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荀府
待荀府下人领着种辑穿过长廊,两步并做一步走,石阶连上后,抵达茶亭之时,石桌上正沏好一壶浓香四溢的贡茶,顿时烟腾云绕芳香宜人更是远远即可嗅到。
一名身及青袍素衣的男子,浓眉大眼,早已盯着石桌上的茶许久,不等下人通报荀彧介绍,二话不说大步上前拿起茶杯就往肚里咽。
“大老远就闻到这贡茶的味道,老夫一直无缘一尝,”种辑一饮而尽后,缓缓道:“今日,在贤侄这里冒失讨喝一杯无碍吧?”
茶已入腹多言又有何意,荀彧本就听闻家父对此人的评价,巧嘴如簧,却不失是个正人君子,又是自己的长辈也不好多说不是,只得苦笑道:“世叔言重了,小侄再替世叔斟满。”
“哎哎哎···”种辑言不由衷边说边将茶杯推至荀彧手边,淡然道:“贤侄不必了,不必了这茶只怕我是没那门心思细细品味了。”
“世叔这话是什么意?!”荀彧心中一阵懊恼,真不该再多此一举,暗暗摇头应道。
“这位是?”种辑终于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贡茶上面,转目望向一旁静坐的林乾,忙立起胸膛,拱手不好意思道:“不想贤侄还有朋友到访,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侍中大人说笑,在下一介布衣岂敢受此大礼。”林乾急忙起身回礼道。
“你认得我,”种辑疑惑地打量了林乾一番,摇头晃脑道:“足下不像是官宦子弟,不知足下名讳?”
“容我来为世叔介绍,”荀彧插嘴道:“这位便是泰山名仕林乾,林子臻!是小侄的朋友今日特来拜访我的,不巧世叔也来了。”
“小子林乾,拜见侍中大人。”林乾又向种辑深深地鞠了一弓,礼敬道。
“唔!?”种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后撤一步仔仔细细地又扫视了林乾一番,讶然道:“可是泰山林氏一族的那个林乾?”
“正是在下!”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呀,”种辑击节道:“蔡邕往日总是称赞泰山有两大家族,经天纬地之才当属林家那位林乾,文笔墨画之才当属羊家那位羊衜。”
“大人谬赞。”
“不知世叔突然到访有何要事?”荀彧忽然问道:“要与家父相商?可是朝中之事?”
“非也非也!”种辑摇了摇手,淡淡道:“说起来此事还与林贤侄家族有关呢?”
“唔!?”林乾先是一阵惊讶,稍作思考便反问道:“不知大人所说,可是因林家与羊家之争?”
“哦?”种辑愕然地注视着林乾,迟钝道:“你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在下略知一二,也不尽做全数知晓。”林乾笑了笑,说道:“此事只怕与蔡中郎也有关联吧。”
“子臻是何事,你快快说来别再卖关子了。”荀彧在一旁听得如火如荼,焦切道。
“联姻!”
······
······
皇甫嵩大营,点将台上。
阴沉而硕大地云朵几乎快要压塌天柱,时断时续地强光穿射过厚厚的云层,照在点将台上所有人身上,无独有偶,云襄身上却得一身阴韵。
皇甫嵩的视线停留在云襄俊素的容颜上,良久后方徐徐收回到沉重的双睑之下。在见到云襄之前,他曾做过诸多设想猜疑,这么传闻中的云公子当是如何的模样,军戎肃杀?桀骜不驯?等到见上时,才发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心中不由得喟叹了一声,倘若贾诩还在想必也会倍感惊奇!
云襄冲皇甫嵩礼敬地点了点,扬起头看了看悬挂于头顶上,苍穹端的云朵,不偏不倚道:“大人且看,这天空本可谓净土之地,可偏偏却滋生了如此碍眼的云朵,若是不及时吹散,越发壮大当可与太阳争辉,是否好比如今的黄巾之乱?”
“噢?”皇甫嵩好奇地抬起眼看了看天际,眸珠深邃,轻叹无声,眼前仿佛晃过黄巾贼四起作乱的初始,只不过是颍川地方小县作乱而已,转眼间,狼烟四起,祸蔓之北方,倒是对应了云襄所言。
云襄略瞟了瞟皇甫嵩的表情一眼,又接着说道:“风摧云散,若不正面把它捣毁,四散的小云朵只会找到其他的云端去依附,这样长久下来隐患必然成为祸患。朝廷此番若不将黄巾贼尽数诛灭在广宗地界,放之纵之,他朝还会有新的黄巾贼之乱,攻伐之道,上谋诛心!若想瓦解黄巾贼势力的唯一办法就是诛心!而非杀伐!”
听到这里,皇甫嵩不尽悚然一惊,瞠目结舌道:“诛心!?你的意思莫非是要招揽黄巾贼不成?”
云襄目光稍作否定示意其安步当车,语速未缓:“大人乃是兵家大者,无须我赘词累语,大人也熟知此道之意,而为今诛心只差一道命令!”
皇甫嵩虽然对招揽黄巾贼之事有些不悦,但仔细想来几次围剿黄巾贼,越是杀伐厉害,他们反抗的越是厉害,若是招揽兴许能断了些许人谋反之心也难说。
他以清肃的眼神注视着云襄,那短暂而滔滔不绝的言论中,不乏与昔日贾诩的论述有些相似之处,想来若是此刻贾诩还在军营,得此二人何愁不解黄巾贼之危?
“什么命令!?”皇甫嵩思来想去了片刻,冷冷道出四字。
云襄是何等思维敏捷之人,一听到皇甫嵩说出这四个字,立即抓住机会道:“一道能令广宗城,以及藏匿于广宗外的西园校尉军,令他们暂且听命于云某的军令!?”
“西园八校尉军!?”皇甫嵩愕然道:“这广宗城外何时来了校尉军,为何我不曾知晓,反倒是让你先知晓了?可知是何人领军?是蹇硕还是袁逢家的袁绍?”
“具不是!”
“那是何人?”
“曹嵩之子曹孟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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