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均力敌,数量不再是优势,更不是劣势,进攻,格挡,挣脱,稳定......双方无法对任意个体造成伤害,或是影响,看似残酷的决斗,实则只是浮夸的表演。
真相。
张智宇深深地叹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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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他他妈怎么回事?
尖叫声停了,他会不会......
不会......不应该......艹他妈的!
怎么了?
我不他妈的知道!张智宇死了!
什......么?
张智宇他妈的死了!这不应该!
但他还在呼吸啊,动脉也在跳动啊。
他脑死了!精神死了!艹!肉体还他妈活着!但他思维玩他妈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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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还在决斗?
张智宇其实明了答案,一切的真相,它们在逐渐暗淡,剔透,如同那些裂痕,但依旧存在。
脑是宇宙间最复杂的事物。
是时候面对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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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间战场的影像,猛地闪耀起蓝光,如此纯净,虽不耀眼,却在混沌的猩红间如此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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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无止境的它,消失了,只是消失了,任何应有的能量变化,都消失不见,张智宇转向那个通道,那扇门,毕竟能量,也从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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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猛地减速,驱动器咆哮起来,超音速爆发出道道环状云团,蓝光匆匆闪耀在其中,在黑黄交杂的浑浊辐射天空,撕裂出棱角分明的弧线,稳定装置再也无法稳住船舱,舰身颤抖着,如同狂风间的落叶。
千疮百孔的柔软坐垫开始下塌,无数残破的弹片雨点般落下,扶手逐渐靠拢,皮带猛地抽出,甩到另一侧,固定住并不存在的乘客。
“哦,我艹!”两人同时起身,拼命够向遥不可及的座椅,枪声从未停歇,只是逐渐沦为静谧,两人顺着近乎垂直的地面滑下,手忙脚乱地抓住任何可以碰到的东西,最终,张智宇扯住了孙浩文的脚踝,横七竖八的尸体随着坡角下滑,牵线木偶般诡异地移动四肢,两人绊在尸堆上,腾空而起,紧接着翻滚而下。
孙浩文毫不犹豫地推出医疗包,金属的外壳死死卡在金属夹角处,剧烈的碎裂声随之传来,两人胆战心惊地探头望去,只见层层金属逐渐断开,爆发出串串蓝色的耀眼火星。
机舱颤抖着沿反方向翻转,张智宇随手抽出一把枪械,侧方向死力卡在座椅的缝隙间,孙浩文慌乱地抓住了他的大腿,上方,左侧,层层尸身舞蹈着坠下,尽情地与其碰撞,扭动着翻滚而下,剧烈的痛苦,手臂随之失去了知觉,细胞发疯般涌动跳跃,他在一瞬间产生了死力踹下身下男子的想法。
穹顶下方,厚重的机械缓缓向四方收入,闪耀的蓝光,在黑暗的苍穹下,如此耀眼,入口轻轻上升,向斜上方露出通道,舰身逐渐下倾,向斜下方俯冲而下,风暴疯狂涌入,能量会消耗掉一部分,转化器会抹除一部分,然而漆黑的辐射颗粒仍旧会肆虐于世。
舰身猛地平稳。
无数颗子弹同时爆响,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
结束了。
“中国。”张智宇叹了口气,眼神迅速瞟了瞟上方,询问是否起身。
“别。”孙浩文竖起中指。
运输船匆匆穿过蓝光闪耀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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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智宇轻轻走向遥不可及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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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头,新城,白光闪耀着,那亘古不变恒星永恒的温暖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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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头,新区,光声错杂着,那虚无缥缈虚空无限的永恒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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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血般泼洒在天际尽头,闪耀,却不刺眼,猩红,橙黄,黑蓝,逐渐向头顶凋零,两人缓缓步出舱外,踏上坚实的地面,万物却依旧微微摇晃,感受着温暖的气息,鼓动着浸满了血液的衣衫,空气中弥漫着腥臭,不是血肉的味道,弥乱,万物并不透彻,仿佛迷雾弥漫着灰暗的身躯,指甲大的迷茫物体,漂浮于空气间,反射着落日的色彩。
医护人员,特警,匆匆奔过,隐入黑暗的舱内。
“你去治你的手啊!”张智宇盯着孙浩文手臂金属包围的截面,缝隙间,如今只是摇摆的黑紫,犹如风中残烛。
“不了,”孙浩文抬起手臂,盯着那骇人惊闻的截面,“我决定安上机械手臂,就留做个纪念吧。”
“就像你的玩偶?”张智宇轻轻靠在机舱的侧壁,它已经清理完好,他怔怔地望着凄美的夕阳,“你也不去看看,说不定还有未损坏的。”
孙浩文笑了起来,与其一同望向天空,他想要说什么,但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随之一同望着那垂死的恒星,缓缓消失在世界尽头。
“如果......那他妈的狗屎东西真的成功了,”孙浩文喃喃自语般说着,“你决定做什么?”
“呃......”张智宇半戏谑道,垂下头,望着脚尖,“天知道!等着他们把咱们垃圾似的踢出去,然后待在贫民窟,结婚生他妈了个逼的子,安度晚年?你他妈抽什么疯?犯中二了?”
孙浩文尴尬地嗤笑一声,“人如果不犯中二,就都会灭绝,所有科学家和政治家都是中二病患者,所有成功的人士,青史留名的人士,都多多少少患有中二病。”
“我很怀疑,”张智宇抿起嘴唇,偶然瞥见孙浩文仍旧望着落日,双目如此神采奕奕,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子,靠在舱侧,面向那个黑人,“其实,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们还能做什么?发动政变?继续延伸?写写小说?或是干脆玩游戏看电影喝酒瞎他妈搞扯个几十年?”
“我想好好看看这世界。”孙浩文微微动了动嘴唇,晶莹的瞳孔闪耀着夕阳的色彩。
“你知道世界已经完蛋了没错吧,”张智宇转向那个被挤扁的橙红光轮,“都是假的,力场模拟的,核污染,核辐射,这才是真的的世界。看还有什么意义呢?全球网不好么......我说,你懂我的意思。”
孙浩文缄默着,依旧带着疯癫的神色望着夕阳,一抹微笑,逐渐带着痴狂荡漾在面颊,是如此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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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智宇伸出手臂,肢体消失于通道之中。
确定要这样做吗?
是时候醒来了。
梦境终将烟消云散。
梦中的记忆,思维,也终将化作灰烬,散落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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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新区别墅的电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电梯。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
临近午夜,11.57,张智宇瞥了瞥闪耀着蓝色光芒的显像屏,自然地打开了大门。
昏黄的光芒,前方,确实彻头彻尾的黑暗,漆黑的长廊,房间,一排排镶嵌于寒彻透骨的墙壁之间。
张智宇皱了皱眉,有什么问题!他一口咬定,但却无从下手,他只是感觉到,有问题。
不,走廊中心,丝丝微弱的幽光,涌动着,跳跃着挤出缝隙,舞蹈于黑暗的长廊间。
那是如此动人的颜色,蓝得透彻,微微泛紫,纯净至极,深不见底,那是种人们渴望占有的色彩,却不可被观测,只是词语,它美得无与伦比,但回忆起来,它似乎并不存在。
情感,思维,顷刻间烟消云散。
只剩单纯的欲望。
张智宇跌跌撞撞地冲向那扇门,那是自己的卧室。
蓝光,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自己的床,并扩散到了整个房间,它似乎是活物,波涛般起伏,蓝光的聚合物,彗星般拖着长长的尾巴,滑翔于房间中,在一瞬间,张智宇透过了蓝光层层阻碍,床铺坚硬外壳,看到了自己,蜷缩着,如同新生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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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智宇猛地瞪开了双眼,胡乱抽打四肢,拼命找到支撑,扶起身体,大口喘气,惊慌失措地望向四周。
赵妮菲担忧,惊慌,恐惧交织的神情,一刹那间,单纯的欲望再次崩开。裴大维因突兀的声响猛地抬起头颅,手指仍旧轻柔地抚摸着戒子。
“哦......”王健宇最先沉着下来,但张智宇还是捕捉到了那丝一闪而过的喜悦和震悚,“我们以为你死了。”
“多久以前。”张智宇平稳着呼吸,低声说出这几个单词,“我听到你们在议论我了。”
“一秒。”王健宇配合地运用了英文,“很好,看来你的人格回来了。”他使了个眼色。
(妈的,马上就tm开学了,太tm早了,明年寒假继续。)
(“病毒”部分的*马上就要到了,还有五或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