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脱死了!”
“彭脱死了!啊!彭统帅死了!”
彭脱死了!龚都双眸中流露着却不是喜悦,而是诧异地恐惧。这是何人放的冷箭,这绝非韩忠的弓箭手,这是···龚都凛然拉马回身,眼前的一幕将令使他永生难忘。
对面山坡上的密林边缘,轰然传来足以撼动山林的马蹄声,恍惚之间,一团黑云铺天盖地的朝两路人马席卷而来,如山洪爆发般势不可挡。
“骑兵!?”
龚都胸口剧烈一颤,双眸狰狞地注视着前方,不远处山坡上一支不知来历的骑兵,以瞄准猎物般的姿势,冲自己的人马奔来,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凝结般,杀气充盈于十里山坡上下,压抑地有些令人窒息。
以韩忠手下的弓箭手们开始骚动起来,纷纷转过身去,眸子里闪过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
······
“骑兵!”
“是骑兵!铁骑!?”
一名眼神尖锐的黄巾贼忽然凄厉地叫喊起来,竖起微微在发抖的指头指着前方。
龚都愣愣地看着离自己咫尺近的骑兵,骤然只感脊骨窜上一股嗖凉劲直冲神庭,只见山坡有些颠簸,滚滚烟尘顺势而下,这绝非普通的骑兵所能促成的场景,唯独一物,那便是赫赫有名的铁骑,重甲加身踏地如曳的铁骑才能让人有此错觉,铁骑中正有一人腰携长枪手挽惊弦未定的长弓,双眸如鹰般似乎盯上自己。
“···”龚都幽幽咽下一口浓痰,颤声道。“这些家伙是从何而来的,莫非?莫非是张骁?”
龚都瞪大眼睛渐渐看清那挽弓之人乃是一名少年,心中猛然想到一个人,蔡城张骁,那仅仅十七的少将,一夜间百骑屠戮了近三千员山贼的张骁。
“铁骑!张骁,他是张骁!”
“张骁!小人屠—张骁!”
“人屠!”
混乱的黄巾贼众有人也认出张骁的身份,一呼百应,颍川一带原先就未曾安稳过,先后闹出不少饥荒山贼,张骁十五岁代父领军,一夜凭百骑硬是屠杀了三山九寨三千多号山贼,自此便有了小人屠的称号,颍川的黄巾贼多数是颍川本地百姓,自然知晓张骁可怕,纷纷左顾右盼,先前一闪而过的恐惧感,恍然如蚂蚱般啃噬着本就脆弱的内心。
“杀!”
张骁重唇间忽地迸出一字,声色如雷般炸开,左右骑兵依次列阵排开,一柄柄耀眼的寒芒立于前胸,以张骁为中心形成三角堆扎入黄巾贼群中。
“轰~~~”
张骁的骑兵阵带着自上而下的冲劲,就像一柄无比尖锐的巨大化长枪,捅破以韩忠的弓箭手阵营为外围的人马,紧接着,毫无阻碍般冲进刚经历一阵厮杀早已乱成团龚彭两路人马,上百柄锋利的长枪嗜血成性,刚戳破一名黄巾贼的臂膀,带着惯性硬生生撕扯开那名黄巾贼的皮肉,又将枪头刺入身后另一名黄巾贼腹中,霎时间,连绵不绝的哀嚎声直冲云霄,十里坡下血流成河,毫无还手之力的黄巾贼们命丧当场,部分侥幸因失足跌倒在地而逃过枪头屠杀的黄巾贼,连滚带爬地欲窜出人堆中,他们是有幸躲过长枪,却难防没有章法可寻的马蹄行迹,铁骑胯下岂有完肤,不少倒地未死的黄巾贼也难逃马蹄无情的践踏,纷纷呕血身亡。
屠杀!这就是不言而喻的屠杀啊!龚都心头寒碜,眉头紧锁,调转马头急忙要从中抽身,这时候要想反扑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下不仅仅没能吞并彭脱的人马,反倒把刚拉拢的韩忠和自己的人马给栽进去,龚都发自内心的不甘愿,可若是在耗下去或许连自己的小命也不保,只能弃車保帅先行脱身回到南顿再另作打算。
“驾~”
龚都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独自一人乘乱往十里坡上跑去,韩忠与龚旺见转也顾不上什么,拉马狼狈地追了上去。
“啊!呀~~”
“啊~吼~”
几名黄巾贼扛着钢刀,各自发出怪异地吼叫后,齐朝张骁的坐骑扑了上去,试图做最后一搏。
张骁笔直地躯干巍然未动,手中早已换做嗜血的炙热银枪,冷冽地朝前而行。
“哐当···”
“嘶···”
张骁的银枪犹如蜿蜒盘曲地银蛇灵巧般绕过一柄长刀,发出一声清脆地摩擦声后,噗的穿过一名黄巾贼的颈部,枪头自空气划过一道夹着血色的耀眼光芒,立刻朝身后另一名黄巾贼的要害刺去,先后不过眨眼功夫,那两名狼奔欲做最后一搏的黄巾贼脚步猝然而止,随后如同没有支柱的房梁般轰然砸倒下来。二人身后本有相同打算的黄巾贼顿时慌了神,丢下兵器就往左右逃散开。
“少将军,龚都、韩忠等人朝南顿方向跑了。”一名骑兵勒马截杀了一名已然是羔羊的黄巾贼后,向张骁禀告道。
张骁策马回头朝十里坡上一望,果不其然,三人夹带侥幸逃脱的百号黄巾贼正狼狈朝南顿城奔去,他嘴角露出一丝鄙夷地冷笑。自寻死路!
“传令下去,但凡是黄巾贼者,一个不留,我要叫他们知道咱铁骑的厉害。”
“遵命!”
那名骑兵旋即勒马重新迎入混乱逃窜的黄巾贼群中,冲其余正在厮杀的铁骑将士们,高喝道:“少将军有令,黄巾贼者,杀!”
“杀!”
“杀~~”
张骁的铁骑团纷纷响应,嘹亮的呐喊声盖过黄巾贼们的哀嚎声,长枪所到之处,势必要夺走一人性命。溃散的黄巾贼终是难逃一死,顷刻间,铁骑兵四处游荡像一个个游走的死神,追杀逃窜的黄巾贼,很快十里坡下犹如乱葬坟岗,到处是血肉模糊的黄巾贼。
······
南顿县。
李圭负手立于城头之上,双眸尽露忧愁眺望十里坡方向,幽幽间听得到那冲天哀嚎声,以及逐渐逼近的马蹄声。心中许久的结今日看来是得以解开。
那阵马蹄声越发地响亮,终于以龚都为首的黄巾贼慌张窜出林间,头也不敢回得望城楼下跑来,龚都一边策马一边还不停嚷嚷着:“快···快给我把城门打开,李圭,快开城门!”
可当龚都一群落败的黄巾贼狼奔般跑至南顿城楼下,城门却一直未有动静,城楼上的李圭也未曾有过一言一语,不仅如此城楼上的黄巾贼也不曾吭声。
“李圭!”龚都不解地瞪着城楼上的李圭,大怒道:“你这是作何?还不快快开城门,城里的黄巾将士速速为本头领开门,我可是你们的头领啊!”
“李圭!你要作甚?还不快开门让我们进去,难不成你不怕我们杀了你老母?”龚旺恐吓道。
李圭表情冷淡,对城楼下的龚旺视若无睹,阴沉沉道:“欲伤我家母?那你要问问你今日可还有命否?”
“你!”龚都瞠目瞪眼,恨不得飞上三丈高的女墙将李圭活剥,厉声大喝道:“李圭,你居然敢背叛我!待我进城定要将你生吞活剥,南顿的黄巾将士们速速开门!”
龚都的话依旧没有招来开门,这下可把他气坏,心中怒火皆起,扬鞭喝道:“李圭,你到底做了什么,令南顿城内的黄巾将士不听我调遣?”
“死人如何为你调遣呢?”
龚都正欲问清缘由时,城楼上忽地传来一阵沉重的质问声。旋即南顿县主杨赐与杨彪的身影,如梦魇般降临于女墙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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