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太湖武林大会之日临近,阿飞每天都会缠在徐云身边,求他带着自己一同参加武林大会。而徐云只是不允,因为他很清楚,阿飞心里盘算的,无非是想见到王冠儒韩泽白虎等人,然后寻机报仇。
徐云甚至觉得,只要是天王帮的人,阿飞都想杀。如果他知道这处吉庆赌坊实际上也属于天王帮的话,估计会放火也说不定。
这一日深夜,徐云暗中来到张白桥房前,敲门喊醒了张白桥。
“原来是大师兄,这大晚上的,怎么了?”张白桥睡熟没多久,便被徐云喊醒,心中很是郁闷。
“你快穿好衣服,咱们该走了。”徐云道。
“走?咱们要去哪儿啊?”张白桥摩挲着额头,睁大眼瞧了瞧,见徐云穿戴整齐,背上背了个小包裹,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剑,恍然道:“是去太湖吗?”
徐云点点头:“对。”
“好,你等我一下。”张白桥得知是要去武林大会,顿时来了精神,立刻回房收拾齐整,往脸上泼了把冷水,便跳出屋子道:“走吧!”
他见屋外只有徐云一人,便道:“只有咱俩去?”
“对。”徐云拉着张白桥边走边道,“我已经和不智师父说过了,让他留在这里保护小雨和阿飞。”
张白桥知道徐云选择深夜离开是为了避开阿飞,便低声问道:“那明天天亮之后,阿飞要是见咱们走了,追上来找咱们怎么办?”
“不会,我刚才已经点了阿飞的昏睡穴,他至少也得睡上个一天一夜。等他醒的时候,咱们早走得远远的了。”
“那他也可以自己跑出来,直接去陶朱山庄啊!”
“那就要看不智师父的本事了。”徐云道,“不过,我想阿飞他应该不会自己单独行动,他这个人到了野外就分不清东西南北,所以他也怕自己走丢了。”
“也对,那既然今晚要走,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下啊?”张白桥道,“搞得我手忙脚乱的。”
徐云笑道:“你这个人太老实,连谎都编不圆,我要是提前告诉你,你又哪里瞒得住阿飞那个滑头?所以我只好没和你讲。”
“那倒也是。”张白桥挠挠头,笑着道。
地道暗门处,温禁早已在那里等候,见徐云和张白桥赶了过来,便引着二人通过地道进了那吉庆赌坊。此时正是赌坊最热闹的时候,赌客集聚,人声鼎沸。
三人快速穿过赌坊,走出大门,便见到两名赌坊打手牵着两匹骏马等在吉庆街上。
温禁停下脚步道:“好了,徐大侠,张小侠,老朽就送你们到这儿了。此行吉凶未卜,还请二位多加小心。”
徐云牵过马缰道:“多谢前辈提醒。我的朋友们,暂时还要在贵处叨扰几日,等到事情一了,还请前辈送他们到云庄去。”他虽然早已经知道铁面人就是温禁,但仍然只是以“前辈”相称,而不加姓氏,自然是想为他保守秘密。
“这个自然。”温禁道,“我家主人也希望到时候是将几位贵客送到云庄,而不是送到其他去处。”
“哈哈,当然是送到云庄,要不然还要送到哪里?”徐云笑了笑,跨上马背,冲着温禁抱拳道:“前辈,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温禁也是抱拳道。
出了吉庆街,张白桥便问道:“大师兄,方才那个铁面前辈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希望到时候是将几位贵客送到云庄,而不是送到其他去处’?”
徐云道:“他只不过是希望咱们能从武林大会全身而退罢了。如果咱们出了事,那么为了小雨他们的安全着想,就不能送他们回云庄,只能送到其他地方去了。”
“可是,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可以把师妹他们送回云庄啊!”张白桥说着,忽然想起张雨婷逃婚的事来,便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半晌又道:“二师兄他应该不会恨小师妹吧要是恨的话可不管怎么说,云庄是小师妹的家啊!二师兄总不能把小师妹赶出家门吧!”
“白桥,你听着,你二师兄,可能是杀害师父的真凶。”徐云终于还是把自己对秦尊的怀疑告诉张白桥。
“什么?怎么可能?”张白桥极为震惊,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从一开始,他就认为师父是被利剑所杀,而那记落花掌只是为了陷害徐云所为。他理了理头绪,发现整个云庄里似乎只有秦尊与徐云之间的利害关系最大,而秦尊又是用剑高手,便有些半信半疑:“难道师父胸口那处致命剑伤是二师兄刺的?但那记为了掩饰真相的落花掌,又是谁打的?”
“你认为会是谁呢?”徐云问道。
张白桥联想到戒心在慧林寺里讲述的一切,支支吾吾地说道:“难道难道二师兄他他和天王帮联手了?”言罢,他便摇摇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会不会是王冠儒一个人杀的师父?”张白桥又道。
“据我所知,王冠儒并不擅长使用兵刃,不过也不能说没这种可能,所以我想在武林大会上问个明白。”徐云道,“有这么多武林同道在场,我想事情还是会理出个头绪来的。至少秦师弟应该会好好讲话,而不会像之前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左一口叛徒,右一口叛徒地叫我,却丝毫不管事实究竟是怎样。”
张白桥道:“大师兄,我现在明白你为何连师妹也没叫了。如果做最坏的打算,此次陶朱山庄之行,可能就是个有去无回。”
“她武功太差,当然不能带她。”徐云笑了笑,“白桥,你怕吗?”
“怕!”张白桥道,“不过,师父的仇,不能不报!不管是谁害了师父,我都要和他拼了,就算把命搭进去也没什么!”
“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把命搭进去的。”徐云笑了笑。
夜色之下,师兄弟二人快马加鞭,直奔东南方向而行。徐云瞧着张白桥满脸兴奋地神情,心道:“也不知带着白桥一起去陶朱山庄,究竟是对是错。或许,我该听不智和尚的,把他留在独孤悔那里才是。”
就在离开吉庆赌坊之前,徐云曾找过不智和尚,告诉他自己将在今夜离开,前往太湖陶朱山庄。
不智和尚得知徐云只打算带着张白桥,便道:“徐大侠,你确定不用俺跟着你一起去?”
“是。”徐云道,“我希望你能留在这里保护小雨和阿飞。”
“可是,天王帮的人找你麻烦怎么办?”不智和尚道。
徐云道:“我去武林大会,不为别的,只想为师父报仇。如果此事与天王帮无关的话,我不想多生事端。”
“你不想多事,就怕那个王冠儒多事。”不智和尚道,“俺要是那个王冠儒,俺肯定要在武林大会上结果了你,因为你功夫高强,又曾经和俺作对过。俺只有杀了你,将来做起武林盟主来,心里才踏实,才不怕有人敢反抗俺。这武林大会,只怕你是有命去,没命回。”
徐云沉默了。
他犹豫了一阵儿,又轻声道:“和尚,我再拜托你几件事吧。”
“什么?”
“万一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以后小雨和阿飞就托付给你了。他俩都没了家人,在江湖上无依无靠的,还希望你能多多照顾。另外,云庄,是我师父张方洲的山庄。而小雨,是他唯一的女儿,也应当是云庄唯一的主人。如果我死之后,还有其他人强占着云庄不肯离开的话,就请你帮小雨把云庄夺回来吧!”
言罢,徐云又是笑了笑。他曾经想过,为了师父的云庄,哪怕王冠儒是真凶,他也不要和王冠儒起争执,因为来日方长,就算要报仇,也不急于一时,先把云庄夺回来才是要紧事。可是,既然此次武林大会凶多吉少,他便又转了想法。至于云庄——面前这个和尚,似乎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就算自己死了,把一切都交给他应该也可以吧!
不料,那不智和尚却是摇了摇头:“阿飞和张姑娘,俺可以照顾。不过,那云庄嘛——是你们师兄弟自己的事,干嘛要俺来帮忙?等你回来自己处理吧!”
“你不是说,我肯定回不来了吗?”徐云道。
“所以说,你让俺陪你去吧!”不智和尚道,“咱俩联手对付那个王冠儒,不见得就会输。你让小白桥跟着你,你这不是害他吗?你应该把他留下。”
“不行。”徐云拒绝了。
“为啥啊?”
“为师父报仇,那才是我们师兄弟自己的事。”徐云道,“而帮助小雨夺回她父亲留给她的山庄,那是出于江湖道义应该做的事,并非云庄私事。”
不智和尚抓了抓后脑勺,觉得似乎是这个理,便道:“那俺也不管,你必须得回来,俺还要和你比武呢!”
“比武?”徐云只觉得很意外。
“俺还从没和你提过,俺的师父,名字叫陈朋,你知道不?”
“你是陈老前辈的高徒?”
“啊,俺是他的徒弟,但不是什么高徒。”不智和尚道,“俺师父当年,输给了你师父,俺师父很不甘心。他老人家临死前,还一直念着要跟你师父打一场,俺便是为了完成他这个遗愿,才到这儿来的。但是没想到你师父也死了,那俺就要和你比武,你不能拒绝!”
徐云道:“既然你想比武,那就现在吧。”
“不,俺现在不想和你打。”不智和尚又拒绝了。
“这又是为何?”
“万一打伤了你,你还怎么参加武林大会?等你回来,咱俩到白云峰上打架去!”
“原来如此。”徐云笑了,“好,那一言为定!你我就在白云峰一决胜负!”
“陈老前辈的徒弟吗?”徐云纵马驰骋在大路上,望着沉沉的夜色,默念道。
“和你比武,我很期待啊!”他心里想着,不由得夹紧了双腿,催动胯下骏马快速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