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行刑台上面的松井一郎,用手抚摸了几下躺倒在他眼前松井次郎冰凉的尸体,看着脑门和胸口这两处身体部位所留下来的弹孔,当即就紧握着拳头,仰起头来,用日语怒吼着咒骂道。
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松井一郎当即就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站在他旁边不远处的人,就是皇协军大队长冯彪,立马就挥了一下手,向冯彪示意过来一下。
胆战心惊的冯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紧跑步的方式走到了松井一郎的跟前,弯下腰去,深鞠一躬,用恭敬有加的口吻,说道:“少佐阁下,请您节哀顺变!”
紧接着,报仇心切的松井一郎,便从冯彪的口中得知,在即将执行枪决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五十多米开外一个小巷子里面,冒出来了画着各种戏曲脸谱的一伙人,目之所及,大概有三十多个人。
想要劫刑场的这三十多个人,一边往行刑台的方向冲锋,一边不停地打枪,其中,走在队伍最前头的一个画着小生戏曲脸谱的人,左右两只手分别持有一支王八盒子,开枪打死了站在行刑台上面的松井次郎。
从冯彪的口中,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松井一郎当即就下达了关闭城门的命令,并且,亲自带领着一个中队的日军士兵,火速赶往了城门。
不过,在松井一郎在离开行刑台赶往城门之前,还吩咐担任皇协军大队长的冯彪,带领着他手下一百多个皇协军,以及剩下来的五十多名日军士兵,先把战场打扫一下,把所有牺牲掉的日军士兵的尸体放在担架上,抬回到日军大队驻地。
至于那些个原本是要在行刑台上面接受枪决的一百多个死囚犯,则是全部一具尸体不落地丢弃到城外的乱坟岗,而被打死的另外三十多具画着各种戏曲脸谱的人,则是让皇协军一起抬回到日军大队驻地,并且,要求冯彪在最短短时间之内,查明这些画着戏曲脸谱劫刑场之人的身份。
看守城门的皇协军小队长,远远地看到松井一郎带领着一个中队的日军士兵以跑步前进的方式赶了过来,他赶紧带领着十几个皇协军,站在城门处列队欢迎。
不等想要阿谀奉承一番的皇协军小队长开口说话,赶到城门前的松井一郎,当即就震耳欲聋的口吻,下达了关闭城门的命令。
只待松井一郎的一声令下,负责看守城门的那十几个皇协军,包括皇协军小队长,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们先是恭恭敬敬地面朝着松井一郎点头称是,随后转身而去,冲着即将通过城门进出的老百姓们,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地大声嚷嚷着:即将关闭城门,没有皇军的命令,任何都不得进出。
“咣当”一声闷响,在皇协军小队长的吩咐之下,那十几个皇协军把想要从城门进出的老百姓们,都统统驱赶到了城门门洞的内外两侧,把城门紧紧地关闭上。
看到门洞之内的两扇大门被紧紧地关上,心急火燎赶过来的松井一郎,先是大松了一口气,最后,又把那个负责看守城门的皇协军小队长叫到了跟前,问询了一番在他赶来之前,是否有可疑的人员出入城门,尤其是画着戏曲脸谱的人。
起初,皇协军小队长本来不想得罪维持会会长丁大志,想要把此事隐瞒下来,可是,当皇协军小队长面对日军大队长松井一郎少佐问询,心有余悸地认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暗自在心里头经过一番权衡利弊得失的思忖之后,皇协军小队长就把在大概半个钟头之前,柳家镇戏班的几十口子人,除了戏班班主赵宏生,以及四个赶着赶车的车把式之外,其他人都画着各种戏曲脸谱,分别乘坐着四辆马车,拿着特别通行证,在没有接受任何检查和盘问的情况之下,从城门出了县城。
得知了这个重要讯息之后,松井次郎再次向皇协军小队长追问,在这些人里面是否有画着小生戏曲脸谱的人。
思忖了片刻的功夫之后,皇协军小队长不敢在松井一郎的面前信口雌黄,只好乖乖地回答说,他当时没有仔细看,至于有没有画着小生戏曲脸谱的人,他也不是很清楚。
此外,松井一郎还从皇协军小队长的口中得知,柳家镇的戏班是在昨个儿下午的时候通过城门进入县城,为维持会会长丁大志过七十岁大寿的老娘唱戏。
了解到这样一个重要的讯息,松井一郎留守一个小队的日军士兵在城门处,配合那十几个皇协军看守城门,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得让任何人和车辆进出城门,如果有不遵从命令的人,就可以开枪射击,格杀勿论。
吩咐完毕,松井一郎带领着另外两个小队的日军士兵,又火速赶往了维持会会长丁大志的府上,此前,松井一郎考虑到丁大志是苍岭县首屈一指的大富商,对丁大志在表面上礼让三分。
可是这一次,松井一郎连个招呼都没有打,直接带领着荷枪实弹的两个小队的日军士兵,硬闯进了丁大志所居住的那一处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在后院的书房逮着了正在临摹练字的丁大志。
“咣当”一声响,书房的门被人从外边一脚狠狠地踹开,站在书案前提笔练字的丁大志,吓了一个大跳,“啪嗒”一声,他手中拿着的毛笔,掉落在了地上。
见此情景,丁大志原本还以为是家里头那个愣头青的下人干的呢,正当他准备张口骂一声“王八羔子”呢,刚一抬起头来,定睛一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皮的个功夫,站在书案后面的丁大志,就看到松井一郎带着一百多名荷枪实弹的日军士兵冲了进来,刚到嘴巴骂人的话,只好被他硬生生地咽回到了肚子里面。
看到这阵仗,吓得丁大志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双腿都在不听使唤地发抖,愣神了两下后,刚才,还吓得面如土色的他,赶紧强颜欢笑着迎面走上前去,冲着站在他对面的松井一郎,客客气气地拱手施礼道:“少佐阁下,不知道那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您来我丁某人的府上,不用兴师动众带着这么多皇军来吧。
“知道的人以为,少佐阁下您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带着这么多的皇军用来以防不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少佐阁下您是来抓我丁某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