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有劳兄台在此久候。”
“呵呵,小郎君说的哪里话。赵氏和我王氏可谓是一家人,客气个什么。兄长和长嫂如今正在家中等候小郎君呢,小郎君便就随我一同进城吧。”
冀城县外的十里长亭,跟在赵旭身后的马循默然看着赵旭与那么自称为王氏族人交谈的一幕幕。原本还为之平淡无奇的脸上,却也不由一点点的露出了惊容。
‘却是不成想,赵氏竟与冀城王氏为姻亲!’
冀城王氏又或者说汉阳王氏,这可是在整个凉州都十分有名气的豪族。
虽说还是比不得武威段氏、安定皇甫氏、敦煌张氏这等世为两千石的君侯高门。但是在这汉阳郡,王氏家主王国却绝对算是跺跺脚就能让地面抖三分的豪强。
因而看着与那王氏族人相谈甚欢的赵旭,马循的心中也不禁一跳,‘或许,这次真的是我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
“呵呵,小郎君,将要到城门了。您在这里稍后片刻,我过去那边打个招呼。”
“诺。”点了点头,丝毫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赵旭却是趁着这个机会,默然打量起了这凉州十郡的政治军事中心。
高达近四丈的结实城墙,引渭河之水而灌溉的宽阔护城河,在加上那往来于吊桥与城门间穿织如梭的各类行人。即便赵旭已然是两世为人了,心中却还是不由因此而稍稍震撼了几分。
大汉建国至今已然近四百年了,换句话说,此时已然处在这个王朝垂垂老矣的末代了。
可看着这鼎鼎有名的汉家边州重镇,却是并没有露出多少英雄迟暮的姿态。
诸羌臣服,远至玉门的极西之西,依旧遵从汉家王令。至于北方,草原上的匈奴人也好,乌恒鲜卑人也罢,面对它,却依旧要低头匍匐。
他就像是一头雄狮,即便已经老了,可却依旧有着足够的力气,能将那些冒犯他的豺狼撕碎。
‘国恒以弱灭,唯汉以强亡。’望着这立于渭水之畔的巍峨城池,赵旭的脑海却也不由一下子浮现出了这句话。
而骄傲和沉重的情感,则却也不由随着这句话,一同涌上了赵旭的心头。
不禁让他感觉心中堵堵的,十分难受。
“小郎君,好了。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咱们可以进城了。”
一声呼喝让赵旭为之惊醒,默然环顾,却不由发现自己仅仅还只是一个撬着汉家墙角而生的县中土豪之子。故而当即便也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心中的那些繁杂思绪,笑着招呼这一行人和那王氏族人一同进了冀城。
没有什么该有的检查,把守城门的城门卒直接就将他们放行了。
然后接着,那王氏族人便也不由将他们一行人带往了城东南位置的王氏家宅。
作为在汉阳郡扎根了百十年之久的郡中大豪,这冀城县中的王氏家宅自然也是修建的无比阔绰。足足占地八十多亩的大宅院,即便比起城中的郡治州治也不逞多让。
所以在见到这等大宅之时,大都来自于乡间,根本就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一行马泉乡人,也不禁纷纷发出惊呼。
不过同样是来自于乡间的赵晆却是反应淡淡,在马泉乡人为之发出惊呼时,还不由鄙夷的看着马泉乡人们一眼。
作为乡中的游侠儿,他本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虽然此番也是第一次出郡,可在郡中却也算是走南闯北了,见识还是有几分的。
“绩叔,你们就先去偏院之中休息吧。我要去看望一下阿姊和姊夫。”
“诺。”
老佣人周绩答应一声,接着便就在王氏家仆们的引导之下将一行人带进了偏院。
而赵旭,则也是在吩咐了一声后便和那名名叫王瑜的王氏族人向后宅走去。
……
“阿姊。”
“二郎!”后宅,一个看上去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的俊俏妇人闻言欢呼一声,也不由欢喜的快步来到了自家兄弟面前,握住了自家兄弟的手臂。
“好啊,数月不见,我家二郎生的也是越发俊美了。将来啊,可真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儿家呢。”
看着这个在自己出嫁时尚且还不如自己高的兄弟,此时已然比自己高出了一大截,赵曦这个做姐姐的,也不禁打心底里高兴。
“阿姊,你可就别取笑我了。阿姊你现在有了身孕了,就更要当心身体才是啊。方才疾步快趋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可该如何是好。”
“好你个二郎,现在觉得长大了就开始说教你阿姊了。”闻言,赵曦凤眸一瞪,笑着打骂了兄弟一句。接着将目光转向王瑜,则便也不由言道:“三弟,辛苦你了,一大早就出城等着将我这阿弟接来。”
“嫂嫂言重了。都是一家人不说,出城接个人,谈什么辛苦。嫂嫂,弟这里还有些事情,便也就不打扰了,告辞了。”
“好咧。宋儿,去帮我送送三弟。”
吩咐了一身自己的陪嫁侍女,赵曦便也就不由带着自己兄弟进了屋堂。
“阿姊,怎么,姊夫现在还在忙吗?”
待坐下,赵旭却还没有见到自己的姊夫王国时,赵旭便也不由为之好奇起来。
汉阳王氏虽然比他们家要更壕,可他哪位姊夫却并不是什么势利小人。冀城王国,为人急公好义、乐善好施在整个汉阳郡也是出了名的。
而在看自家阿姊的模样,显然也不像是夫妻不和,故而便也不禁有了此问。
“二郎,你还不知你姊夫那个脾气。素来就喜欢结交什么豪杰。前些日子,金城郡来了一个叫韩约的,十分有名气。你姊夫和他交上了朋友,此番便就正在前院接待那人呢。”
‘金城郡,韩约。’听到自家阿姊这么说,赵旭下意识的在脑中回忆了一番《三国演义》中那些个凉州出名的豪杰,却也是没有一个人叫韩约的。
故而摇了摇头,便也就没有在意。
毕竟在这个民风普遍尚武、汉家儿女多重义轻死的年代。因某些事情而扬名州郡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些人中,除了寥寥无几的人能在沧海横流的乱世之中施展才学本领,余下的大多数却也都是沧海一粟的结局。着实没有必要为之事事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