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冯彪的问询,跟他相对而立的王宝生,先是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添油加醋地开口说道:“可不是嘛,冯彪兄弟,刘一鸣这个小王八羔子,在去年冬天的时候,就应该跟他爹娘一起被皇军枪毙掉,以绝后患才是。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爹娘以抗日分子被皇军在县城里面当众枪毙掉,皇军却对于刘一鸣这个小王八羔子手下留情,饶了他一命,现在,反倒是成了祸害。
“你可不知道啊,刘一鸣这个小王八羔子,现在可了不得啊!他不仅把你姐夫吴老财当着大王庄全村老少的面前枪毙了,而且,还霸占了你姐夫那一处三进三出的大宅院。而且,还搞了一个鲁南抗日游击队,对外声称专门跟皇军作对,在大王庄村里面嚣张的很。
“自打你姐夫被枪毙了以后,刘一鸣这个小王八羔子,就发动村里的贫下中农,平分了你姐夫家那几千亩的良田。而且,就连我也他娘的未能幸免。这不,我被在家监视居住了十几天的功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让老孙赶着马车,载着我家里头一些值钱的东西,赶往县城先存放起来,免得到时候被刘一鸣这个小王八羔子给抄家拿去。
“这个鲁南抗日游击队,现在发展壮大,听说有将近有一百来号人,自打你姐夫吴老财被枪毙了以后,就在大王庄村东北南北的四个村口,设置了明岗暗哨,监视进出村子里头的人。就拿我来说,今个儿,从村东头出来,如果不是我好说歹说,他们根本就不放我出来,刘一鸣这个小王八羔子,简直是可恶至极。”
说上述这一番话的时候,让王宝生恨得是牙痒痒,当然了,他为了激发起冯彪的仇恨,说话的内容不免有些夸大其词。
果不其然,冯彪在听王宝生说话的过程当中,就好一番捶胸顿足,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带着他手下的这二十几个穿着便装的皇协军,杀进大王庄村,开枪打死刘一鸣,为他的姐夫吴老财报仇雪恨。
除此之外,让冯彪对刘一鸣感到恨之入骨,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冯彪的姐姐,也就是吴老财的结发妻子在十几年前,就生了一场大病医治无效死亡。
而吴老财膝下也没有一男半女,在这十几年前,吴老财每次要续弦,都遭到了冯彪和冯媳妇的从中阻挠,也就没有再娶妻生子,倒是在外面有一个相好的姘头,以此来满足吴老财的生理需求。
冯彪的妻子,也是吴老财的亲生妹妹,冯彪他们夫妻二人,之所以费尽心思地阻挠吴老财续弦,自然是因为他们俩不想吴老财生儿育女,以便于在吴老财死后可以继承庞大的家业。
让冯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两个多月的时间没有亲自去往大王庄村,吴老财就被人杀害,留下来的庞大家产,被外人给霸占,还有那几千亩的良田,也被村里头的贫下中农所瓜分,这令他难以接受。
关于吴老财死后留下来的家产,被别人捷足先登,自然是激起了冯彪内心深处的愤懑,这不,他当即就吩咐站在旁边的那二十几个穿着便装的皇协军原地待命,搭乘着王宝生的马车,火速返回了县城。
进了城门,冯彪就跟王宝生道别,他直接奔日军大队驻地而去,敲响了日军大队长办公室的房门,向松井一郎少佐,把刚才王宝生关于吴老财被刘一鸣枪杀,以及鲁南抗日游击队的讲话内容,几乎是一字不落地进行了汇报。
“吆西,冯桑,你又立了大功一件呐。真是没有想到,我苦苦寻觅的鲁南抗日游击队,竟然就在你姐夫吴老财居住的大王庄村。用你们中国的一句老话,这就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松井一郎听完了冯彪的这个汇报,让原本还处于怀念前两日亲弟弟松井次郎被开枪打死一事而悲伤之中的他,顿时,脸颊上就浮现出了久违的笑容,一边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边向站在他面前的冯彪进行夸赞道。
刚把话说完,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的松井一郎,就从办公桌的抽屉里面,取出来了一块折叠的非常整齐,呈现出一个死死方方豆腐块的红布。
随后,松井一郎快步走到了冯彪的面前,“哗啦”一声,他用手大力地摔了一下那块红布,映入他们二人眼帘的是,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红布,而是一面红色的旗帜,只见在这面红色旗帜上,用黑线绣着一行七个大字:鲁南抗日游击队。
这一面绣着“鲁南抗日游击队”的红旗,是在几天之前,在柳家镇和苍岭县城之间的那一座刚修建不久的炮楼被炸毁的现场,被带兵前去查看情况的松井次郎发现并拿回来,交给了他的亲弟弟松井一郎的手中。
在此时的松井一郎看来,炸掉炮楼,以及策反了驻守炮楼三十多个皇协军的人,确定无疑就是鲁南抗日游击队,而从城门混进县城前去劫刑场,打死了他亲生弟弟松井次郎的凶手,自然也是鲁南抗日游击队里面的人。
几乎没有半秒钟时间的犹豫,走出办公室的松井一郎,当即就召集了一个中队的日军士兵,以及命令冯彪带领着一百多名的皇协军在前面带路,赶往距离县城三十多里地开外的大王庄村,对驻在大王庄村的这一支鲁南抗日游击队实施围剿。
这边厢,在日军大队长松井一郎少佐的带领之下,一个中队的日军士兵,外加一个大队的皇协军,出了县城火速赶往大王庄村。
那边厢,在鲁南抗日游击队驻地的刘一鸣,却正在意犹未尽地给驻足围观的几十名队员们,大讲特讲着他屁股下面坐着的那辆边三轮摩托车,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悄悄地向他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