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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祸事终至

    

    翌日,晨分时刻。

    烟雾弥漫迟迟不肯散去,轻嗅鼻腔内顿时能卷入浓浓的焦炭味,因为这里一度被范阳城作为攻防战区,久经战火,早已成为范阳城的荒废地带,除了贫瘠的几户人家外,赶路人经过皆是驮包疾步离开,谁都不愿意在此多呆一会儿,可恰巧从昨天至清晨,这里却是千号人的落脚之地。

    云襄用脚轻扬沙尘将木炭扑灭后,双手交叉后展直挺腰杆,欲把一夜以来的倦怠一扫而空,仰头自我叹喟道:“昨夜三更入梦,今朝初醒十分。又是一天,眼下该到哪里去寻觅孙仲逃兵的下落?”

    一夜的沉思所得,云襄决定先行找到逃窜的孙仲,以免放虎归山,据裴元绍与其交锋介绍,孙仲违抗云襄借张宝假传之书,偷偷为自己多留一千兵力,在与裴元绍血战后,双方互有损失,孙仲下落不明,终是幽州郡一带隐患,如不趁胜追击,恐怕有失战机。

    云襄双眸澄清如镜,思路清晰自我打算着,三千将士们的去留,范阳城恐无落脚,加之幽州郡地处北方在动乱之时,可谓是四面受敌,绝非明智之选,也只有刘焉、公孙瓒、辽东公孙度视为宝地外,云襄不敢与这些不久将被乱世之局所摒弃的军阀团队苟同,唯独中原之地,方为众人归宿。

    “嘶···”

    “噔···哒···”

    “驾···驾···”

    忽地,一阵长鞭策马嘶鸣的声响远远传来,马蹄踏碎干瘪的泥土,震起矮矮灰烬,乍然中断云襄的思绪,把仍在睡梦里的司马言等人及大半士兵惊醒。

    “吁···云公子···”

    烟雾中由远至近的传出有人叫喊着,声嘶力竭仿佛从丹田中汇集而出,然而又夹杂着难以掩盖的颤音。

    是谁?为何他的声音中有着几分慌张不安,难道?难道是范阳城又生事端?

    云襄不觉中蹙眉凝视,越想越不对劲,右手不自然地拢合,落在干燥地唇间。

    “谁啊!···一大清早的乱叫什么。”司马言挠了挠发痒的脸颊,翻转睡姿嘟囔片语后,呼噜睡去。

    “公子,好像有人在唤你。”出身习武猎户的符伯,纵使花甲之年加身,那份猎户的敏锐与洞察之心却丝毫不减,他猛地坐起,朝云襄说道。

    “听着声音!”相继醒来的郭嘉分析道:“像是邹靖先生的声音。”

    “是,邹先生的声音不错。”刘备也随后醒来,与邹靖早是故友的他,非常确定道。

    果不其然,刘备话音刚落,邹靖像是闯过一层屏障般,倏然冲入众人的眼帘,可谓是毫无征兆。

    “邹先生!”

    一见是邹靖,云襄心中多少有些底,范阳城昨夜定然是发生什么,从他慌张的表情里,云襄敢断定这变故多少与自己有所牵连。

    难道?云襄双眸忧虑直视邹靖,一言不发。

    “云公子,云公子,哎···大事不好。”邹靖唉声叹气道:“张宝昨夜趁着看守士兵打盹,逃跑了。”

    “什么?”符伯撑大惊恐的眸子,哑然道。

    “你说什么?”司马言骤然从地上蹦起,瞠目结舌道:“你说张宝跑了?”

    “正是···”邹靖低头丧气道。

    “怎么会如此!”张飞怒不可遏,上前拽起邹靖的领口,怒吼道:“给俺说清楚,是不是你们有意放走的,给我说!”

    “三弟,不可胡来。”刘备神态失色,忙擒住张飞晃动的粗臂,阻止道。

    “哼···”

    “唦···”

    张飞顿然甩袖转身长哼愤声,心有不甘朝地上烧黑的木炭猛地踢上几脚,木炭瞬间被踢得粉碎,却依旧无法抚平张飞心中的怨念,又连续用脚底板使劲踩踏不成形的木枝根。

    “翼徳不要这样。”管亥劝解道。

    “难不成就让公子、文仕他们几个人冒险闯入黄巾贼营的功夫白费吗?”张飞咬咬嘴唇,冲管亥嗥叫道:“公子他们可是冒着多大的危险擒住张宝贼人,才换来范阳城太平的,可他们!范阳的人是如何?这人说丢就丢,我怎么能···怎么能不生气。”

    张飞眸子掠过阵阵杀意,愤怒怦然灌入脑中,胸膛中嗷嗷热血霎时腾起,转眼间,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张飞化拳为掌一把揽住,邹靖先前因拉拽而不整皱折的领口,将整个人高高举起,大吼道:“说,是谁?是谁偷放走张宝的?”

    邹靖踮起的脚尖几乎要悬空而置,他眼神惶恐不安,几度晃动想要挣脱,可眼前的张飞无异于庄生逍遥游中,黄雀仰望遮天展翅的鲲鹏,与其争天一隅,简直遥不可及。

    “看守的···士兵说···说···”邹靖魂不附体,巨大的恐惧如洪卷浪袭来,直没颅顶,缓缓吞咽道。

    “翼徳,眼下不是追责邹先生有何过失,你快快放开他,也好让他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误了时机,张宝恐怕已然逃之夭夭。”云襄最终开口劝阻道,他思量许久,倘若只是看守士兵的失职,张宝断然不可能逃出范阳城去,邹靖更不可能迟迟不敢全盘托出,其中必有蹊跷。

    “翼徳,你就听我哥的,快些放手,邹靖都快让你吓死了。”云福与云振双双拉松张飞紧绷的粗臂,异口同声安慰道。

    “哼···呼。”

    张飞非常不情愿,手指一根根迟迟才松弛开,扭头直喘粗气。

    “邹先生,翼徳方才无礼之处,云某在这里一并给你赔不是了,还望邹先生海涵。”云襄上前拱手朝心有余悸的邹靖低头赔礼后,又问道:“邹先生刚才说到看守士兵,是否与张宝脱逃有关?”

    邹靖惊魂未定,舔舐干唇后又咽下一口唾沫,沉重道:“无碍···云公子,你··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据士兵回报,张宝是子时逃出牢狱,不知又是如何逃离范阳城?”

    “是谁如此大胆包天,竟敢私放张宝。”关羽蹙眉冷语道。

    “哼~”

    谁知邹靖闻言反喝一声,冷冷道:“邹某也正想问问那个贼人,胆敢私放黄巾贼首,到底是长了几个脑袋。”

    “邹先生这意思?”云襄揣紧手里的幻变扇,一切都变得有眉目起来,果然,张宝的逃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并要借此栽赃嫁祸给自己这帮人,云襄凝眉作怒道:“难不成,邹先生这话是在说给我们听的吗?你说是我们这群人私放张宝的?”

    “邹某不敢,邹某怎会有这等想法,诸位为救范阳百姓立下汗马功劳,岂容质疑。”邹靖忙赔礼道。

    “那是什么意思。”云襄不依不饶道。

    “据看守的士兵说··说这来提人的是···是云公子身旁的郭嘉,郭先生···”邹靖徐徐道。

    “什么!”

    在场的人无不心惊肉跳,就连郭嘉也在其中,愕然注视着邹靖。

    “郭某去提人?”郭嘉陷入自问自答的混乱状态,竖指指问自己:“邹先生,说是郭某?可我昨夜与大伙畅谈至子时方入睡,可谓寸步未离,怎么,怎么可能分身去提··去提那牢笼里的张宝,再者说,郭某对张宝关押何处并不知情。”

    “奉孝说得不错,他昨夜一直与我等在一起篝火夜谈,怎么可能去放人,你不要血口喷人。”司马言毫不留情,指责道。

    “邹兄,我等在场之人皆可替奉孝作证,奉孝昨夜的确未曾离开半步。”刘备保证道。

    “我自然信得过郭先生。”邹靖深究无奈地挥袖道:“可··可那看守士兵一口咬定就是郭先生去提的人。”

    “他可看清来人,可知奉孝模样,又是如何一口咬定是奉孝所为?”云襄一语道破。

    “这···我也觉得奇怪,”云襄提醒了邹靖,他拂须回忆道:“可那士兵说来者抬着两坛美酒,蒙着脸,声称是太守庆祝范阳城危机解除,令他带酒来犒赏,灌醉之后,士兵迷糊间听闻来人称自己谓郭嘉,便将人提走。”

    “太守刘大人和郭图呢?”云襄低眉思虑道。

    “唔···“

    邹靖神色一振,手指搓捏,用似缓非急的语气说道:“太守大人昨夜与郭图先生逢酒高谈,至今酒醉未醒,所以···所以我才来找云公子及大伙商议对策。”

    郭图!

    云襄立马浮想起那位狭义小人,昨夜与之争辩不休的他,遭到张飞与司马言的威胁,又受到自己的冷言冷语,最有可能借机报复云襄他们,一条私放黄巾贼的罪名本就不小,更不用说,所放之人是价值封土邑侯的三大贼首之一—张宝,这一招,无疑是要将云襄等人置之死地而后快,着实狠毒阴险。

    不行,在这样下去,辛苦建立的淡泊势力,一旦灌上私通黄巾贼的罪名,那么就是人见人骂,军阀围剿的目标,别说名仕投奔献计,就连一处栖息之地也甚是难寻。

    云襄回望身后相继聚集过来的千名云军,终于停止心中的挣扎与不安,故意点名要害对邹靖说道:“倘若,让张宝就此逃离范阳城,逃离幽州地界,势必会率领新军一举袭来,以报牢狱之耻,到那时···”云襄说到这里,忽地顿住话音,观察邹靖的表情渐变得担忧,才接道:“到时候,肯定是生灵涂炭。上万百姓无一幸免。”

    “这该如何是好,还望云公子想想法子。”邹靖着急道。

    “为今之计,”云襄扬起头来,双眉微抬,“只有云某率领众人去把他追回,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我家主公还未醒来,云公子你们就这样一走了之,恐怕,恐怕不妥,万一朝廷怪罪下来···”邹靖为难道。

    “等到那时,张宝早就逃的不知所踪,还追个屁!”司马言字字讽刺道。

    “符伯,管亥,传令下去。众将士收拾行囊准备出城。追捕张宝!”

    “遵命公子!”符伯与管亥纷纷应声而去。

    云襄片刻未缓的下令后,又朝邹靖说道:“邹先生,你我皆知战场上瞬息万变,那怕只有几成把握,也将是以上万甚至是更多的性命为赌注的博弈,城破墙倒,这些终会是由虚构变成现实,有劳邹先生代为向刘太守致歉,云某率领众人就此拜别。”

    PS:事出有因,断更罪过,还望诸位海涵,你们的支持就是夜寒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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