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渐笼罩整个瞭望山川,云襄等人行军不足数十里便稍缓脚步,他下令众人原地歇息,一面派人四处侦察以防有山贼残余出没,一面与郭嘉等人拥火簇而坐商议眼下之事。
“公子,这一路来没少听你和郭先生议论这信都局势,莫非那韩馥与皇甫嵩皆是怂蛋,岂能放任黄巾贼绕行取了后方城池而不知?”
郭嘉点了点头,笑道:“翼德,这一路也未少听你说些市井之言,不过,这次算你说对了。”
“哈哈哈!”
郭嘉一语引来众人哄然大笑,看着众人乐呵张飞顿时感到有些羞愧,摸了摸后脑勺,苦笑一声道:“郭先生,你就别再带着大伙嬉笑俺老张了,公子也说了,学识言语固然浅陋,但只要简明扼要,那就是真言绝句。”
管亥笑道:“嘿!老黑,你这学得倒是挺快的,公子说得至理名言到你这怎么就成了真言绝句了?”
“哈哈哈!”
管亥的话语顿时将全场的气氛推向顶峰,就连身后旁听的荣南、何刊等人也纷纷管不嘴,咧嘴大笑起来。
云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祥和之景,心中却是另一番心境。眼下黄巾贼之势并如史册上所载,张角还未病死,广宗城之战还没有定数,偏偏在节骨眼上云襄与郭嘉同时料想信都后方空虚,黄巾贼势必会趁机钻空,要是真如他们二人所料,冀州后面郡县被掏空,无疑是给广宗城下黄巾贼多了几分胜算,到那时历史会不会改写,云襄等人期盼地三国统一又会将如何改变,这一切的一切才是他最担心的。
“公子,你可是有心事?”刘备目光微移朝云襄注视了一眼,关心道。
“心事谈不上,只不过在想如何攻克眼下两大难关。”云襄眉头稍皱,淡淡道。
“不知是哪两大难关?”刘备问道。
“一来黄巾贼局势反复难平,我担心多有变数;二来就是我等的栖身之所,就这样带着大伙四处征讨,久而久之也不是办法,若是无一处屯兵储粮之所,势必会拖垮大伙的。”
众人闻言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纷纷蹙眉深思起来。
司马言、云福、云振、张飞、管亥等人素来只管带兵打仗,听从云襄调遣安排,一论及此等谋略之事,躲都躲来不及了,哪里还有脑细胞可以耗损的,纷纷忙借尿遁离开云襄的视野,反复一波后,仍滞留在火堆旁的就只剩下郭嘉、刘备、关羽、符伯以及新招纳的周仓和张颌几人。
刘备若有所悟,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之色,建议道:“公子,玄德有一朋友,正是此番借我等粮食的李历,此人与我甚至交好,不如到时候我等先到他那里,相信李历定会接纳我等的。”
郭嘉摇头道:“玄德此法恐怕难通啊。”
关羽闻言眉头微蹙,问道:“郭先生何出此言?莫非觉得李历此人先前招待我等时,不过做作之举难以深交?”
郭嘉淡然一笑,说道:“云长误会了,我说得并非李历的问题,而是他们的主公未必肯让李历接纳我等呆在冀州。”
“这是为何,难不成还怕我等抢占他冀州府邸不成?”
“只怕韩馥此人确有其想法。”云襄仰头长叹道:“冀州地大物博,向来被各地诸侯所觊觎,韩馥生性胆小多疑,整日担忧有人会夺了他冀州宝座,自然不会轻易让我等入驻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我看我们还是另寻他路吧。”
刘备听完云襄的分析后,若有所思正欲说出心中想法时,身后忽有士兵来报,四处侦察的士兵在途中截获一伙百姓,从百姓口中正是黄巾贼果真乘虚而入,攻占冀州后方多个郡县,眼下平原、高唐失陷的消息,在信都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许多村庄百姓惶恐之下,连夜搬迁准备前往幽州暂避。
“想到连平原关也已经失陷。”
郭嘉目露惊疑之色,他与郭图曾经经过冀州,到访过平原关,深知平原关乃是一处险要关隘,信都也是以此为屏障才得以安然自保,如今屏障没了,想必冀州的局势将更加危险。
“恐怕我们又要赶路了,”云襄心中早有打算,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符伯速速传令下来,让所有将士们准备动身,周仓、张颌你们去把文仕他们给叫回来,我们该出发了。”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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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关,规模大小不及数丈,谈不上宏伟的建筑构造略显破旧,久经风霜而未能重修补建,然确关隘作用堪比远在中原腹地神都洛阳外的虎牢关,天下第一关虎牢关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平原关亦有此能,关隘依山石悬崖之势,恰成天然屏障,要是不走正门的话,除非插了翅膀从悬崖峭壁上飞过,否则再无他法。
韩馥正是看中信都旁有平原关如此雄关挡道,前又有重兵把守的广宗城,这才在黄巾贼兵临城下面前,有恃无恐。如今平原关已失,信都无疑如被人开膛破肚的牛羊般,随时可能被人任意宰割。
韩馥双眸遍布血丝,冷冷地注视着桌案的冀州全图,这是辛毗兄弟当年投靠他时所献,里面大大小小十分详细地记载着冀州各郡县地貌,其中以平原关最为显著,因为当年辛毗曾经进谏他修筑平原关山道,效仿蜀道将桥路悬于山崖峭壁上,以防平原关他日不幸陷入贼人之手无法夺回。奈何韩馥嫌工程耗费巨大未曾听从,如今报应接踵而至,任韩馥心头懊恼不休也无济于事。
“主公。”
正待韩馥心思全沉沦于思考恼悔时,沮授突然登门而入,拱手拜见。
“···唔!”韩馥缓缓回过神来,怯怯地问了一句:“怎么样?公孙瓒一干人等可答应替我夺回平原、高唐否?”
沮授失望地摇了摇头,叹道:“公孙瓒听闻平原关之势,二话不说就谢绝了。”
“那他人呢?”
“已经由北门出走,不知去向。”
“噢···”虽然韩馥未能得愿请公孙瓒相助,但却也少了一桩债务,心头紧紧揪着地那份担忧稍稍放宽,“那你说眼下该当如何,我还能到哪里找人来解平原关之危?”
“主公,看来眼下就只能等那位公子了。”沮授慎重道。
“云襄?”韩馥担忧道:“只怕此人与我素未蒙面不肯相帮。”
“主公且放心,沮授相信此人必会相助我冀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