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尤老娘嘟囔几句,眼见贾蓉和尤氏不高兴了,当即答应这门亲事,将尤二姐许给贾?。
“这样不就成了!”
见尤老娘许了这桩亲事,尤氏道:
“二姐儿的事情既然定下来了,三姐儿年龄也不小了。”
“母亲若有章程,不妨一并定下来。”
“免得跑来跑去,让大家都为她们的事儿烦心!”
她对尤老娘这边本就只是面子情,如今见尤老娘似乎有些挑三拣四,自然想将事情一并解决,免得尤老娘得寸进尺,以后又麻烦她。
尤老娘正想推脱几句,打算以后为尤三姐找个官宦人家,却不防一直在后面偷听的尤三姐突然走了出来,道:
“我的事情,不需你们烦心!”
“两年前,我们老娘家做生日,妈妈和我们到那里给老娘拜寿,他家请了一起玩戏的人,也都是好人家子弟。”
“里头有个装小生的,叫做柳湘莲。我是非他不嫁,只管找了这人就是!”
一番话快言快语,把尤老娘吓得面如土色,急忙捂她的嘴。以如今男女大防之厉害,尤三姐这种自择夫婿的话若是传出去,别说柳湘莲是否对她有意,单说她的名声,从此就要败坏。即使她以后如愿嫁到柳家,也会被柳家的人看不起。
尤氏这边,听到尤三姐说出这样的话,脸色更是大变。尤三姐若是坏了名声,她这个同样姓尤的人脸上也要蒙羞。心中恼怒之下,她有心丢下尤三姐的事情不管,却又担心尤三姐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只得压下怒气,等着贾蓉决断。
贾蓉虽然对尤三姐敢爱敢恨有些欣赏,口中却绝不可能说出鼓励的话。不过,他有心成全这门亲事,道:
“柳湘莲是理国公柳家子弟,和我贾家也算有些交情。”
“既然三姨想嫁给他,过几日中秋聚会时,我就请了他来,问问他的意思。”
“若他愿意,三姨得了一桩好姻缘,我们也不用费心了!”
打算把柳湘莲请过来,让人探探口风。
尤老娘见贾蓉没有嫌弃尤三姐自择夫婿,也不敢再计较柳湘莲喜爱串戏、又是父母双亡的人,急忙道:
“那就劳烦蓉哥儿了!”
将这件事答应下来,罢了将尤三姐嫁个官宦人家的念头。
尤二姐和尤三姐的事情说定了,贾蓉和尤氏略坐一会儿,也就回了府邸。经过这件事情,贾蓉没再去想邀请贾琏,只是寻思着既然要请柳湘莲,自然要将尤二姐的夫婿贾?一块儿请来,由他来说这事儿。
只是,贾?和尤二姐的亲事还没定下,单请贾?未免有些刻意。所以,他将帮自己执掌汇通票号的其它两个大管事贾?、贾琼也一并请来。让他们带了女眷,中秋时一并聚会。
宁国府这边忙活不提,柳湘莲那边,得了宁国府中秋聚会的邀请,不免十分诧异。他虽系世家子弟,但因为读书不成、父母早丧,又素性爽侠、不拘细事,酷好耍枪舞剑、赌博吃酒,以至眠花卧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
单单这些也就罢了,世家子弟风流浪荡本事常事,很少有人去管。但是柳湘莲因为家境贫困,平日里吃酒玩乐又耗费不小,是以平日里经常串戏赚些赏钱。由于他串的是生旦风月戏文,因他年纪又轻,生得又美,不知他身分的人,都误认作优伶一类。
柳湘莲自己心里,或许也以此为耻,很少向他人表明自己身份。以至他平日里结交的,除了贾宝玉这样的风流子弟外,便是请他串戏的奴仆之流。贾蓉这样有着爵位、官职的,从来不拿正眼看他。
如今贾蓉突然邀请他去参加宁国府的聚会,柳湘莲心中不免十分纳闷。问了他人,知道贾蓉单请了自己一个外人后,心中就更是有些忐忑了!
不过,不管如何,宁国府的邀请,他是不能随意推拒的。柳湘莲知道贾蓉这些年执掌家业后,宁国府不但和先前贾珍执掌府邸时大不相同,贾蓉平日里结交的,除了勋贵世交之外,也多是文人墨客之流。
因此柳湘莲不敢以自己平日里风流浪荡的打扮赴宴,少不得从相熟的世家子弟那里借了一身装束,以理国公柳家族人身份,参加宁国府的聚会。
到了那一日,柳湘莲来到宁国府,见到除了贾蓉之外,只有贾蔷、秦钟、傅试等宁府亲眷族人作陪,心中不免十分忐忑,不知宁国府为何邀请自己前来。
好在贾蓉知道自己突然邀请柳湘莲过来未免有些冒昧,安排了和他相熟的秦钟作陪。柳湘莲和秦钟凑到一起,总算安下心来。
如此一众人吃喝玩闹,赏花看戏,渐渐去了生分。女眷那边,尤老娘觑了时机,还悄悄过来看了柳湘莲。见他虽然生得风流俊俏,却一派大家子弟风范,心中十分满意,让尤氏派了人来,催贾蓉定下亲事。
贾蓉和贾蔷等人吃了会儿酒,眼看时日不早,又有尤老娘派人来催。顿时将话题转到贾?身上,祝贺他和尤二姐的婚事。
贾?、贾琼等人初次听闻此事,得知贾?竟然要成贾蓉姨夫,和宁国府关系更近一层。不免十分羡慕,向他连连道喜。
贾?喜不自胜,感谢贾蓉成全他的这桩亲事。又按贾蓉嘱咐,将话题转到亲事上面,询问他人的亲事。
众人除了秦钟和柳湘莲之外,其他人都已成亲。秦钟的亲事自然有他父亲秦业操心,众人取笑两句,也就放过了他。柳湘莲这边,却不免尴尬起来。他的父母早亡,理国公府那边也没闲心关心一个风流浪荡的族人。是以直到现在,仍没有人和他说亲。
眼见柳湘莲有些坐立难安,贾?当即为他解围,道:
“二姐儿那边,正好有个妹子,和柳二哥差不多大,至今仍未说亲。”
“柳二哥若不嫌弃,不如和我做个连襟,以后成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