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老弟,你上来得晚,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其实这个人乃是云庄张方洲张大侠的大弟子,徐云,是个汉人。”宋来道。
“什么,你骗我呢吧?张大侠的徒弟怎么会给契丹人做狗腿子?”邹苦打量着徐云,不敢相信宋来的言语。
“他连自己的师父都能杀,给契丹人做狗腿子又有什么不妥?”宋来见邹苦不信,便把鹿奇所言之事讲了出来。
“你说这个人杀了张大侠?”邹苦一脸惊愕之情地说道,“看来我有些低估此人了。不过张大侠的武功盖世,在江湖上难逢敌手,怎么会遭人毒手呢?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隐在人群之中的鹿奇,见邹苦很是疑惑,便站出来说道:“邹大哥,这事是千真万确,是小弟亲耳在路上听到的。”邹苦瞧着鹿奇道:“你又是哪个?”宋来忙介绍道:“这位兄弟名叫鹿奇,张大侠的死讯就是他告诉大伙的。”鹿奇道:“小弟前几日去了趟江南,偶然听到了张大侠被徐云害死的消息,心中也很是诧异。不过后来又听说,那张大侠的二徒弟秦尊,已经给张大侠办了丧礼,并在丧礼上,向来客展示了张大侠身上的伤痕……”
“怎的了?”邹苦问道。
“那伤痕,是中过落花掌才会留下的痕迹。据说张大侠死的那一晚,云庄之中除了张大侠,还会使落花掌的,只有他徐云一个人。”鹿奇接着说道。
“哼哼,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怕你是道听途说吧!”邹苦摇摇头道,“几年前我曾一睹张大侠的风采,他的武功之高已经难用言语形容,我实在无法相信张大侠会被人杀害。”
“咳咳,邹团头,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话可不能说得太满。虽然说张方洲张大侠的武功高强,但并非就没有对手了。”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自人群后方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白发老者手柱拐杖,缓缓走上山来。而在老者身后,又跟着几名丐帮弟子。
河北群豪见了这老者,纷纷让开一条路,尤其是那些丐帮弟子,更是大气都不敢喘,态度十分恭敬。
这位老者名唤陈开,乃是丐帮长老。他自加入丐帮以来已历五十余年,再加上又是前任帮主张大虎的师父,因而在丐帮之中极有威望。在张大虎战死后,丐帮帮主之位空缺。宋来因功绩高过帮中其他团头,本来是最合适的帮主人选,但因为陈开公开支持邹苦接任,才让邹苦得到了许多丐帮弟子的支持,继而得以与宋来分庭抗礼,争夺丐帮帮主之位。
邹苦前几日在真定府听说宋来要在正月十五夜召集众人袭击耶律隆庆后,心中焦急,生怕宋来借此一战之威,爬上帮主的位子,因此立刻带人赶往大名府。因为那大名府乃是宋来的地界,邹苦生怕宋来仗着人多玩儿手段,所以还特地派人驾车把陈开接到大名府来。
那邹苦听见陈开开口,早已快步上前搀扶道:“陈长老,你到啦!”陈开笑道:“嗯,你找的那几个后生不错,赶的马车不徐不疾,让老叫花子坐得很是舒服。”言罢,又摆摆手示意邹苦不必搀扶。
宋来见陈开赶来,虽然心中不快,但也不敢对他有所忤逆,强颜欢笑道:“陈长老,你老人家好啊!”陈开直视前方,也不去瞧那宋来,一边走一边大着声说道:“唉,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啊。这么多人要捉拿契丹王爷,也没人知会老叫花子一声。”言语之中显然是有怪罪宋来之意。
徐云见陈开径直向自己走来,躬身施礼道:“陈长老,晚辈徐云有礼了。”那陈长老呵呵一笑道:“徐少侠,你好啊,咱们可得有……有十一年没见了吧!”
徐云道:“陈长老真是好记性,竟然能清楚地记得咱们已有十一年没见了。”
陈长老呵呵笑道:“哈哈,老叫花子可没老糊涂,我记得那时候太宗皇帝还在位呢吧!嗯,听说徐少侠你这几年来一直待在白云峰,怎么突然有兴致回咱们河北了?”
徐云道:“实不相瞒,晚辈此行乃是为了调查杀害师父的真凶。”
陈开点点头道:“咳,张大侠竟然真的不在了,却不知徐少侠找到那真凶没有?”
徐云惨笑道:“尚无头绪。”
陈开用拐杖敲了敲山路上的土块:“嗯,张大侠的武功,世所罕见,依老叫花子所知,武林之中有能力杀掉他的人,应该不超过两个人。不知道徐少侠愿不愿意听老叫花子啰嗦几句呢?”
徐云抱拳道:“愿闻其详。”
陈开点点头慢悠悠地说道:“这第一个人,便是少林寺的洪善方丈,不过这洪善方丈可是得道高僧,万万不会犯杀戒的,所以你师父张大侠应该不是他杀的。”
“这第二个人,名叫花心,三十年前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武功高深莫测,独步武林。不过这个人二十年前便没了消息,无端从江湖上消失了。有人说他练功走火入魔,已经失心疯死了;也有人说他在江湖上已经难逢对手,便干脆隐居了起来,总之是众说纷纭。依老叫花子看来,如果这花心还活着的话,张大侠多半是被他杀的。”
徐云听闻陈开之言,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在心中暗思道:“我本以为他会有什么高见,没想到说出来的这两个人,根本没有一个会是杀害师父的凶手。那天王帮帮主王冠儒的武功,已经能和师父平起平坐了,可是他却并不知道。想来也是,当年我见到陈长老的时候,他便已经是半隐居于乡村了,我又怎能指望他来为我指点迷津呢?”
陈开见徐云摇头,便咳嗽两声道:“怎么,徐少侠认为老叫花子说得不对?”
徐云拱手道:“不敢。不知除了洪善大师和花前辈以外,前辈可否还知道其他能与家师势均力敌的武林高手?”
陈开双眉紧锁,犹豫道:“这个……这个……”
那人群之中的鹿奇见陈开“这个,这个”地嘀咕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人名来,便喊道:“陈长老,这凶手就是你面前的徐云,你还用想什么啊?”
陈开闻声转过身去,半眯着眼道:“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在打扰老叫花子想事情?站出来我瞧瞧。”
众人听那陈开言语之中很是不满,便都向鹿奇望去。鹿奇心知众人这么一瞧,想要抵赖也不成了,便道:“啊,是我。”
陈开看着鹿奇嘿嘿一笑,微动手中拐杖,便已将地上两枚小石子弹向鹿奇。
鹿奇见这两枚石子来得极快,来不及躲避,只好“哎呀”一声,就地一滚,躲开了石子。而他身后的两人,却代他受了这石子的击打,顿时脸上开花。
徐云见鹿奇躲闪的样子虽然难看,但却巧妙地避开陈开的石子,不禁暗道:“此人武功不弱,只不过是故意做出狼狈之态罢了。此人方才在众人面前与我为难,说我是杀害师父的凶手,现在又故意隐藏实力,看来是别有心机,极有可能是要对我不利,不得不防。”
陈开见没打到鹿奇,倒也不以为意,又转向徐云道:“徐少侠,方才那小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老叫花子方才就在想,如果江湖上还有谁能够打赢张大侠的话,那恐怕就是徐少侠你了。”
此言一出,徐云不禁极为惊愕:“陈长老,难道连你也怀疑我?”
“嗯,我只是在说徐少侠的功夫高强,能与令师张大侠相匹,并不是说杀害张大侠的凶手就是你。徐少侠为人古道热肠,老叫花子可是亲眼所见,不过……”
“前辈但说无妨。”徐云见陈开欲言又止,便道。
陈开用拐杖敲了敲脚下的山道,半晌乃道:“不过徐少侠和人交手时,戾气重得很,几乎是招招致命。只要你一拔剑,根本就是剑不走空,所到之处,非死即伤。我记得十一年前,巨鹿匪首季天思,劫持了与你同行的朋友,你便在一夜之间将季天思及其手下的喽啰共九十三人杀得干干净净,而且全部都是一剑封喉,那场景,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宋来、邹苦以及在场的其他各路河北豪杰,听到这番言论,不禁都是倒吸一口凉气。那季天思乃是十几年前在巨鹿一带为害的悍匪头目,专以打家劫舍、杀人越货为乐,恶名传遍河北。他不但武功高强,手下更有一批亡命死士,所以官府即使多次清剿也都是无功而返。而那些所谓的河北武林正道也大多拿季天思一伙人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放任他们作恶。
不过季天思一伙人只在江湖上猖狂了一两年,便在一夜之间神秘地销声匿迹了。当时,众人议论纷纷,不知季天思等人究竟去了何处,直到今日听得陈开之言,方知这伙恶徒早在十一年前就已被徐云送去了鬼门关。
当然,如果这番话不是从陈开口中说出,任谁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面相白净,细眼含笑的男人,能够如此冷血地在一夜之间连杀九十三人。就连避在洞中的耶律隆庆,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得暗自咋舌。
“不知前辈提起此桩陈年旧事却又是为何?”徐云淡然问道。他这一问,便已是承认了季天思等人是他所杀,一些心中尚存怀疑的人不禁都暗暗叫出声来,像是在看无常鬼一般,惊恐地打量着这个披头散发的青衫男子。
“嗯,老叫花子在想,徐少侠会不会是在和张大侠切磋武艺的时候,一时戾气上身,失手害死了张大侠?”
“陈长老,什么叫‘一时戾气上身’,什么叫‘失手’,你怎么还护起外人来了?你老人家已经十一年没见过这个徐云了,怎地就知道他不会变了性子?你可知他现在在护着谁?他在护着契丹人,保着契丹王爷的狗命!这个人都不对大宋尽忠,又怎会对他师父张大侠尽孝呢?所以人就是他杀的!”宋来见陈开虽然在说徐云有杀害张方洲之嫌,但言语之中还是带有偏袒之意,不禁有些心生不满,言辞颇为激动。
陈开白了宋来一眼道:“你这个人,还号称什么少林俗家弟子,你看你在少林寺跟老和尚们都学了些什么?竟然还呵斥起我来了,真是个目无尊长的东西!”
那宋来被陈开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不禁有些面子上挂不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不过幸好是在深夜,虽然月色明亮,但不去仔细看的话,也瞧不出宋来的脸色起了变化。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之所以会来大名府,是因为你们要杀契丹小皇帝的亲弟弟来着,他人在哪呢?”陈开环视四周,却没见到什么契丹王爷,便问道。
“陈长老,那个契丹王爷耶律隆庆,就躲在徐云身后的山洞里。”邹苦指着徐云身后对陈开道。
“哦,徐少侠,你难道真的投了契丹人?”陈开瞧着徐云道。
“没有。”
“哦,那你是借着这个由头,想要和我丐帮作对了?”
“当然不是。”
“那老叫花子可不明白了。”陈开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陈长老,晚辈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徐云清了清嗓子,突然高声道。
“你说。”陈开眯着眼点了点头。
徐云微一抱拳道:“多谢陈长老。其实徐某心中有些疑团,还需要请在场的各位帮忙解惑。为了杀耶律隆庆,丐帮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是真的为了大宋的安危吗?还是说,在各位心里,此次行动其实另有目的?方才我听了宋团头与邹团头的谈话,他们都认为谁能杀了耶律隆庆,谁就能坐上帮主之位。我看在他二人心里,只是为了一己之私,根本没把大宋的安危放在心上。”
宋来道:“谁能杀了耶律隆庆,谁就很有可能做下任帮主,这个我们都知道,所以我和邹老弟才都想杀了耶律隆庆,说我们有私心,这的确没错。但是杀了耶律隆庆,便是砍了契丹小皇帝一条臂膀,对我们大宋也是大大有利,乃是一箭双雕之举,怎么能说我等不把大宋安危放在心上呢?难道杀了耶律隆庆就是不顾大宋安危了?”
徐云道:“正是如此。我们大宋与契丹打了几十年,黎民百姓都饱受战乱之苦。如今大宋已与契丹在澶州城外立下盟誓,约为兄弟之国,百姓们终于盼来了太平日子。可你们今日却要在大名府杀了契丹王爷,真是所做欠妥。如果那契丹皇帝耶律隆绪知道自己的弟弟被汉人所杀,他难道还会去乖乖地遵守和约?到时候若是战事再起,那么整个河北又要成为交战之地,而百姓则又要遭受战火荼毒,难道你们就从来没有想过杀了耶律隆庆的后果吗?”
那些在场的河北群豪,最初听闻要杀耶律隆庆,都是热血沸腾,一股脑儿地聚到大名府来,但他们却从没想过徐云所说之事。一部分识大体之人被徐云这一番话点醒后,不禁都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陈开点了点头道:“原来徐少侠此举乃是为国为民,那倒是我们错怪徐少侠了。不过我们丐帮在江湖上好歹也算是有头有脸,总不能因为徐少侠的几句话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饶过那个耶律隆庆吧?”
“前辈意下如何?”徐云心知丐帮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便问道。
“当然是要按照规矩来,靠拳头说话。徐少侠赢了,我们就放你二人走,若是我们赢了,徐少侠就得把耶律隆庆交给我们处置。”陈开睁大双眼道。
“好,不知丐帮是哪位英雄出战呢?”徐云拢了拢前额的乱发,问道。
陈开摸了摸下巴,将手中拐杖指了指邹苦,然后又指向宋来道:“邹苦和宋来,徐少侠功夫高得很,你们两个一起陪徐少侠活动活动吧,就当是切磋武艺了。”
宋来见陈开竟一下子派出丐帮中最强的两个人,不禁有些疑虑:“陈长老,是要两个一起上吗?我觉得让邹老弟出场就够了,咱不能以多欺少。”
陈开呵呵呵地冷笑道:“你还想争帮主不争?如果想的话,就闭嘴。今晚你请出这么多江湖上的朋友来帮忙,结果却是在忙活一件错事,差点酿成大祸。这脏屁股你不亲自来擦,还想指着谁来擦?”那宋来又在陈开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却又不敢明着顶撞,只好在心里暗骂起来。
陈开又转过头对徐云道:“徐少侠,这拳脚无眼,若是一会儿你哪里伤了残了,可别怨我这两个晚辈下手太重啊!”徐云拱手施礼道:“江湖比试,哪怕丢了性命,也毫无怨言。”
陈开哈哈笑道:“嗯,你放心好了,若是丢了性命,棺材板儿老叫花子也会给你备好,让你安心上路,哈哈,哈哈。”他见徐云在众人面前让丐帮丢了面子,很是难堪,心中竟突然起了杀意,因而才会派宋来与邹苦这丐帮两大高手出战,但他又怕二人不解其真意,所以又多说了几句。
邹苦和宋来与陈开在帮中相处多年,一听此言,便知陈开言外之意,当即上前一步,对徐云道:“请赐教。”徐云抱拳道:“还请二位团头手下留情。”
一语未罢,宋来与邹苦便已抢先攻向徐云。这宋来入丐帮之前,曾在少林学艺多年,精通少林绝技“大力金刚手”。而那邹苦的绝技,则是一十八式“无妄拳”,他凭此拳法已在河北纵横近十载,难逢对手。
大力金刚手和无妄拳的武功招式都是走刚猛的路子,在宋来和邹苦合力夹击之下,徐云只觉得有一阵强风袭来,不得不向后倒退几步,以缓其攻势。但他离洞口过近,没退几步,后背便已贴在山石之上,再无退路。
只见徐云微闭双眼,略一提气,忽然双掌齐出,分别攻向宋来、邹苦二人。
那宋来见徐云出掌,便也挥右掌相迎。双掌相交,宋来只觉得有一股内力自掌心传入,竟将自己整条手臂震得麻痒,不由得大吃一惊,生怕受了内伤,赶忙向后退了几步。待他抬手来看时,却见手心多了一块殷红的印记,就好似开在手掌上的花朵一般。
“这是……落花掌!哈哈,果然好功夫!”宋来大叫着,复又挥掌上前,大呼酣战。
而那邹苦得知张方洲极有可能是被徐云杀害,不免对他有所忌惮,见他挥掌进招,便没有硬接,而是闪身避开,挥拳向其腋下打去。徐云倒也眼疾手快,反手一指戳向邹苦左眼,直逼得邹苦收身避让,不得近身。
三人约摸着斗了四五十合,依旧是势均力敌。那邹苦见己方是两个对一个,竟然无法占得上风,不免心中焦躁,大喝道:“宋来,你我二人联手,难道当真拿不下这小子吗!”宋来闻言也是大喝道:“放你娘的狗屁,你是嫌老子不出力么?老子还想知道你这无妄拳怎么打得这么没力气呢!”邹苦大怒道:“我还想问问你的金刚手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可以开碑裂石吗?怎么连血肉之躯都奈何不了?”说罢他突然使出一招“天雷无妄”,双拳如雷般地打向徐云面门。
徐云见邹苦使出这一招来,忽然飞起一脚,竟将邹苦整个人踢了出去。宋来见陡生变故,不禁有些吃惊,但手上招数却并未因此出了岔子。不过少了个邹苦,徐云便轻松了许多,可以全力对付宋来。结果不出五招,宋来便被徐云以一记落花掌直接轰到人群之中。
徐云略微整理一下青衫,便对刚刚站起身的邹苦道:“邹团头,敢问方才那一招,也是你所使的拳路之中的招数吗?”邹苦被徐云大败,心中恼怒,没好气地说道:“嗯,是。”徐云不解道:“那徐某就不明白了,为何你方才那一招与其他的招数都不同呢?那一招的拳势虽然强劲,但是出拳位置不够刁钻,破绽也太多了些,不似其他招数那样高明。”
邹苦默然不语,没有答话。原来这无妄拳本来只有十七式,但传到邹苦的师父时,邹苦的师父认为十七这个数字不好,便自创一招“天雷无妄”,并将它生生加进了无妄拳之中,算作第十八式拳法。因为邹苦的师父对武学领悟有限,所以这招“天雷无妄”并不似其他招式那般精妙,瑕疵颇多。而邹苦平日里也并不常用此招,若不是他方才发怒,无意之中使了出来,三人的比试,怕是还要再斗上一会儿。
那邹苦见徐云竟能在紧张交手之余,轻易识出自己无妄拳中的不足,觉得输给这样的高手也不算羞耻,不免怒气渐息,并暗暗赞叹起他来。
一旁的陈开见帮中两大高手联手也对付不了徐云,自知丐帮已经颜面扫地,日后定会成为江湖笑料,不禁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沙哑着嗓子喊道:“诸位,那耶律隆庆杀了成千上万的汉人,和大宋有血海深仇。如今他就在山洞之中,咱们怎么能放弃这大好良机,任他逍遥自在呢?有胆的,就和我一起上,杀了徐云这个不肖子弟,然后进洞取了耶律隆庆狗命!”
河北群豪附和着陈开喊了几声,可是却没人上前动手。一些人是觉得徐云之前所说之言的确没错,如果在此地杀了耶律隆庆,将会挑起两国战事,后果不堪设想。而大部分人则是畏惧徐云超群绝伦的武艺,生怕自己有去无回,因而不敢上前。
那宋来被人搀扶着站了起来,低着声音对陈开道:“陈长老,咱们比武也输了,怎么还要纠缠不休?再这样下去,咱们丐帮的脸面可真没地方搁了。”陈开狠狠地将手中拐杖砸向地面道:“还要什么脸面?咱们这群臭要饭的脸面早就丢尽了!”
正说话间,山下突然骚动起来,只见七八个人一路打上山来,口中还不断喊着:“梁王!梁王!”。而这群人中为首的二人,便是华永福和那执扇书生。他们见徐云也在山上,面色平静,想来那耶律隆庆应该还安然无恙,便都略微宽心,站在徐云身侧。
陈开见上山的人中竟然有华永福,不禁呵呵一笑道:“原来华太公的三小子也有参与这事。看来不仅仅是徐云不想让耶律隆庆死啊!”
华永福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并没有搭理陈开。
宋来道:“陈长老,我们还是走吧,兴许那耶律隆庆命不该绝于此。”
“也罢,也罢。”陈开点了点头,“都回去吧。”
他走了几步又转身对徐云道:“徐云,你可知‘长乐老’冯道这个人吗?”
徐云摇了摇头道:“恕晚辈孤陋寡闻,这位冯前辈的大名,晚辈从未听说过。”
“呵呵呵,这个冯道可不是什么武林前辈,不过是个文官儿罢了。不过他先后跟过四家朝廷、十个皇帝,而且做的官都还不小呢!”陈开道,“你是要学这‘长乐老’吗?那当真就成了耻辱了。”
“前辈之言,晚辈记住了。”徐云躬身施礼道。
“呵呵呵,害了自己师父的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啊!”陈开嘴里嘀咕着,在邹苦的搀扶下,随着众人下山去了。
那执扇书生展开手中折扇,摇了几摇道:“这个老叫花子在胡说些什么?那冯道能在乱世宦海之中沉浮不倒,而且官还能越做越大,说明他是个极有本事的人物,怎么就成了耻辱了?真是可笑,徐兄你觉得呢?”
徐云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执扇书生的问题,而是抱拳道:“那耶律隆庆就在山洞之中,毫发无损。此处事情已了,恕在下先行一步。他日有缘,必当再见。”说罢便飘然向山下而去。
那执扇书生见徐云都不询问自己的名姓就匆匆离开,心中很是不快,便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徐兄,小可公孙良璧是也,他日相见,便是朋友了。”
“嗯!”徐云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公孙良璧?似乎是在哪里听过……”徐云在心里暗自琢磨着,可最终也没想起这个人究竟是谁。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