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还没正式开始就出了事, 身为这次军训总教官的黎柏炎心情顿时有些不好,连忙喊来两个士兵将那位还在拼命抓挠自己的女同学手脚给按住,并让人通知了军医。

    黎柏炎快步上前,见对方还在不停挣扎哭闹,神智已经有些不清,眉头微皱的转头问向身旁的京大负责老师, “周老师, 这位女同学是怎么回事?”

    京大的周老师这会儿脸色十分难看, 可她也不清楚这位女同学是怎么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怎么忽然就跟羊癫疯似的了?

    这些都是刚入学不过两天的新生,虽然她是负责老师, 可对这些新生的了解也只是表面,只能将这位女同学的几位室友叫来询问。

    “周老师,我们也不清楚啊,梁梓榆她之前一直很正常, 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刚才还跟我们说笑呢,谁知道她忽然就开始抓自己了, 吓了我一跳。”

    “是啊, 从早上起来我们都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 就是刚才排队的时候忽然这样了, 我看到她皮肤上起了不少红点点, 可我之前在车上是跟她坐在一起的, 我可以保证那时候她还是好好的,莫不是下了车排队的时候,在军营这边沾了什么脏东西?”

    这位室友的话音刚落,黎柏炎还有一些听到动静过来的教官们脸色都不太好看,这姑娘话里的意思岂不是说他们军营有问题?

    若真是如此,怎么别人都好好的,就梁梓榆一个出了问题?这个锅他们军营可不能背!

    好在军医很快赶到,给梁梓榆检查了下,见她脸上都被抓出血了,意识不清,发现情况有些严重,只得安排人将她抬去卫生室做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

    周老师见状,连忙交代了其他两位京大老师帮忙照看一下剩下的学生,快步跟了上去。

    等梁梓榆被抬走后,京大的方阵里还议论纷纷,显然都被刚才梁梓榆的惨状吓得不轻。

    想到梁梓榆刚来京大报道两天就传出了校花的美名,可刚才看她把自己的脸都给抓伤了,很可能是要破相的,大家伙儿不由纷纷可惜。

    张秀儿也是一脸可惜的跟同学们站在一起,只是她心中此时却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在翻涌。

    “疯子,你给的那药真好使,不过我觉得只是让她抓伤自己还不太保险,你还有没有别的药了?快把方子给我,等我找机会配出来再给她用上,得让她那张脸彻底的好不了才行,让她仗着长的比我好就处处当自己是校花,我看是笑话才对。”

    疯子刚报了一次仇,情绪还有些不稳,懒得理会张秀儿的喋喋不休。

    不过稍稍冷静后她心中就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先前还是太莽撞了,见到上辈子仇人之母的一瞬间被愤恨给蒙了脑子。

    她刚才只一心的想给梁梓榆一些教训,这才放任张秀儿动手,却忘了这边是军营,军营里可不像别的地方,万一张秀儿给梁梓榆下药的事儿被查出来可怎么办?

    张秀儿却不知道疯子的担心,现在她高兴的恨不得仰天大笑。

    当初在绿山村的时候,附近十里八村再没有比她长的更好看的了,张秀儿一直对自己那张脸很是自得,可来到京大不过两天,这种自得就在见到梁梓榆后变成了嫉恨。

    她觉得自己长的也不比梁梓榆差,不过就是那个梁梓榆比她更会打扮罢了,比起梁梓榆的时髦,一身土气的她即便长相不输梁梓榆,可校花的名头还是落在了梁梓榆身上,这让从小被捧到大,一直认为自己长的最好的张秀儿如何能忍。

    可惜她跟梁梓榆一个中文系,一个是历史系,平日里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她又是初来乍到没什么后台的新人,即便不满梁梓榆也只能忍着,可谁知道原来疯子口中的仇人她妈居然就是梁梓榆呢!

    在得知疯子弄来药粉准备找机会给梁梓榆下药后,张秀儿就一直按耐着兴奋和期待,可她等了两天也不见疯子开始行动,就有些等不及了。

    刚好她今天跟梁梓榆乘了一辆绿皮卡,两人挨得也不远,她当时又听到旁边的同学不停在吹捧梁梓榆皮肤白皙,心中生气,一个没忍住就将疯子准备的药粉全撒在了梁梓榆身上。

    当然,张秀儿也是有脑子的,干了坏事的她当然知道自己有可能被发现,再加上这里是军营,最不缺的就是侦察兵,为了掩藏自己动手的痕迹,她在撒了药后就将包药的纸顺着车厢缝隙丢在了路上。

    这一路上拉着学生的绿皮卡来来回回的碾轧,又有雪水融化后的泥浆进行掩盖,那张纸现在恐怕早就变成了一摊烂泥。

    而且,明面上她跟梁梓榆从来没有过接触,即便医生发现梁梓榆是被人下的药,想要找出嫌疑人也不太可能怀疑到她头上。

    张秀儿这边自觉不会有人发现她干的坏事,正得意着,却不想一转头视线就撞上了不远处正盯着她看的黎柏寒,心中一跳。

    迎着黎柏寒意味深长,似乎知道了什么的目光,张秀儿心跳开始加速,有些不安,但她马上就安慰自己,黎柏寒不可能知道她干了什么。

    张秀儿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脸色发僵的冲黎柏寒笑了笑,就急忙避开了他的视线。

    见张秀儿略显心虚的反应,黎柏寒越发确定这事儿跟张秀儿有关,只是不清楚她跟那女同学究竟什么仇什么怨。

    而且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并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所以黎柏寒就把自己的怀疑放在了心底。

    梁梓榆被送去治疗了,其他新生总不能因为她耽误了军训,黎柏炎也暂时将这事放到一边,示意各位教官带各自的队伍前往训练场。

    等军训正式开始后,黎柏寒很快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怀疑张秀儿了,他们这一班是黎柏炎当教官,他哥是知道他有军训底子的,因此就把他拉出来当标兵和示范,直接把他给练得半死。

    要不是他先前被基因药剂又强化了一遍,身体素质有了大幅度的提高,恐怕根本撑不了一上午。

    相比快被练成一条咸鱼的黎柏寒,黎大哥黎总教官这会儿则看着自家兄弟两眼发亮。

    对黎柏寒的身体条件他心中一直是有数的,以前总觉得他身体不好不适合当兵,为此还可惜了许久,只是没想到他去乡下待了一年多回来,身体素质竟然有了这么大的提升。

    以他现在的身体条件,完全可以适应军队生活,成为一个好兵的。

    不过想到自家兄弟脑子更好使,黎柏炎只能按下蠢蠢欲动想把他拐进部队的心思,然而他那惋惜的目光却看的黎柏寒浑身都不对劲。

    中午刚宣布解散,黎柏寒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几位室友往食堂方向冲去,顺便避开他大哥火热的视线。

    然而一群新生兴冲冲的冲进食堂,等跑到窗口附近,看着眼前那一盆盆咸菜和窝窝头,还有一大锅清汤寡水时,方才还准备大吃一顿的新生们顿时哀嚎起来。

    周北海几人的脸更是皱成了一团,他们辛苦训练了一上午,原本还想着部队给他们准备的饭菜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可谁想到迎接他们的却是忆苦思甜饭,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新生们一个个倍受打击,刚想抗议,可转头就看到不远处正似笑非笑看着他们的教官们,吓得连忙把抗议声又给咽了回去,苦着脸老老实实的开始打饭菜。

    黎柏寒也上前拿了两个咸菜窝窝头,又打了一碗汤,看着碗里可以当镜子照的清汤水,不禁有些无语。

    他来到这世界这么久,即便当初在乡下当知青的时候吃的也没这么差过,那时候他不仅有家里的供给,想吃肉了还能去山里打,没想到如今都回城了,却吃上了最差的一顿饭。

    其他三位室友也跟黎柏寒心情差不多,全都心有戚戚的看着眼前的饭菜。

    他们几人家里条件都是不差的,以前也没怎么吃过苦,这样的饭菜根本没有胃口,可肚子实在是饿,不吃又不行。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在教官们的盯视下,黎柏寒第一个行动起来,咬了一口又涩又硬,还有些剌嗓子的窝窝头,连忙喝了一大口水才勉强咽下去。

    江应霖这会儿心酸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好不容易撑过了上午的军训,难受的随时都能昏倒,原本还想着中午能吃顿好的给自己补补的,可现实总是太过残酷。

    黎柏寒叹了口气,认命的继续吃了起来,下午还要继续训练,不吃的话就得饿肚子,他可不觉得自己能撑下去。

    这边是封闭的军营,想找个地方弄些好吃的都不容易,他倒是还可以跟红包群里的其他人求助,可室友们都属狗鼻子的,被他们闻着味儿可不好解释,只得息了那份儿心思。

    虽然有不少新生觉得咸菜疙瘩和窝窝头食不下咽,但还有不少吃过苦的并不嫌弃,吃的正欢,随后又有教官宣布一旦发现有人浪费食物要受惩罚,出去跑个两千米,原本还在磨磨蹭蹭不乐意啃窝窝头的新生们顿时加快了速度,三两口就将剩下的啃了个光。

    就连江应霖为了不受罚都加快了啃窝窝头的速度,等从食堂出来的时候,江应霖还在不停的揉肚子,一脸的消化不良。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不停有新生受不住的昏倒,但在军医的治疗下,很快又都回到了队伍,发现连昏倒都避不开训练,江应霖只得死心,认命的操练起来。

    比起三个被练得半死不活的室友,每天夜里都用精神体进入虚拟图书馆学习的黎柏寒则相对好得多,身体得到最大休整的他是越练越精神,看的江应霖羡慕不已。

    相比清大训练进行的格外顺利,另一边京大则是问题不断,刚开始出事的梁梓榆被查出是中了药,但是到现在还没找出嫌疑人,使得京大学生彼此怀疑,也由此引发了不少的矛盾。

    作为始作俑者,张秀儿每次碰到黎柏寒都忍不住心惊胆战,总觉得他在怀疑自己,吓得她一直避着黎柏寒走。

    这天又一次在解散之后碰到黎柏寒,张秀儿刚想加快脚步避开他,却不想被黎柏寒直接给拦住,张秀儿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黎同学,你拦着我做什么?怎么,难不成你发现我的好,想跟我交朋友不成?”张秀儿压下心中的紧张,故作镇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