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审配一脸疑惑,自己如今被袁绍猜忌,软禁在自己家中,其余世家避之不及,怎么可能还来看望自己。
“不知,只是说是先生的好友。”
来人不愿透露姓名,让审配眉头微皱:“引进来吧,吾在书房等待。”
“诺!”
片刻过后,来访的中年被审配家的管事引进了审配的书房。
来人进入书房之后,待审配下人离去,缓缓揭开扣在自己头上的头巾,轻轻一笑,对着审配作揖道:“正南兄,好久不见!”
审配一愣,随即脸色微变道:“呵呵,原来是公与兄!”
“公与兄请坐!”审配发愣过后,同样作揖回礼,邀请沮授坐下。沮授再拜谢过,同时略显歉意说道:“非常时期,还请正南兄见谅。”
沮授当然知晓审配的意思,无非就是沮授如今从事并州项敖,偷偷摸会冀州,确实也见不得人。审配无所谓的拜拜手道:“配如今只是一书生,公与兄不必担心。”
沮授闻言,轻轻一笑,并没有接话。
“不知公与兄此次前来作甚?”
“无他,离家多年,思恋老母亲,特向将军府告假,会乡探亲罢了。”
审配看了看淡然的沮授,神色当中尽是怀疑,没有相信沮授的说辞。既然沮授不想多言,审配也没有多问。
“咚咚咚...先生!”
就在二人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叙旧之时,房外传来审配家管事的声音。
“进来!何事?”
“先生,州牧大人传来诏令,让先生收拾收拾,返回州牧府。”
“嗯?!”审配闻言一愣,不解的问道:“可有说明为何?”
“未曾说明!”
审配低头思讨片刻,随意道:“下去吧,吾立刻收拾,准备前往州牧府。”
“诺!”管事低头作揖,眼角撇了撇背对着自己的沮授。
沮授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清茶,略有深意的说道:“看来正南兄又要官复原职了!”
审配闻言,略微苦笑道:“官复原职?呵呵!吾主为人难道公与兄不知?恐怕此次前往州牧府,在下并没有多少好果子吃。”
“此言差矣!”沮授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料想正南兄肯定不明白为何此时渤海王召见正南,在下倒有些许建议,正南兄可想听听?”
来了!审配心中一震。沮授自言回乡探亲,但在如今紧张的局势下,沮授回乡探亲若是让袁绍发现,岂不是会连累沮授家族在冀州的地位?若是袁绍发狠,给沮家扣上反叛的名头,岂不是害了沮家。
“洗耳恭听!”
沮授抬头瞧了瞧正襟危坐的审配,随意说道:“也不妨告知正南兄,在下离开并州之前,吾主镇国公便已做出决定,大军压境冀州,威逼袁绍。
此次正南兄被召见,在下料想,渤海王此时正在想应对之策才是。”
“什么!”审配被惊的弹立起来,脸色大变的惊呼。
“正南兄不必惊慌。”沮授对着审配招了招手,慢吞吞的说道:“渤海王与吾主的恩怨,正南兄也听说过。吾主一直以此接口对袁绍发兵,实则不然。”
审配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深深吸了一口,再次跪坐下来道:“诸侯争霸,任何接口不过是为了出师有名,名正言顺罢了。”
“既然公与如此直言,是要告诉在下镇国公出兵的目的所在?”
沮授看着一本正经盯着自己的审配,淡淡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告诉正南也无妨。吾主镇国公发兵冀州,自然是想一统天下。不过吾主一统天下的目的,是想改变当今世道割据罢了。”
沮授的说辞,让审配先是一愣,随后冷哼不屑道:“改变割据?就是打算用吾等世家的利益,换取天下百姓的支持?”
审配的直言,让沮授脸色微变。项敖的所作所为,沮授都看在眼里。在外人看来,项敖所用的计量不过是拉拢百姓,打压世家。没有世家支持的项敖,如此作为,不过是为了增加自己的砝码。
沮授沉着脸,眯着眼看向审配,微怒的说道:“是有如何?诸侯的争斗,政治的取求,不就是如此?”
“哈哈哈...可笑!”审配放肆大笑,随后略微压低声音反问道:“扶持百姓?让愚民又再次成为日后的世家?镇国公如此作为,即便是能够将吾等世家打垮,日后镇国公麾下的功勋之士,还是不是会如此?”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审配满脸不屑的继续说道:“镇国公难道不明此理?如此完全不顾世家利益,即便镇国公夺得天下,又有何用?”
原本只是微怒的沮授,在审配说罢之后,脸色通红,怒喝道:“天下乃是百姓的天下!!!”
“百姓?!”审配同样脸红筋涨的喝道:“没有世家先贤教导人伦常理,没有世家子弟设法优化耕作,大汉数千万百姓能否或者都还是未知,也敢说是百姓的天下?”
“呼...”暴怒的沮授被审配气得站立起来,深吸了数口气,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沉着脸说道:“吾等即便是楼船、艨艟,凌驾在万水之上。但正南兄别忘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吾主项敖也非残暴之人,虽然斩杀世家无数,但也是企图反叛吾主统治的昏聩世家。如同太原令狐氏、河内鲍氏,顺应吾主的政令,仍不是风光无限?”沮授说着,看着沮授丝毫没有改变的姿态,长长的叹了一口又道:“吾主治下的并州、幽州百姓,却对吾主敬爱有加,若是正南能够有幸见得,定是大幸。”
“此次前来,在下并非是与正南兄争辩是非。”
沮授说着,缓缓转身,朝着房门走去,背对着审配沉声道:“吾主镇国公有话让在下带到。”
“何话?”
“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沮授回过头,重重的看了审配一眼:“吾等世家
也不过是有着权力和大量土地的百姓罢了。”
说罢,沮授不再理会审配的反应,决然转身离去。审配痴痴的望着沮授离去的背影,脑海之中不断回响着百姓二字,脸色数变。
不同于来之前的隐秘,沮授在离开审府之时,显得大摇大摆,似乎担心无人认识自己一般。当审配家臣返回向审配禀报此事之时,审配才知道,自己又被沮授算计了。准确的说,自己被还没有见过面的镇国公算计了,只不过算计的不是自己,而是袁绍。
审配阴沉着脸看着下人为自己打点行装,心中不断思讨着前往州牧府之后,如何应对袁绍的询问。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沮授是大摇大摆离去的,可是当审配遣人追过去之后,却怎么也找不到沮授的声影。
在审配离开之后,袁绍的冀州腹地之内,却有一商队,携带着域外的好奇玩物,逐个拜访冀州当中的世家,不论大小,都没有放过。
袁绍势力各地负责监察的官吏也曾上报过此事,不过面对北面已经开始大举进攻的项敖大军,袁绍没有心思去理会一个商队的出现,只顾着与麾下谋臣武将商讨如何才能将项敖赶出冀州。沮授回到冀州的消息同样也被袁绍的州牧府得知,让袁绍不仅仅是对审配更加猜忌,更让袁绍开始怀疑自己麾下所有的世家子弟。
“军师,主公的计策能否奏效?”
贾诩看了看身旁的姜炎,淡淡一笑道:“姜将军何时见过主公的计策没有奏效过?”
姜炎闻言一愣,随即尴尬的咳嗽数声,没有作答。姜炎如此担忧,也并不是不相信自己跟随多年的主公,而是对于袁绍,姜炎杀心越发急切。
“之前袁绍发兵幽州,虽然损失严重,但是袁绍麾下能征善战之辈仍旧不少!”贾诩并没有追问姜炎对项敖计策的看法,转而提及冀州战场之事:“麾下谋士也不能太过小觑。高顺将军再次出兵常山关,攻下上曲阳,田豫将军也将渤海海面尽数封锁。”
“主公也传来了田军师的消息,魏郡黄巾也已经策反成功,吾并州大军是时候大反攻了。”
贾诩说罢,姜炎神色兴奋。
“请军师下令,准许末将作为先锋,讨伐袁绍。”
贾诩见状,收起面色的凝重,轻轻一笑,随后朗声道:“姜炎听令!”
“末将在!”
“命姜炎领五万中军,即刻攻打北平!”
“末将...嗯?!”姜炎正准备领命,似乎感觉到不对,抬起头来疑惑道:“军师,军令是否有误?北平(今河北省保定市满城区)虽然没有拿下,但是高将军大军已经攻下了上曲阳(今保定市曲阳县),吾中军应当入境河间国才是。”
“姜将军所言不假。不过狗急也有跳墙,兔急了也会咬人。若是吾并州大军从北向南以横扫之势逼迫袁绍,南面袁绍在无奈之下向南投降曹操。”贾诩眼神之中满是睿智的说道:“既然要拿下冀州,主公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冀州的一片土地。”
“还有土地上的百姓!”姜炎恍然大悟,接过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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