!”
袁林严峻的脸上顿时泛起了一丝欣喜!
在他看来,这年纪轻轻的谢第十显然还是冲动了些,这一场赌博,袁林自信能够稳赢!
要知道,天下宗师不过百,宗师之间,是有差距,但还不至于达到什么云泥之别的夸张地步!
袁林知道比武肯定不会是谢若雪的对手,但只是挺住三招的话···就是此刻的谢若雪突然有了“天下第一人”王乾坤的超然实力,他袁林同样是满怀信心!
谢若雪眼神冰冷地盯着他,问道:“准备好了么?”
袁林从腰间拔出爱刀——《天下兵器谱》上排名六十六位的天鸿,“谢姑娘请出第一招!”
话音一落,谢若雪的身影便如同一道电光似的,转瞬间出现在了袁林眼前!
“好快!”袁林瞳孔猛地一缩。
“剑九式其一——明月千里!”伴随着这声清啸,一道剑光如皓月倒垂下来的银光,瞬息间刺向了袁林的腹部!
“叮···”一声刀剑相碰的脆响,袁林咬紧牙关,倾尽全力地挡住了这一招,但剑上传来的巨力仍让他倒飞了数米之远!
“无愧天下第十!”袁林狼狈地站直身子,目光灼灼地看向那抹白衣飘飞,如同天仙降落凡间的身影。
只此一招,袁林便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谢若雪那强悍无匹的实力!一想到在此之前,他还自以为能接住谢若雪的数十招,心里不由得一阵羞耻和郝然!
“还有两招···”谢若雪剑意凛然地站在那里,神情举止间,丝毫没有变化,仿佛刚才的那一招,她只是轻轻挥洒而就,完全没有动用真正的实力。
“来吧!”能成为武之宗师者,其修武之心必然纯粹,袁林虽然心中已经是忐忑莫名,但也绝没有就此认输的念头!
谢若雪微微点头,手中的冰心古剑像是感应到主人的心意一般,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剑九式其二——流水滔滔!”
袁林只看到那原本沿着脚下青石流往山下的瀑布之水突然凝实成了水柱,然后仿佛数十条出海的蛟龙一般,随着一剑而来的谢若雪,直击自己的周身各处!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这一刻,袁林终于明白,为何天下前十的宗师会单独分成《天榜》,“天榜之下皆蝼蚁”,同是宗师,天榜的十位高手绝对是最顶峰的存在!
而一招干掉一名普通宗师,也绝不是什么道听途说的传闻了!
“你输了···”谢若雪的剑横在袁林的脖颈处,声音冷脆地说道。
袁林脸上满是苦涩,长叹一声,“谢姑娘,我愿意跟随您一年,以效犬马之劳···”
谢若雪点了点头,收剑而立,“如此甚好···现在,你便立刻动身赶往聊京,十日之后,四海客栈见面。”
袁林一怔,旋即有些好奇地问道:“去聊京?聊京城内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不必多问···”谢若雪目光悠远地看着南方,纤美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摸了下吊在腰间的那块昭原皇帝当日所送的令牌,淡然道,“等十日之后,会面之时,自然就有分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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