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襄双手抱胸,十指缓缓在敲打在胳膊肘间,宛如旁人观棋不语,实则他对郭嘉所言早已心知肚明,公孙瓒在他眼中本就不是个什么重情义的好人,加之从史料中对他的了解,云襄更加可定这位生不逢时的小人,除了干点趋炎附势,或是依靠下臣谋策外方有一丝生机外,他远远不足以与乱世之中枭雄比较。
他之所以帮韩馥也是有所求,更何况他早就觊觎冀州这块肥肉已久,如今自己却捡到如此大的便宜,有人帮他攻下山寨此等大功,他还不乘机去向韩馥邀功讨要辎重,一来削弱韩馥兵力军资,二来以备日后起兵之用。
想到这些,云襄恍惚感到些许担忧,纵使黄巾乱是自己的军阀所平定,若是没有些势力也可以眼睁睁的让高层所抢夺,他手指揉拧着褶皱的衣袖,继续听着郭嘉如何演绎所言,暗暗沉思。
“公孙瓒在北平一直饱受幽州太守冷落,此次前来冀州帮韩馥,定是受了人家的好处,如此说来,我等替其排忧,理应受其款待,但是公孙瓒又岂能将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利益,拱手与我等平分,所以···”郭嘉言至此忽地语气变得沉重起来,缓缓吐出下文道:“定弃我们于不顾。”七字冷语。
定弃我们于不顾!
司马言等人听闻后,皆脸色骤变,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哼···”
张飞生性急躁,嫉恶如仇,如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心里怎能受得了,闷声一哼扭头拽马欲翻身而上,准备跃跃欲试。
刘备忙问道:“三弟,你这是要作何?”
张飞扭头冲刘备等人,毫不客气回道:“我去找那帮孙子算账。”
“你给我站住,”刘备厉声斥止道,“不可莽撞,胡乱生事端。”
张飞听言倒也识趣,顺势又从马背上溜划而下,神情凶煞道:“那就让咱又一次吃亏,上次幽州擒张宝是这样,公子等人履险蹈难从黄巾大营将其掠出,却叫那幽州太守看守不严放之,如今幸得重新擒获,要不然准不定还给我们按个私通黄巾贼的什么罪名,如今更是让公子一人孤身一掷于那百人山贼中,方拖得此役胜利,可,可这功劳却???却???”张飞心中硬是气不过,声音渐渐有些嘶哑得嚷嚷不成词。
张飞平日里虽是粗人一枚,如今此刻反而言出如此铁汉柔情的话,实在令众人不敢相信,却也又令众人纷纷深陷思虑。
“翼徳说的是,今日为了剿灭山贼,公子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如今山贼被剿,功劳却都成了别人家的,我们怎么能让公子的冒险白费。”管亥眸珠一凝,沉声道。
“我老黄虽不是云公子的人,却也替公子诸位不值得,此番愿替公子出此恶气,只要云公子一句,老黄这就去拦住公孙瓒等人。”黄盖愤声道。
关羽倒吸一口气,鼻腔冲出一股沸腾的热血气息,眼眶中隐约闪过当时云襄奋不顾身挥枪拍惊自己坐骑,令其得以脱身的场景,健硕的臂膀将偃月刀负在后腰,流银的刀光邃然越发的冰冷,摆出一副要杀人模样,冷峻道:“黄将军算上关某一人。”
“黄将军,老管,二弟,怎么连你们也跟着胡闹,眼下当是先去一探究竟,再做议论不迟,切不可妄动无名之火。”刘备见状急忙安抚道。
刘备话音刚落,司马言目光敏锐,瞳孔一缩一放,将前方烟尘滚滚而来之物,辨析得一清二楚。淡淡道:“玄德,看来咱们又可以省去一段路程,直接去冀州便可。”
“这是为何?”
“看···有人马朝我们过来。”
“好像是田楷,还有他那募兵营的将士。”
刘备刚要问清楚,就让云福与云振的言语声盖过,而他的疑惑也无庸赘述。
······
······
须臾间,那团滚滚烟尘幕后的人与云襄等人碰面,正如司马言所言丝毫不差,来者正是田楷及其去而复返的几名副将百名士兵。
“田大人,因何而来?”刘备抢前一步,问道。
不等田楷回话,张飞上前先讽道:“不会是来让我喝西北风吧。”
“三弟,不得无理,不然看为兄如何收拾你。”刘备忙指责道。
田楷没明白张飞话中之意,神情木讷地看了眼张飞,只见张飞表情都没给就转过身躯,虎背一震闷作一哼,不理众人。
田楷没有过多的猜想,反而拱手赔礼道:“云公子,诸位实在抱歉,抱歉。”
田楷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在为自己的主公赔罪,刘备看在眼里伤在心里,原本还抱有一丝庆幸的心理,瞬间化为乌有。
“田先生何故请罪?”云襄一脸故作不知,挥扇明知故问道。
“唉···”
田楷甩袖长叹一声,把公孙瓒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众人,众人皆早已心中有底,也就没有太多激言怨语,但没想到与郭嘉预测的毫无差错,心中由衷多出几分敬佩,也难怪云襄愿意空等他多时。
“实在抱歉,抱歉。我家主公差人来说,冀州太守有急事便先行去冀州,无法款待各位,实在抱歉。”田楷深感惭愧连连鞠礼表示歉意,心中不由得惆怅万分,竟会逢此主公,额头上紧锁的黑密浓眉久久未曾降辞。
“田大人毋须自责,想必公孙将军也是确有急事,这才来不及招呼一声就走,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反正我等此行也是要前往冀州一趟,到时候自然会遇上,你不必介怀。”云襄听完田楷的言辞,心想公孙瓒定是瞒着他,独自去领攻,因为他的帐下也就剩田楷一人刚正不阿,又知道此行是自己攻下山寨的人,特此将他调开令他自己回北平。
“如此也是。”田楷想来说道。
“那田大人为何不直接回北平反来此告知我等呢?”郭嘉眸子掠过谋士尖锐的慧光,朝田楷身后那帮将士看了一眼,他笃信田楷的到来不止为了抱歉如此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