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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沾血的球棒

    

    “怎么黯然神伤的?”王坤志摇下车窗,笑着问,“你肯定忘了语音聊天。”

    “聊你麻痹!”张智宇低声苦笑道,“老子巴不得你死呢!哈。哈。哈。”他随后干咳了三声。

    “是吗!哈哈哈!”王坤志也笑着,用力踩了踩油门,离开了。

    张智宇转过身,不再去看王坤志,他擦了擦眼睛,即使没有眼泪。

    张智宇来到旅馆附近的那个街区。他小心翼翼地轻轻绕过少了脑袋的金属蜘蛛残躯,一路躲闪着来来往往的蜘蛛们,并在极短的空隙时间内冲到街道上废弃的汽车玻璃前,试图找到一辆可以开的汽车。

    他一直做这件无效率又没用的事一个多小时,直到他发现了那贫民窟楼房下一排排老式的卷帘门。

    “妈的,”张智宇骂骂咧咧地来到车库门前,那上边锈迹斑斑,而且大多数都损坏的不成样子,完好的卷帘门少之又少。“我以前怎么没想到。”他过滤掉可能被人洗劫过的车库,寻找现成的汽车。只不过剩下的那些车库房间大多数都空空如也。

    他来到新的一间车库门前,再次挥舞匕首狠狠划着卷帘门与楼房的连接处。

    卷帘门开始发出吱吱的声音,张智宇以为只是大门濒临破碎的撕裂声。

    破旧的大门猛地向上抽起,击中了张智宇,将他甩了出去,同时,匕首也被卷了起来,落向远处。

    张智宇躺倒在地,迅速举起了步枪。在还没暴露出控制大门的人之前,打开一半的卷帘门猛地下降,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同时,张智宇真切地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撕裂声。

    “喂,”张智宇站了起来,“我是人类,听到了吗?我是人类!既然你也是,那么开门!开门!”他端着枪对着卷帘门喊道,他暂时忘记了那些蜥蜴似的僵尸也有与人类不相上下的智商。

    卷帘门听话地向上升起,在仅仅开启了十几厘米高的时候,它发出了一声剧烈的撕裂声,随之还迸出了多颗金属零件与碎片。

    “我帮你。”张智宇不假思索地说,他拔起了插在水泥小道上那把匕首,彻底将那道门切成两半,然后一脚踹碎了门。

    车库内,是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青年人,看起来特别智障,中二。他手握一根棒球棒,站在车库的一角。车库的正中央,停着一辆燃油汽车,看起来是只有10几万的劣等老式汽车。

    但张智宇把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那廉价球棒是回收木制的,也就是由垃圾改造的。那上边沾了几块风干的血迹;整间车库经过了还算可以的装修,却不是以住人的方式,而且异常的陈旧;这里没有必要的家具,只是堆上了很多食物;这个混蛋衣冠整齐,一点除了焦痕以外的污点都没有。

    “哦,兄弟,”张智宇戏谑道,“你杀了谁?为什么在病毒爆发前跑到这?”

    “什么?”那个青年慌乱了几秒,“什么也没有,你在胡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我在扯什么?”张智宇冷笑道,“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好吧,你叫什么?”

    “迟宇阳。”青年仍然死死攥着球棒。

    张智宇在一瞬间感觉迟宇阳无可药救,不可沟通。

    “恩,”张智宇嘟嘟囔囔着说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做一些事,说不定活下来的几率大得多。”

    “说说你的理由,”迟宇阳的语气令人生厌,“我凭什么跟着你?这四天来我活得很好。”

    “没理由,你跟不跟我走。”张智宇没有兴致跟迟宇阳慢慢解释。他在心中想,“傻逼“。

    “可以,我随便。”迟宇阳满脸不屑。

    张智宇翻了翻眉毛,哭笑不得。

    张智宇先去旅馆把所有的补品都塞到了后座。当迟宇阳看到堆成小山般高的武器时惊呆了。

    “你会用吗?”张智宇将王健宇的两把*顶在胸前,直着眼睛盯着钻进车里的迟宇阳。

    “会......不会!”迟宇阳回答得含含糊糊的。

    张智宇一把拉开车门,钻进副驾驶位,“不会就不会,你在全球网找个游戏,下载了,玩一玩,然后你就会用了,游戏叫......”

    “啊,我玩过,我还有印象,”迟宇阳打了个响指,夺过枪来,在手中摆弄着,但没有问武器是哪来的,“你坐在副驾驶位?”

    “你不会开车吗?”张智宇任由他夺走枪,翻翻眼睛,苦笑着问。

    “当然会。”迟宇阳踩了踩油门,“你叫什么?”他终于反应过来。

    “张智宇。”张智宇的回答很简短。

    “张智宇,张智宇......”迟宇阳重复了几遍,想问问题却止住了。他的手悬在方向盘上空,来回摇晃,看上去他在回忆如何驾驶汽车。

    迟宇阳启动了车子,缓缓地向前移动,在看到残存的卷帘门时,他犹豫了一下,随后一踩油门,彻底粉碎了它。

    “等会,”张智宇想起一件自己必须做的事,“最近的一家药店在哪?我得取些东西。”

    “还有,”他补充道,“去好一点的。我需要高级药品。”

    迟宇阳转进了一个偏僻的小道,以极高的速度,拐来拐去,抄近道去了这个街区的另一面。

    当张智宇发现远处朦朦胧胧的穿过云层的摩天大楼距离两人越来越近时,张大了嘴。

    “你他妈在去哪?”张智宇转过身,动作剧烈了一点。

    “好一点的吗!”迟宇阳察觉到了张智宇的不满,他牢骚着,“开在垃圾中的药店能有好的吗?只有市区里才会有。”

    “也对。”张智宇随即瘫倒在座位上,“继续吧。”

    “我开了快一个小时,”迟宇阳吼道,“你他妈的对我态度好点,欧洲婊!”

    “外国?”张智宇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外国人?哈哈哈!随你便吧。”

    他的话带着满满的*味,“去你妈的道歉!”

    迟宇阳没有还嘴,张智宇可以感觉出他满到溢出的怒气,看到暗暗发力的手臂,听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甚至可以想到他准备用摆在一边的*将张智宇连着那辆车炸烂。

    “哼哼,”张智宇发出低沉的笑声,显得有些尴尬,“开心点,不要在意。”

    市区已经近在眼前了,烧得焦黑的摩天大楼遮住了正午的阳光,黑暗中的垃圾在阴影中却更为显得清晰。两人的小车驶到了歪歪扭扭小径的尽头,最后一排低矮的9层小楼与高达100多米的市区大楼连接在一起,在阳光照射下,制造出了诡异的光影效果。

    “停下!”张智宇开启了与迟宇阳的语音系统,“顺便适应适应语音聊天。“

    迟宇阳将车子停在了阴影处。张智宇将冲锋步枪别在后背,端起了*炮,打开车门。

    “别出去,”张智宇对迟宇阳说道,“外边有很多奇妙的怪物。”

    “这大约要几个小时,我会一直给你发信号的。“最后,张智宇用语音系统对迟宇阳说道。

    迟宇阳不可置信地盯着溅的到处都是的鲜血,沾满脑组织的球棒,以及半个头颅粉碎,血流如注,翻倒在地面的父亲。

    “天啊。”迟宇阳的球棒从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我都干了什么?“他的手不知应该放在何处,在胸前无力地晃动,抬起随后放下,四肢不自觉地颤抖。

    迟宇阳死力挥舞着球棒,五官扭曲一团。

    父亲早已停止了抽搐,静静地倒在由鲜血和组织组成的湖泊中,那张从未露出过笑容的狂暴的脸居然也露出病态的微笑,他长满死皮的手浸泡在血泊中,被球棒击碎的酒瓶早已滚到了远处。

    那是愤怒还是释然。

    父亲愤怒地嘶吼,滑稽地舞动手臂试图拨开球棒,尝试恐吓自己唯一的儿子。

    迟宇阳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他跪倒在父亲破碎的尸体前,手指颤抖着滑过那的尸体。

    “这不就是你一直想做的吗?”迟宇阳带着撕裂的语气自言自语,“你不一直想要这种结果吗?”

    迟宇阳狠狠咬住嘴唇,血腥的味道弥漫于口腔间,他更加用力地砸下球棒,它在空气中一次次划过完美的弧线,撕裂着空气,“咻咻”的爆鸣声在狭小的空间内不断炸响。

    迟宇阳的大脑完全停摆,一片空白,他的肢体冰凉,每一颗细胞都承受着致命的哀伤。他告诫自己,警告自己,怒骂自己,让他不要哭泣,但是这丝毫不起作用,迟宇阳的眼眶胀痛着,随着第一颗泪珠滚下脸颊,愤怒堆积的高坝瞬间坍塌。迟宇阳想拂去眼泪,皮肤却又被手背带来的其它的液体所覆盖。

    他倒在自己父亲的尸体上,痛苦的抽泣。

    至少9岁以前,迟宇阳还体验过幸福:父亲是个很成功的商人,自己与他共同过着中上等人的生活。因为单亲家庭的孩子总是或多或少有一些心理问题,所以迟宇阳的父亲努力扮演好爸爸和妈妈的角色,满足自己唯一的孩子所有的要求。迟宇阳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父亲只字未提,他自己也不曾提问,至少,这样的生活,他就觉得可以了。

    自2051年中美冷战开始,全球国家的经济效益都直线下降,第四次世界大战似乎马上就将来临。如果说第三次世界大战将地球大多数的国家化为乌有,那么第四次世界大战将毁灭整个星球。当然,这个普通的家庭也不例外。渐渐,父亲的经济彻底破产,并且性格开始逐渐恶劣,暴虐,疯狂;迟宇阳的学业一落千丈,而且他也逐渐染上了恶习,吸毒,嫖娼。

    人们开始变得自私自利,愚蠢肤浅,两面三刀,为了一点点利益不惜将最亲密的朋友置于死地。暴乱行为不断发生,犯罪行动无法抑制,国家摩擦有增无减。这是个恶性循环,真正的人性开始显露,人类种族开始走上了下坡路,人类文明逐渐走上了灭亡的脚步。

    父子俩的关系一步步恶化,家里的经济条件一步步下跌。

    就在几分钟前,身欠百债的父亲带着最后一瓶酒踉踉跄跄地冲进屋子,却发现陨落绝望的儿子看着色情电影吸毒*。

    现在,黄昏到了,如血的夕阳穿过窗子笼罩了父亲与儿子,笼罩了世界。

    迟宇阳在痛苦中抽出身来,带着被泪光朦胧的双眼望向自己怀中的那位男人,望着这杀人现场。

    “其实你的爱对我来说一直是束缚。”迟宇阳对着尸体抽噎道。

    现在,束缚挣脱了。而束缚外,又是什么呢?

    迟宇阳将那个男人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他在昏黄的色调中缓缓站起,轻轻拉上窗帘。在这30多分钟里,对面犹如蚁穴般的住人楼里会有多少人发现?警察们又会多久赶来?

    他挺起身体,回过头来,第一次发现那尸体犹如木偶般僵硬,那些血迹犹如泥汤般反胃。

    张智宇拾起球棒,一击打碎了仍在播放平面视频的电视。

    “我该何去何从?”他说着,语气冰冷。

    迟宇阳望了望球棒,不,自己还没有做好死亡的准备。他望了望被窗帘遮挡住的窗外,不,他不准备就此亡命天涯。

    虽然自己明白死亡就是自己的结局。

    他经过周密考虑后决定了该做的事。

    他没有处理犯罪现场,任由父亲的尸体倒在大厅的正中央。

    迟宇阳洗了个澡,他家没有超声波清洗设备。

    他带走了所有钱,买了很多食物和水;他换了一套自认为最有魅力的衣服,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他戴上了残旧的显像眼睛,这是11年前那个家庭,最后剩下的东西。

    他去了车库,准备睡上一觉,第二天开着车远远地离开这个城市。

    在24点整,那颗*爆炸了。

    他在惊恐中度过了接下来的三天,他没有傻到出去,全球网仍然存在,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第四天临近中午时,他听到了锐利物体切割卷帘门的声音,于是果断拿起遥控器。

    “喂,我是人类,听到了吗?我是人类!既然你也是人类,那么开门!开门!”

    一个声音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