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又道:“仙子,是我啊,我是地檀精。”
“啊,是你啊!”方见南差点把那个成精的大番薯给忘了,自从她进了张府,就和那地檀精断了联系。怪不得看不见人,想必是地檀精怕吓到别人,隐了身形。不过这一叫惹来了后面家丁的注意,方见南咳了咳,装作自言自语的样子。
“我总归要去家里看看,哥哥是否回家了,再说,爹爹的死因还是有蹊跷,一年来我想了很多,静下心来越想就越是有琢磨不透的地方,我定要回居留山差个清楚!”方见南小声说道。
“仙子,您应该尽快集齐四块昆山玉让元神归位啊!”
“什么元神归位?”方见南只当地檀精在胡说八道,对自己的身世并没放在心上。
“您是稗草仙子肉身转世,现在玄荒大劫将至,白引凤又元气大伤,我听土地说,能否逃过此劫就得看您了!”地檀精很是焦急
“你说白引凤怎么了?”
“对了您还不知道呢,上次叼金兽出世,都是因为罗星门的人,他们抢走了接骨琴,然后白引凤去找琴魔,琴毁了还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白引凤他?”一年来方见南会时不时的想起白引凤来,他和哥哥都没有音讯,原来是都去寻找关于父亲死亡那件隐秘。
“他遭遇九指琴魔恰逢渡劫,没有渡过去差点堕魔,现在被封了灵力,应该是在永安城自己家里静养。”地檀精说道。
想到张暨白对自己多方隐瞒,一年来自己错过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白引凤会使灵力她是知道的,能让白引凤差点堕魔,罗星门人果然是不简单,而白引凤因为她家的事情而被封了灵力,她却一点都不知道,在张家浑浑噩噩的度日,她觉得亏欠了他许多。
“白引凤还受了伤么?”
“当时受那些伤,现在都养好了。”听到这里,方见南停下了脚步,后面的几个家丁也停下来,他们不知道自己家的女主人在那里嘀嘀咕咕寻思些什么,也都不太敢问,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呢?”
“他受伤时候你已经进了张府,张府那里有上神封印,我这样的精怪是不能进去的。”
“张府有上神封印?”
“是啊,张府那里好像也有大玄机是我不知道的。对了张暨白手里还有一块昆山玉,仙子你快去找张暨白要来。”方见南感到诸多的疑团好似蛛网一般,原本她简单的生活变得瞬间复杂百倍,一时间颇为头疼,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没有头绪。
“你刚刚说的罗星门,怎么找到他们?”
“我听土地公们说,罗星门本是在极北之地,近些年来在永安城常有聚集。可是仙子啊,你应该马上去找剩下那三块昆山玉才对啊!”
“世上昆山玉千千万万,我找来干什么呢?”方见南这才将昆山玉之事听了进去,地檀精张口闭口叫自己仙子,原来真的是和白引凤给自己的昆山玉有渊源。
“集齐四块昆山玉,就可以用仙玉原石将它们复原,然后你就能元神归位,再列入仙班,长生不老啦!”地檀精兴奋的说道,只透过声音,方见南也能听出地檀精那向往到极致的欢快之情。
方见南已经站立许久,此生她自认为活的并不快乐,哥哥还下落不明,父亲因罗星门的阴谋而惨死,白引凤追查罗星门的途中又重伤静养,于情于理,在这种时候要她去找昆山玉来让自己飞升成仙她做不到。望着前方愈来愈茂密的林间小道,两天路程后就能回到自己生活十七年的旧居,可那里除了忆起伤痛还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呢?
“仙子……”地檀精又催促道。
方见南一个转身,回头向那已经聚集在一处庇荫的家丁们说道:
“我们去永安城!”
家丁回来报信后张暨白知道自己计划落空,正在家中气急败坏,不过转念想,若是自己父亲也死的不明不白,怕是比方见南还要执拗。
赶紧将回来报讯的小厮又派去暗中盯着盯着,听说永安城不甚太平,张暨白又立即修书准备差人送去白家给白引凤,叮嘱他多加照拂。
卯月见张暨白一应安排周全,一边磨着墨打趣道:“人家在你身边时,端着架子矜持的很,现在人不在身边,果然放心不下了。”
“既然这个正妻是“白引凤白公子”为我备下的,现在惹祸的去了他那里,他怎么能脱了干系?”
“白引凤白公子”方见南又重复了一遍。眼神盯着张暨白的神态,试探着说:
“见南每逢提起这位白公子都这样称呼他,用见南的话讲,白引凤白公子,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用这样的诗句形容男子,想必他是俊美至极的。”
话毕见张暨白写字的手顿了顿,
“你说这见南该不会是对那白公子动了心了吧?”卯月试探道
“若真是那样,甚好,我正好将这个大麻烦送给那个白引凤。”张暨白虽然这般说着,不自觉的笔下失误,落款处写下“见南”二字。张暨白写完就洗笔,卯月笑出了声来,“哎呀呀,有道是系春心情短柳丝长,隔花阴人远天涯近,张公子呀张公子,想不到……”
张暨白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卯月玉指一点,张暨白见那二字,窘迫至极,瞬间面若桃花,“卯月,你帮我手抄一份。然后叫小厮速速送去,莫要迟了。”说罢低头快步离开书房。
见张暨白走远,卯月重新提笔沾墨,边写边笑那笑容如这初春外新发的杨树芽儿般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