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府城西区,韩胜和风鸢告别牛家,在夕阳余晖下漫无边际地走着。
沉默许久,风鸢的眼神在韩胜和两边的店铺前来回晃动,终于忍不住说道:“他们家孩子好多,除了银花玉花,居然还有一个弟弟。”
韩胜嗯了一声,依旧向前走着。
风鸢脸上有一丝恼意,她又说道:“为什么这些人这么穷还拼命生孩子?这样日子不是会越过越坏吗?”
韩胜难得回应她道:“很多原因,最主要的有两条:一、自己没本事,希望儿女们比自己有出息;二、传宗接代,孩子越多光宗耀祖的机会越大。”
风鸢咕哝道:“当孩子真难,出生就背负这么多东西。”
韩胜淡淡道:“是当人太难,**无穷无尽。”
风鸢想起清韵师伯和清才师伯的话,心情更加恶劣起来。
“喂,你要往哪里去?”跟着韩胜走半天后,风鸢忍不住问道。
韩胜说道:“回蜀山。”
“什么?”风鸢大惊道:“绝对不能回去!”
韩胜随意道:“没事,回去也就是责罚一顿,我不在乎。”
风鸢贝齿轻咬粉唇,纠结道:“可我还没玩够,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你陪我好不好?”
说道最后一句,她玉面泛红含羞带恼,期盼地看着韩胜。
韩胜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风鸢看到一脸警惕的韩胜,气的直跺脚。
韩胜平静道:“先说你想做什么,我再考虑要不要陪你。”
风鸢噘着嘴,不情愿地说道:“我想看夕阳落山,月上星空。”
韩胜震惊了:“真没看出大小姐您还是文艺青年!”
风鸢疑惑道:“‘文艺青年’是什么?”
韩胜咳嗽两声,故意忽略对方的问话,他说道:“看夕阳落山可以,月上星空不行,晚上赶路不安全。”
“那就看夕阳落山。”风鸢从善如流,立刻答应。
“太简单了,”韩胜带领风鸢走过一个拐角,指着西面的天空道:“请看。”
风鸢仰头向西边的天空看去,赤金色的火烧云在天上飘荡。飞鸟叽叽喳喳掠落屋顶,远处炊烟袅袅,孩子们欢声笑语不断,许多人家在生火做饭。
“很美丽,”风鸢赞叹道:“凡俗的烟火气也让人着迷。”
韩胜奇怪地看她一眼,说道:“我是让你看,太阳早就下山了,再不回去就得赶夜路。”
“你!”风鸢原本沉浸的美好意境当场碎裂,她气恼地看着韩胜,拳头攥到发白。
“回去吧,”韩胜淡淡道:“面对困难,逃避没有用,直面惨淡的人生才是强者。”
风鸢咬着下唇,不再说话,跟着韩胜一步步走向蜀山。
在不远处,清才长老微笑地看着韩胜,刚才的话语尽落耳中。他发现这个道玄还是不错的,有责任有担当,配得上鸢儿。
“长老,我们不过去带回风鸢小姐吗?”一个外门弟子问道。
清才长老摇头:“都回去,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
鸢儿的终身大事,还是要看她的父亲,也就是蜀山掌门的意见。
一切都交给清松头疼去吧。
清才长老望着消失在视线中的两人,在心里默默祝愿:希望不会像两百年前那样,因为情字再毁一天才。
东边的天空浮现半边弯月,虽然并不明亮,却也赏心悦目。
韩胜轻轻哼着一段曲调,那是清韵长老山上常常哼唱的曲子。没有填词,只是单纯的唯美悠扬,平静且忧伤。
一直跟在后面默不作声的风鸢,忽然鼓起勇气问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韩胜头也不回道:“说。”
风鸢呐呐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一个女孩,有三个有钱有势,天赋过人的公子哥向她提亲,可她一个都不喜欢。但她们家强迫女孩一定要选择一位,我想知道那女孩该怎么办?”
韩胜心头一动,是昆仑、峨眉和崆峒来提亲结盟吗?看来这些大门派在天地大劫面前也开始放下恩怨,抱团取暖。
风鸢见韩胜迟迟没有回答,气恼道:“喂,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吭声?”
韩胜说道:“我在想那个女孩家庭情况如何,亲人对她怎样,她自己不愿嫁的意愿有多强烈。”
风鸢幽幽叹道:“女孩家里也有钱有势,亲人对她也很好,可她谁都不想嫁,不想嫁人。”
韩胜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去找她的父母和其他亲人,把自己意愿明明白白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管女孩的个人意愿,那女孩又何必去管他们的意愿?直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是。”
风鸢为难道:“这样是不是太极端了?会伤害女孩父母的心,他们为女孩做过很多事,怎么下得了狠心?”
韩胜撇嘴道:“既然这么有爱心,宁可自己痛苦也不愿伤害父母,那还问我做什么?直接听从他们安排,牺牲你一个,成全两大家。何必浪费时间纠结?”
风鸢苦着脸道:“我真的不知道……不对,是那个女孩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难道没有办法能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保全自己吗?”
看着风鸢欲盖弥彰,一幅快哭的模样,韩胜叹气道:“大小姐,那女孩可是要同时拒绝三门亲事,请你务必动动脑子。三个上门提亲的少年,被全部拒绝,你还想着不伤害他们?拜托,这么大的耻辱,信不信三年后就会上山打脸,开启传奇人生……”
风鸢泪汪汪地道:“真的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吗?”
韩胜皱眉思索,一个个或低级或荒诞的解决方法从脑海里流过,最后定格在一个最为方便实用的办法上。他微笑道:“还好那女孩只是被提亲,而不是定亲,这样还有挽救的余地。”
风鸢眼睛亮起来了,她快速跑到韩胜身边,眼巴巴看着他道:“怎么挽救?求师兄帮忙!”
师兄?韩胜嘴角轻微抽搐,这风鸢为了摆脱被逼婚的命运,可真是下血本,面子都不要了。
他想到那三个提亲的少年,在心里为其默哀。实在对不住,强扭的瓜不甜,希望你们能化悲愤为力量,在修行路上大放光芒。
韩胜在风鸢耳边低语:“回去后找一个信得过的蜀山弟子,让他伪装成你早已私定终身的爱人。再告诉掌门和长老,表示非他不嫁,把事情闹大些。以那些仙门弟子的傲气,绝对不会强人所好,自然就解决了。”
风鸢小脑袋如鸡琢米,点个不停,然后她突然反应过来脸色涨红道:“你知道是我!”
看着神经大条的风鸢,韩胜唯有叹气。
东荒昆仑山,栖霞峰后的小池塘,柳荫下坐着一位头戴斗笠的垂钓人,正看着鱼竿昏昏欲睡。
“大师兄!”清脆的叫声猛地在垂钓人后面响起,他如若未闻,头继续轻微晃动着,隐隐有鼾声传出。
“陈师兄!”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伸手抓住垂钓人的斗笠,用力向后一拉,当场把垂钓人拉倒在地,摔醒过来。
斗笠下是一个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的男人,如果他不是除了打盹就犯贱的话,也许会是昆仑山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弟子。
“哎呀,我的腰摔断了,要小师弟抱抱才能起来~”陈恕之在地上打滚:“疼啊疼啊,我要哭了,姜麟你竟然不抱我~”
姜麟气鼓鼓地看着他道:“再说我打你哦。大师兄,师父喊你去太上峰,让我过来盯着,必须保证在三炷香内赶到。”
“哎呀呀,”陈恕之在地上抠着鼻孔道:“师父竟然派人盯我。寒冷凛冽,梅雨连绵,这就是我此时的心情。”
姜麟毫不在意,专心盯着陈恕之,表情严肃认真。
“你看我这么久,人家会脸红的~”陈恕之脸上竟然浮现一丝红晕。
“陈师兄!”姜麟大叫道:“拜托你认真一点,师父这次很急的,让你去试几件衣服,我们三天后就去蜀山。”
“切,”陈恕之摸了一把鼻子,懒懒道:“不是说峨眉的纳兰嘉也提亲了,师父怎么还不死心?”
姜麟摇头道:“师父没说话,但苍风师叔说你比纳兰嘉强,实在不行就当面把纳兰嘉揍飞。”
陈恕之大笑:“师叔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那个在脂粉窝里长大的娘娘腔,怎么会是我银枪白马陈恕之的对手!”
“别狂了,”姜麟白了陈恕之一眼:“现在只剩一炷香时间,我们得赶紧走。”
“区区三百里,半炷香也有剩余。”陈恕之拉起姜麟,大笑道:“师弟坐稳,看师兄我的大枪!”
姜麟无力吐槽:“师兄你真的很不要脸……”
陈恕之长啸一声:“闲杂人等不得上空,本人要带小师弟飙枪了!”
“咻!”银光一闪即逝,只留下微微扭曲的空间。
泰源府,天丰作坊,一个微胖的商人急匆匆冲上二楼。门口警戒的卫士看到他后躬身行礼,出乎反常的是以往必定回礼的商人,此时却对他们视若不见,只顾着走到坊主休息室,用力做两个深呼吸后,轻轻敲响休息室大门。
“天网负责人雨来,求见安大哥。”
“进来。”安知命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雨来走进休息室,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安知命坐在办公桌前审阅一份份文件,不断更改批示,两边都是高高一摞。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安知命检查完最近的收支情况后,抬头问道。
雨来的表情似哭似笑,他断断续续道:“属下派人调查奉天城情况,结果发现了……发现了……盟主啊!”
“什么!”安知命霍然站起,完全失去冷静,大吼道:“千真万确?!”
雨来疯狂点头,浑身颤抖道:“我看了三百多遍!推敲不下百次!千真万确!盟主就在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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