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修赞真的很急,这个张二钱故意的吧?说话说一半,把别人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忒难受了。
张戎微微一笑,见樊修赞瞪起了眼睛,这才缓缓言说。
“净化不洁,从头开始!”
“净化不洁,从头开始?”樊修赞吸口气,仔细思索着这句话,这话他也听过,好像是某种宗教的净化仪式。想了半天,依旧想不通这跟换头有什么关系。
张戎挠挠头,心里暗叹口气,话都说到这里了,你还想不通,可真够笨的。
“樊大人,其实无论是佛还是道,一直都认为头脑是罪恶的释放之地,贪婪、嗔怪、情欲都源于此。凶手杀人换头,做事如此复杂,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其实就是在斩尽死者一身的污浊。而调换人头,也是在传达一个信息,西门宏的不洁源于应小雪,而应小雪的不洁源于西门宏。只可惜,我们没人读懂凶手的意思,还以为凶手只是一个有特殊癖好的变态呢。”
“这”樊修赞眉头紧皱,越想越觉得张戎说的有道理,这样不仅解释了凶手为什么要换头,也解释了为何西门宏和应小雪会同时被杀。
西门宏和应小雪暗中有奸情,然后应小雪的未婚夫一怒杀人换头,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可是,我们不知道当年跟应小雪私定终身的是谁啊,这可真麻烦”
“不麻烦啊,樊大人,你忘了么?之前主簿说过一番话,李航山一年前跟人订了婚,后来婚事黄了。”
“”樊修赞顿时就无语了,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到李航山身上了?
“张老弟,你可饶了我吧,你别忘了,李航山已经残疾十一年了,就他那个样子,怎么杀人?”
“樊大人,现在除了李航山,你还能找到第二个可疑的人么?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先查查李航山?万一要是嘿嘿,那我们就算捉到一条大鱼了”
如果李航山是真凶,那他这十一年的残疾就肯定是装出来的,佯装十一年的残疾,绝非常人啊。
“查李航山?张老弟,你确定?就算是李航山一年前杀人换头,那现在算怎么回事儿?难道陶推官跟死去的女子也有奸情?正好那女子也是李航山的相好的?”
“咳咳这个嘛,如果李航山是真凶的话,我们直接问问他就好了”
樊修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特么想不明白就直说,叨叨这么多干嘛?
虽然觉得张戎的想法很不靠谱,但是樊修赞还是派人去查李航山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头绪,不如查查李航山,万一真和张戎说的那样,撞了大运呢?
当然,张戎不会将所有希望放到樊修赞身上,离开顺天府没多久,他便领着唐嫣卿和柳薰儿来到了李航山家附近。
李航山家就在永定门大街不远处,附近有一处三层酒楼,站在三层窗口往东面看,正好能看到李航山家中的情况。
居于高处,李航山家的情况尽收眼底,表面上看,这处院子与别家并没有太多区别。
院子靠门口的地方种了一些丝瓜,围栏里有三只羊,羊圈不远处堆着一些青草,草堆下边放着一把铡刀。院中有一口井,屋檐下放着一口缸,水缸盖着木盖,木盖上放着一个水瓢。
张戎仔细观察着院子,唐嫣卿和柳薰儿也是如此。
双手撑着下巴,唐嫣卿的眉头蹙了蹙,看了一会儿,她就发现了一些端倪,“这院子有问题,李航山既然双腿残疾,行动不便,为何这水缸竟然如此高?以李航山的情况,站在水缸旁边,都不一定比水缸高。”
柳薰儿点点头,纤指虚点,微微笑着,“你们看那把铡刀,竟然这么多苍蝇,如果铡刀没染过血,不可能有如此多苍蝇的。”
“不错啊,二位姐姐观察的挺仔细的,不过,你们还漏了一处,看到门口的脚印了么?一个残疾o型腿,竟然能走出正常人的步子”
“咦,还真是”唐嫣卿眼前一亮,“这个李航山果然有问题,装了十一年的残疾,真是可怕啊,二钱,我们现在怎么办,通知刑部抓人?”
“不,先别通知刑部,我们现在可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是怀疑,刑部那边抓人手续繁琐,搞不好刑部到了,李航山也跑了。等天色暗下来,我们直接去找李航山,我需要赶在三司衙门之前,跟李航山谈谈,问问他为什么要杀陶伐云”
“行!”
夜色很快笼罩了整个京城,张戎三人也翻墙进了李航山的院子。
推开屋门的时候,房中男子显然被三名不速之客吓了一跳。
男子撇着两条腿,如同一个o,双腿无法站直,如同侏儒。他三十多岁,留着一缕山羊胡,衣衫得体,双目炯炯,整个屋子也收拾的很整洁。
“你们是什么人?”李航山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神情戒备的望着三个陌生人。
张戎耸耸肩,拽过凳子坐在了门口,唐嫣卿和柳薰儿则反手关上门。
“户房管事李航山,呵呵,咱们见过面的,白天的时候,张某随刑部两位大人勘察过现场。”
“你是张捕头?”李航山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张捕头,你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李航山,你可真能装,张某着实有些佩服你,装了十一年的残疾。至于张某想干嘛,很简单喽,杀你”
张戎话音刚落,柳薰儿拔出长箫,身形如风,猛地朝着李航山头顶戳去。
李航山心中大振,惊得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下杀手。这个时候根本没时间祥加思考,几乎本能的,身子往下一蹲,右脚用力,整个人往后一窜,总算躲过了柳薰儿的致命一击。
一攻一守,一进一退,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躲过柳薰儿一击之后,李航山慢慢站了起来,只是,此时的李航山双腿绷直,身姿挺拔,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
嘶
李航山的残疾真的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