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情的焦点本该是,白凝雪救下了血刹,藏在紫霄派,悉心照料数月,耗费无数灵丹妙药,血刹却以怨报德,杀害白凝雪同门,而这个同门恰巧只有叶琅知道,是因为白凝雪扭曲的嫉妒心下的牺牲品。
越砚之所以要严惩白凝雪,是关系到十年前失踪的门下弟子的那个案件,虽然没有证据白凝雪参与了其中,但是血刹是凶手是确定的。
血刹后来潜入莽山岭,意图不轨,紫霄派作为青州守护者,自然有理由斩杀他。
而白凝雪枉顾紫霄派弟子的危险与门令,从中阻扰门中的追捕,并救下血刹,这等背叛门派之事本就该严惩不贷。
却不想血刹在伤好之后,更是嚣张,竟然在紫霄派的地界,残杀紫霄派弟子,白凝雪就算全程不知,也该为此付出责任。
是非不分,无视正邪,居然还妄图掩饰过去。
“既然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雪丫头与这件事有关,那我便先将带她回虚风谷了,至于莽山岭深处那事,晚些时候,我再来回禀。”风尘仆仆的溪风走过去扶起地上的白凝雪,几年不见,他的徒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溪师叔!”
“慢着!”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的说道,前者是楼清宿为难的喊道,这件事情还没有落幕,溪风却要将人带走,而后者则是越砚明确的制止。
越砚也许早就猜到溪风长老会出现这里,既然他要证据,那便给他想要的证据。越砚看了眼溪风长老眼中的不满、不赞同,那又如何,他们不过是各为其职罢了,作为藏剑峰首座。自然要将各种不安分的因子去除掉。
一个身影被带了进来,小小的面容上与白凝雪有些相识,眼中却是浓浓的恨意,与那张极为粉嫩的脸蛋很是不符合。
白凝雪看到白凝冰的出现的时候,本有些担心。却在接触到那双赤红的带着恨意的眼神时,有些怯弱的向后退了一步,白凝冰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她,前不久才趴在她怀里哭泣着的孩子,为什么会被越砚带到这里来。
“小女燕池白凝冰!见过仙长!”黄衣少女双膝跪地,低眉垂首的向在场的人磕头,敛下的眸子里,让人看不清神色,只是早已没有往日的干净清澈。
越砚抬手,地上的少女便站了起来。额前因为刚刚的动作,通红一片,越砚无视她的痛苦,道:“将你所见道与众人听。”
“小女曾亲眼见过一名赤瞳男子与小女的姐姐一同出入坊市。”少女的声音斩钉截铁,说完之后,带着得逞的笑意看着白凝雪。
看到她眼中的惊恐,更高兴了,白家被灭,她历经千辛万苦才寻到紫霄找到她,口口声声说着会查明真相。会为家族报仇,小半年来却无所动作,每天只知道在她面前说着好听的话,安慰她。让她不要冲动,结果自己却和来历不明的人在她面前上演一幕幕郎情妾意的戏码。
有这个闲心,为什么不用来修炼。
白凝冰想起自己曾苦苦哀求白凝雪让自己入紫霄派,学得仙法为父母报仇,却被她三言两语的拒绝了,还让她寄居在商铺里。同掌柜学什么商经,她要的是报仇雪恨,不是平稳的过着安生的日子。
白凝雪她不懂,她生来就是天之骄女,不像她一样,小妾之女,连喊自己母亲的资格都没有,好不容易成为大小姐,却一朝跌落尘泥,什么都没了,而白凝雪,这个她一直崇拜的大姐姐,却只是在敷衍她。
是因为害怕了吗?不想打破表面的美好吗?
十二岁的年纪也不小了,很多事情都已经清楚,寄居在商铺里的日子,多少个夜晚,她梦见爹爹和娘亲满脸鲜血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却无能为力;她给了白凝雪最后一次机会,白凝雪从燕池之行回来,结果却告诉她,错在白家,白家有什么错,没有错,错的是她,是她白凝雪,不肯为家族报仇,还不让她报仇。
白凝冰眼中的疯狂让白凝雪有些不安,被至亲的人背叛。
“那男子在小女面前露过一次真身,样貌特征正是仙长所说的魔修,小女这里还有一片带有他血迹的布条。”白凝冰从袖中拿出一块叠好的绷带,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枯变成黑色,可见已经有段时间了。
白凝雪揪着溪风的衣袖,身体僵硬,死死的看着那块布条。
越砚已经拿到那张布条,鼻尖轻嗅,血的味道,确实是血刹所留下的,随后将布条传到先前一同参与追杀血刹的几位真人手中。
“正是那魔修无疑。”
其余几位金丹真人俱都点头同意,楼清宿更是让弟子将此物送至溪风长老的面前,隔着距离,溪风便能感觉到上面微弱的魔气,白凝雪与魔修勾结之事,已经证实,他无话可说,看了眼不住摇头的白凝雪,溪风心中又是一软。
“师尊,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救了一个人,我不知道他会杀害李师弟,我真的不知道,弟子再也不敢随意救人了。”溪风的眼神便人白凝雪觉得她已经让师尊失望了,本来没有凭据的事情,却因为一个白凝冰,而变成实打实的了。
白凝冰那个疯子,她不是她的妹妹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血刹这人虽然有时候霸道,心性却是不坏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坏人,魔修难道就一定是坏的吗?
不论正邪如何,她现在已经是被定了罪的了,就算洗刷也洗刷不干净。
“越师侄,你看,雪丫头也是被那魔修蒙蔽,可否从轻处理?”
听到溪风的维护,白凝雪想到了这件事的后果,二十年,二十年太长,她不能让自己停留在筑基初期,她必须争取向上。
白凝雪再次跪在地上,廉价的眼泪止不住的滴落,声音哽咽:“弟子错了。”
眼角余光看到白凝冰脸上怪异的笑容,白凝雪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弟子明知莽山岭被封,却还擅闯莽山岭是为一味药材,偶遇魔修血刹,弟子感念他小时的救命之恩,也没有想太多就救下了他,弟子以为他心中必定是怀着正义的,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对李师弟下手,弟子愿意接受惩罚,但是弟子从未与魔修勾结,也未残害过同门。”
白凝雪一席悔过自新的话,令在场几人有些动容,这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不单得长辈喜爱,更是令弟子敬爱,若真说是与魔修勾结,这是还有待再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吗。
在溪风看来,白凝雪还小,有些事情还是能够改的,于是便悄悄的传音楼清宿,他奔赴莽山岭秘境中有所得,若是楼清宿对白凝雪宽容一下,那他拿出的东西会更多。
白凝雪不断的认错中,溪风与楼清宿也似乎达到了某种共同的意见。
“虚风谷亲传弟子白凝雪,受魔修所惑,自今日起,关入罪诏渊五载岁月,需每日三省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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