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山,山贼本营向右十几里地。
天空盘旋着成群的秃鹫,塞北荒地南迁的拾荒者,似乎嗅到此地即将到来的杀戮气息,在高空中哀鸣不休,俯视下界,等待着大餐的到来。
“张将军,云公子那边的怎么还未得手,山贼毫无出巢之意?该不会是···”
“休得胡说,我家公子之智谋岂是你可窥探的,再说有我二哥在旁,怎会不成事。”
“传令下去,不许乱动,没有命令谁也不许动,这是俺答应公子的,俺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大汉伏身用力按压手中的长柄,鼻息尽热腾之气,斜眼望着身边对自己说三道四的副将,愤愤道。
“遵命!”男子手扶佩剑,微微曲颈退下身道。
······
······
内黄县,西畔河上。
数十余艘简陋的木筏漂在河面之上,每艘木筏上各载着几名黄巾贼以及五匹战马,缓缓驶向阳平对岸。这些木筏皆是波才过河后留下的,波才依照张角指示,渡河时其实只用了不到二十艘的木筏,渡河后便将其弃置于河上任其漂泊,来干扰内黄与阳平两县的人,其余地根本还留在他们当初渡河的出发地,不曾被汉军发现。
而这些木筏载人与载物数量自然有限,加之眼下情势危机,所以其余未得等筏的黄巾贼纷纷投水自游,张角下令游不过河的弟子就让他们自生自灭,许多黄巾贼不识水性,下水及腰之处勉强可涉水通过,可越往北岸靠近时,水位愈发地高涨,这一涉水渡河之举,足足淹死了近百人。
阳平西岸,张角乘坐的木筏第一个抵达对岸,他目光冷漠地注视着仍在河水深处挣扎的士兵,一丝同情的表情也没有。
“父亲···”张倩看着那水中渐起的水花以及央求的声音,不禁说道:“这样是不是···”
“唉~我的女儿,这可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家懂的,若是他们迈不过这条河,就等同于迈过生死的坎,就算我让他们安然渡过河,也难保他们能活着打赢冀州这场硬仗。”
张角挽起张倩纤细的手,离开西岸,接着说道:“咱们还需赶路,走吧。”
······
······
山贼本营,东门。
山贼出阵头目被杀后,山寨上的山贼们闭门不战,忙请来领事的来观望局势。
“三头领,就是他杀了王二!”一名山贼小卒手指寨下横尸在地的王二,怯怯地说了一声。
“喔···王二生性自负的很,死了也好,这样我就可多分些银两,到时投靠黄巾天师,我又可多份占一席的机会。”
山寨上,一名面目凶狠阴险如狐之貌的男子,俯视寨下被管亥劈死的王二尸首,摸了摸皱巴巴的下颚,脸上突冒一丝歹毒的奸笑。
“三头领,刚才听寨下那叫阵的人,乃是黄巾旧部程远志的手下,想来就是波才信里说的,管亥和裴元绍俩个叛贼。”身旁另一个小卒手指寨下的管亥,裴元绍二人说道。
“什么?”男子眸子一闪寒意,质疑道:“可曾有假?”
“他们亲口所言,定不会有假。”小卒应道。
男子手托下巴,双眼微眯,忽地瞠起血丝圆目,冷然道:“派人禀报大头领,就说咱投靠黄巾大营可成啦,我一出寨立刻吹号角,领三寨头领前来相助,我要生擒他们,送予黄巾大营,何愁进不了黄巾营讷?”
“是!”
······
“哗···”
又是一阵山寨大门敞开的声响,随之流窜出一群手持各式兵器的士卒,领头的便是方才站在望台上观望的三头领,他大胯猛叩马腹,拉缰朝前走了几步,挥刀指向管亥和裴元绍二人,歪着脖子冷冷地发问道:“尔等就是前些日子脱离黄巾天师的管亥和裴元绍二位?”
管亥和裴元绍对看双方一眼,心中不由得顿生欢喜,管亥拍马靠前回答道:“没错,就是我二人,想不到你一个山寨贼子,竟然识得我二人,莫不是也因要投靠那黄巾贼营不成?”
男子大刀横上倒扣在自己肩膀上,仰天大笑:“哈哈哈!尔等不知这冀州马上就是我黑山军与黄巾天师的地盘,胆敢背弃天师,更自己送上门来,今天就叫你们有来无回!”
“又一个说大话的,老管,这次换我来,我也来为公子立立军功!”裴元绍长枪竖起,眸子里杀机已起,拉马跃跃欲试,高声道。
“叛徒之辈,看你飞燕爷爷,取你项上人头。”男子大刀斜置马背,双腿更加用力狠狠一挟马腹,胯下骏马昂首长鸣一声,四蹄尽发力,疾驰而出。
“哈~”
“呼噗~”
沉重地喘息声中,战马鼻翼煽动愈急,马蹄践踏的步伐更加剧烈,长风倏起马匹鬃毛徐徐飘起,狰狞犹如野兽坐骑。
“飞燕!,看我片刻让尔成死燕!”裴元绍见男子气势汹汹朝自己叫嚣,毫无不示弱,忙提长枪,俯下身躯猛击马背,穿梭似箭,飞奔而出。
“哈~”
“嗖~”
裴元绍俯身直冲,长枪直勾勾撞上飞燕的大刀上,凝重的空气中,划出一丝血色,裴元绍回转拉杆悄然在飞燕脸上留下伤痕,飞燕却也不弱,刀法如名,飞快舞动大刀还以颜色,裴元绍眉头一跳,缩起左脚,仰躺与马背巧妙的躲开,这足以夺走他一条胳膊和脚的攻击。
急若流星之间,两马已经交错而过,裴元绍策马冲出数步才勉强勒住坐骑,霍然回首,飞燕竟然已然调转马头,大刀驾马兀然又向自己发起进攻,他来不及惊诧,挥枪高嚎坐骑应声奔腾迎了上去。
锋芒尽露的枪头直取飞燕面门,不曾想他动作敏捷轻快,一个侧身歪脖竟轻易躲开裴元绍的长枪,紧接着飞燕大刀斜劈而上,砍向裴元绍下腹,裴元绍瞠目心颤霎时间,力劲全灌入擎枪的臂膀中,横打飞燕颈部,硬是要与他来个两败俱伤。
“砰···”
“唰···”
“噗···”
两人几乎是同时跌落马下,裴元绍捂住腹部绽开的伤口,却止不住那洪水般的鲜血往外送,而飞燕颈部软肋之处被他强有力的猛击后,自然是性命堪忧,只见飞燕侧身倒地,重唇发黑一动不动。
山贼士兵连忙上前查看,翻正飞燕身躯,士兵惊吓的纷纷退开不敢靠近,见到他面目堪苦,颈部血脉充盈发黑,瞠目张口,早已断了气息。
“裴大哥!”管亥见敌将已死,连忙拍马上前保护受伤的裴元绍。
“快吹号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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