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趴在剑背上呼呼大睡,他们之前经过奉天城时,韩胜突然御剑冲进城中,把它吓得半死,还以为这人想不开要去和妖魔单挑。
风鸢迟疑一阵,也跟了上来。守城的妖魔们集结起来向他们发起攻击,足有两千多位,都是虚丹修为。韩胜直接动用灵气震荡,刹那间两千多位妖魔全部吐血倒地,白狼在后面目瞪口呆,这灵气震荡对它影响不大,大概是韩胜的控制力增强,使用时不再伤到周围的人。
解决守城的妖魔后,韩胜径直前往西区。风鸢顿时明白韩胜心头所想,也加快速度赶往西区,牛小壮家在那里。
一路上妖魔不断,都不是韩胜与风鸢一合之敌,尤其是当风鸢一剑让某头犀牛妖中毒身亡后,前来偷袭埋伏的妖族少上许多。
赶到牛小壮家门口时,风鸢故作无意的望向远处的十字路口。苏珏默然,她在风鸢记忆里看过这个片段。从清才长老处逃出的风鸢躲在小巷里,望着前方的十字路口哭泣,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就在这时,韩胜出现在风鸢面前,替她拭去眼泪后,拉着手走出小巷。
这两个人的羁绊,实在太深了。
韩胜从牛小壮的房间里出来,向风鸢摇头道:“里面什么都没有,牛大哥一家已经离开了。”
风鸢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没有就好,没有代表还有希望。
韩胜看到风鸢的笑容,嘴角微勾,淡淡道:“既然他们不在,那我们也走吧。”
刚迈两步,韩胜忽然想起什么,唤道:“苏珏,你要回去看看吗?”
苏珏面色僵硬,她知道韩胜是在指什么,回苏府?去看苏喆和苏常斌?她眼中的冰冷一闪而过,摇头不语。
韩胜和风鸢同时苦笑,他们都是经过苏府战斗的人,自然明白苏珏的冷漠无可挑剔。只是苏老爷辞别前已有悔过之意,如今妖魔入城,他只怕是凶多吉少。苏珏不想去见,那也没办法。
一行三人再度飞起,此时的奉天府大阵损坏,已成妖魔乐园。韩胜在空中飞行时,底下的店铺窗户后有无数荧光闪烁,血红惨绿暗黄,想必是被妖魔侵占了。
由于在城门口一击打倒两千多名守城妖魔,底下的妖魔们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躲在黑暗中龇牙咧嘴,目送这一对剑修离去。直到他们走远,一位头发雪白,清冷美艳的女妖在米店走出,她凝视着三人的背影,开口道:“碧武,他们的相貌可曾记下?”
黑暗中有纸笔肆意挥舞的溅墨声,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回禀雪猫大人,我已尽数记下,该怎么定价?”
雪猫沉吟片刻道:“以我代理城主的身份,通缉这三人一狼。死活无论,定价就设在万夫长,主管三镇。”
“是。”那人应允道,稍后他递出一张纸来,“大人看看这画如何?”
雪猫瞥了纸上的人物一眼,栩栩如生十分清晰,底下用蝇头小楷写着赏金要求。她赞同道:“就这样,你等下把这份悬赏用两界镜传给其他暗线,让他们通知当地妖族和势力,通缉这三个人。”
“是。”那张纸退回黑暗,悉悉索索的动静响起。片刻后一声巨响,火光四起,雪猫大惊失色向前猛蹿,发丝根根乍起。背后探出一条雪白的尾巴,挥舞间寒风大作,雪花纷纷扬扬。当火光被雪花压灭时,隐约照见一个满脸焦黑倒在地上的男人。
雪猫吃惊道:“碧武,你还好吗?”
碧武奄奄一息道:“没事,就是传送的时候,两界镜炸了……”
雪猫面色阴沉,恨声道:“我等下再去写份报告,请各地负责联络的军官签字,集体投诉研究院!发来的五千面两界镜,十用九炸!这简直是草菅妖命!”
碧武艰难地坐起来道:“算了,陛下最看重研究院,大人上书也是浪费笔墨,还不如给我留着,最近宣纸又不多了。”
雪猫疑惑地看着碧武,问道:“我不是前天才给你两麻袋宣纸吗?怎么没了?”
碧武嘿嘿一笑,在焦黑的面孔下,他的牙齿分外闪亮:“我可是一个画家,画家需要很多纸来练习。”
“哼,”雪猫撇了撇嘴,转身离去。这个传令官整日不务正业,一有闲暇工夫就持笔作画。当初攻进奉天府城,别的妖将都在烧杀抢夺,寻找灵石丹药。只有碧武傻不愣登地站在书画铺里,谁也拉不走,一直盯着那些小孩涂鸦似的画像看。
正当碧武看着雪猫离去的背影,颇感失望时,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今天晚上休息,自己去南区仓库里领纸,不准超过五麻袋!”
“汪汪!那个,谢谢大人!”碧武一下子跳起来,高兴到语无伦次。
背对着碧武的雪猫,脸上泛起一丝浅笑:“真是条大笨狗,啊喵。”
……
月亮升起,给万物镀上银光。白狼卧在剑上抬头赏月,韩胜在前面控着飞剑,发现白狼醒后,笑道:“今晚可是满月,有没有仰天长啸的冲动?”
“去去去,”白狼瞪了韩胜一眼:“不是所有的狼都会长啸。”
韩胜笑道:“可你是啸月天狼啊。”
白狼的眼睛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它低声道:“即便是啸月天狼,也有不会长啸的。”
韩胜一怔,他试探道:“其实很想问你,啸月天狼是什么?你又是怎么来到蜀山的?”
白狼嗤笑:“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是一个废柴被逐出家族罢了。反正现在我也不想回去,你要是不想养我,麻烦提前说一声,我不会在意的。”
“你的家族没有提前通知,就把你赶出去吗?”韩胜猜测道。
“我去!”白狼学习韩胜的粗口叫骂道:“你这家伙脑袋是怎么长的?这么离谱的想法都能猜出来!再污蔑我的狼格,信不信咬断你脖子?!”
看着色厉内茬的白狼,韩胜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它时的情景:全身血肉模糊,拖着断腿,摇摇晃晃倒在自己面前,眼神中除了愤怒、痛苦和迷茫外,还有浓烈到散不去的悲伤。
那时的韩胜刚刚失去散修盟,身体也无法修行,在后山整日挑粪便。遇到白狼时,他感觉它就是另一个自己。
四周黑暗无边,我却赤手空拳,每天痛苦挣扎,日夜不眠。
“呃……”白狼向后退去,尴尬道:“有没有人曾告诉你,被看久了会起一身鸡皮疙瘩?我感觉现在如果把毛剃了,就会变成蛤蟆狼。”
韩胜一语不发,注视着白狼眼神,白狼莫名心虚,眼睛四处乱转。然后它突然大叫道:“蠢货!别看我了,看前面,前面有座高山!”
韩胜一愣,高山?他转身一看,心登时好像被人狠狠揪住,拽的生疼。
这的确是一座高山,韩胜至今还记得它有多高。
此山高七千三百里,传说是半截不周山所化,最高处平滑如镜,可见仙人。
盟主,前面就是天柱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