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你赵郎这句话,日后我免不了要多加叨扰,到时你赵郎可不要嫌我便好。告辞了!”
襄武县外,抱了抱拳,庞德当即便也就乘着他那匹白马头也不回的离去。
而县城外的赵旭默然看着庞德离去的背影,双手抱拳,也不禁低语了一声“告辞!”
‘此番,我也算和庞德是朋友了吧。’
心头情难自禁的浮现出这个想法,赵旭呵呵一笑,摆手对身后众人到了一声,“走,咱们回去”,便也轻催胯下马匹,返回了襄武县城。
……
“快,给我拦住他,别让他在进球了。啊……气死我了,这彘子,乃公我和你们拼了!”
“别晆,你要是再敢口出脏言,彘子乃公乱喊个不停,我可就要将你罚下了。”
校场上,看着赵晆在哪里大喊大叫抓耳挠腮就像是发了疯一般,临时充做裁判的赵旭也不禁感到一阵好笑。
“行了,马循他们什不就是比你们多进了一个球吗。现在时间尚早,你只奋起直追,总有机会。”
到底是自家族人,校场边赵旭持着那个用猪尿泡做的蹴鞠,见赵晆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还是不禁出言安慰了一番。
而至于他们此时在做什么?
是了,赵晆和马循他们现在就是在踢足球了。
毕竟作为一个魂魄来自后世的来客,赵旭要不祭出这样的大杀器来练兵,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那些“前辈”。
不过因为蹴鞠在汉代本就是练兵之法,而不是像唐宋那般被渐渐演化成了一种讲究球不离足,足不离球的华丽技艺。
是以一番杂糅之下,赵旭倒也并没有将此时的蹴鞠改进多少。
除了照搬来了一些后世的基本规则之外,如汉代蹴鞠那种“僻脱承便,盖象兵戍”丝毫不禁止身体碰撞的规则,赵旭也是一点都没有禁止。
故而相比起后世的足球运动,反倒是眼前的这种比赛方法更为激烈,也更符合赵晆他们的胃口。
“行了,都没事吧。没事就再来。二三子们都听好了,今日只要咱们能应了马循他们,到了晚上,我赵晆请客,为二三子们加餐。”
“喝啊!”
数名县卒闻言,顿也不由呼喝一声。校场之上,顿时便也就再度喧闹起来。
而见此,赵旭也不禁摇头一笑。
自从赵旭向赵晆许诺,说“只要他表现得足够好,便就保举他为县中屯长”之后。这家伙便也就和马循杠上了。不管是操练也好,还是眼前的蹴鞠也罢,定要压马循一头才甘心。
而马循,却同样也是一个不轻易服输的人。一时间,两人倒也真不由杠上了。
不过对此,赵旭反倒是乐见其成。
竞争使人进步。相比起身旁一潭死水,有竞争总归是好事。只要不超过那个合理的限度,赵旭便也就不会插手。
“呼呜……”
校场上热火朝天,可冷不丁的,老天却是掀起了一阵凉风。
这突如其来的寒风不由下意识的让赵旭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头,一枚落叶却也不由飘到了他的肩头。
“哎,入冬了!”
从肩头捡起那已然完全发黄的落叶,赵旭的思绪也不禁随着落叶再度飘离。
‘三百余载的大汉王朝,此时相比也就如同这枚落叶吧。今以十月,凛冬将至了!’
心头默然叹息一声,将那落叶扔在地上,赵旭起身,默然看着校场上这些个热情似火的年轻县卒,思绪却也不由渐渐飘远。
……
数日后,天空大雪飘零,如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洒洒,将这片广袤的大地彻底染成了白色。
一年之中,最难熬的季节再度来临。
在这个棉布尚且没有在全国范围内普及开来的年代,寒冷无疑成为了平民百姓最为恐惧的气候。身上那粗糙的麻衣,根本就不足以抵达严寒。
所以为了不被冻死在街头,百姓们也就只好躲在家中,尽可能的减少出行。甚至就连县中的县卒,在这个时候也被迫中止了所有的训练。
除了少数在这个时候被派出去巡视县城外,余下的大多数也都尽数躲藏砸了屋中。
“他阿翁的,这天可真冷。出去转了一圈,差点没把耳朵冻掉。”
哆哆嗦嗦的从外面返回,赵旭当即也不由将一碗热汤抱在了怀中。也不喝,就这么抱着取暖。
而见身上穿着家人送来的厚皮裘的赵晆都是这样,一旁赵旭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骐,阿默。我见县卒中不少人身上依旧是单衣,你们拿上这枚金饼,等到明日看看能不能从集市上买些厚实的冬衣来。也好给他们换上。”
“诺!”
两人应了声,随即收起了赵旭递来的那枚金饼。
一旁,马循和莫讷两人见此,相视一顾,脸上皆也不由露出了些许动容。
“公子仁厚啊。若天下间的当权者都能如公子这般仁厚爱人,这天下定是一片歌舞升平。”
“行了,马循。些许绵薄之力,算不得什么。”
赵旭对此,依旧是混没在意。
虽说在这个时代已然生活了数年,可那深埋在他骨子里的价值观却依旧难以磨灭。看不见也就罢了,亲眼所见,此时的他却着实做不到对那些个县卒的生命无动于衷。
“这十几二十个县卒,我赵旭还能帮得上忙。可这襄武的百姓呢,我却是有心而无力啊!”
望着窗外寒风呼啸,想起今冬又要冻死不少人,他便不由再度长叹了一口气。
……
入夜,北风呼啸。
按说在这等天气之下,除非有什么不得不做的要紧事,否则没有什么人会出门的。
可偏偏在今夜,在襄武县中一个富户的院墙外,诡异的聚集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身上都穿着十分寒酸的麻布衣服,腰间鼓鼓囊囊的。年龄上虽说是有大有小,可面上却都露出了一副决然与狠辣。
可其中有一个汉子,一想到今夜他们将要做些什么事,狠辣与决然之下,便也不由露出了一抹难掩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