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荣南与何堪愿往。”荣南与何堪同时跨步而出,抱拳毅然道。
云襄眼中一闪精光,点名要害道:“送信之行,难免有些风险,稍有不慎可能让敌军识破,你们???确定愿往。”
荣南锵然道:“打荣南随管将军投靠公子后,就已然将生死寄予公子,为公子赴死又有何惧!”
何堪目光坚毅,同声道:“我与荣南一样,为公子赴死又有何惧!”
云襄嘿声一笑:“尔等皆是不惧生死的好汉,我岂会让其冒如此风险。”蓦地眉宇一振,“猛元将之前我给你取马之牌,交给荣南,荣南可走裴元绍处否?”
“有何不能,公子你就放心。”荣南接过云振怀中令牌,淡然道。
“至于你?何堪。”云襄望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管亥截道:“公子,孙仲此人小心敬慎,若是一般的令牌只怕是过不了他那关,公子可把七星宝刀给他,孙仲见了定会信的。”
云襄微微一笑,摇头道:“老管此言差矣!”
刘备斟酌一会问道:“公子,管兄弟所言我也觉得可行,为何公子反说不行呢?”
云襄释疑道:“既然孙仲此人生性小心,必然会怀疑张宝竟然将随身之物借给何堪当信物,此举无疑有害无益。”
众人一眨眼睛,空感自己考虑不周,孙仲素来胆小怕事,却也绝非无头无脑之辈,正如云襄所言,善于猜忌的他,又久久侍于张宝左右岂会不知七星宝刀之意,换做别人见随意一人拿出,只是敬畏都来不及,但对于孙仲而言无疑自漏破绽。
“何堪,你过来我有话交代,若是孙仲问你,你就照我说的回答即可,他定会毕恭毕敬的从你出营的。”云襄招手唤道。
何堪踱步到云襄身边,云襄凑耳贴近窃语不停。张宝深感疑惑地看着他,心想道:“这被称公子的小鬼,到底打算如何?竟然想得到若是孙仲见了七星宝刀定会猜疑,但孙仲那家伙向来小心狡诈,普通的三言两语他定会看破,嘿嘿,老子脱离就有望了。”
何堪边听边默默颔首,眉梢一阵窃喜,忽地后撤半步抱拳道:“公子放心,我等定不负所望。”
“如此就拜托了,去吧,我会安排人接应你们的。”云襄道。
“遵命!”二人昂然应声后,挺胸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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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驾???”
“呼噜噜???”
“吁???”
一匹疾驰的战马连越三街四坊,飞奔至一处落魄残砖烂瓦的官邸外,马上戎装满身的汉军校尉,缓下策扬的马鞭,猛拽马缰缓缓将战马停稳,翻身下马,还未及门栏就冲门内高呼着。
“文和兄,文和兄。”
“吱扭???”
清脆的开门声后,门后走出一名裹巾露骨,身高瘦弱的男子,下巴微生的密须,飘飘然被开门的阵风吹动,男子面容,上前拱手作揖道:“这不是持节大人吗?怎么会来此?”
戎装男子风霜及面,颧骨稍翘颇有志向宏远之相,谦虚道:“文和兄不需如此见外,还是称我公伟吧。”
男子沉吟片刻,道:“好,就依公伟所言,不知为何到此,我可听说眼下黄巾贼四起,幽州、冀州、青州、豫州、兖州,更有甚者,就连并州、荆州皆有道徒,公伟方被任命持节,不该四处荡寇,怎会来此。”
朱雋摇头苦笑道:“文和兄高抬了,我虽身为持节,却不及朝廷上张让那帮阉党一言,今早皇甫嵩大人奏表请命援助幽州个郡,竟让张让等人三言两语煽动,圣上这颁下五万汉军供用,黄巾贼声势浩大,据有四十万之多,这区区五万如何匹敌。”
男子依门仰靠,低眉深思道:“如此是有些棘手,不过,若是巧用个郡县攻防势力,必然???”
朱雋面露喜色,挽住男子手心,截道:“我就知君有此能,特请命皇甫嵩大人,让我来请文和兄出山,为大人出谋划策,想必那黄巾贼死期不远。”
“公伟高抬贾某了,贾某不过刚丢官职的无仕之徒,岂能担此大任。”男子婉拒道。
朱雋忙抱拳请求道:“文和兄,何此妄自菲薄,为了天下苍生,我求你了。”说着揽起厚重的戎甲,弯下身躯要下跪。
男子慌乱中拉住朱雋胳膊,道:“公伟大礼不可,大礼不可。”
“文和兄,若不肯,朱某今天跪定了。”朱雋毅然决然道。
“哎???”男子叹气一声,缓缓妥协道:“罢了,罢了,承蒙公伟力荐,皇甫嵩大人抬爱,贾某愿往,愿往,但有一事相求,若是公伟不应,就算五花大绑了某,贾某也不愿听从。”
“何事?”朱雋又喜又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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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如今书函已经送出,接下来我们又该如何?张宝又该如何处置?
望着渐行渐远的荣南与何堪二人,刘备略带忧愁的眉宇紧紧蹙拢,轻声问道。
“既然张宝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妙杰,依我看不如杀之一了百了?”司马言凝眸直视张宝,冷冷道。
张飞立刻拍案击节赞同道:“文仕,你这主意不错,俺也赞成。”
“壮士饶命,我已经听从你们的吩咐写下书函,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过河拆桥呢?还请壮士饶我一命,若是让我回到兄长身边,我定当用黄金珠宝来报不杀之恩。”
听完司马言与张飞的提议,张宝瞳孔蓦地缩成绣花针般粗细,战战巍巍跪在地上,央求道。
“黄金珠宝?”管亥撇了他一眼,鄙夷道:“你等枉道徒信任,视下属皆是有用就留之,无用之人自是不顾死活,恐怕到了你那兄长面前,只会想着如何调兵来寻仇吧。”
“就是,公子,管兄弟说得极是,就让老奴来杀掉这个贼首,也好为幽州各地枉死其手的百姓报仇。”符伯愤愤道。
“先不急着杀他,眼下范阳城之围半数可知结果,他!”云襄双手叠在胸前,扭头注视着张宝,郑重道:“他对我们兴许还有用处,带上他,我们前往范阳城,符伯这段时间就拜托你押解,战场千变万化,说不准孙仲那家伙接到书函不肯听从,转而率领一万大军压境范阳城,那可就难以对付。”
刘备质疑道:“难不成他还敢抗命不成?他就不怕张宝到时候兴师问罪?”
关羽卧蚕眉轻蹙,恍悟云襄先前所言兵法奥妙,用可有可无语气问道:“公子,这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乎?”
“云长,你说什么?”离关羽最近的邓茂听不清所言,回头问道。
关羽自嘲道:“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不正是公子所言的兵者,诡道也!”
“嗯!”云襄微微点头道:“对!这就是兵法所云,用兵者,不可希冀贪恋,善谋者,不可观小而失全,云长所言极是,大家整装出发,前往范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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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洛阳。
“卖胡麻饼啦,一铢钱一个,快来啊!”
“卖菜啦,又白又新鲜的白菜啊!”
绕过繁盛的洛阳闹市,横纵穿行的街道左右坐落有序,直径穿梭过一条官道,屋檐微旧,荒草蓬生,两只不知名的鸟儿正在上面,叽叽喳喳的叫喊着,像是一种对领土捍卫的示警,果然俯瞰而下,地面上有一群被鸟儿视为入侵者的人们正攀谈着。
“草民见过太常大人。”一名年轻的男子鞠躬拜礼道。
受礼的是方从马上跃下,一名年过而立之年的男子,鬓须微白,老皱的皮肤乍然从额头开始伸展至法令处,身披沉重铠甲,跨步而行,仍然面不改色,犹见身子骨硬朗,男子上下打量了朝自己拜礼的男子,眉宇微拧,忽笑道:“哈哈,语气虽低,却无自卑之意,想来是位有志之仕,公伟还不快快替我引荐。”
倏然,太常身后走出一名戎装男子,面容对于年轻男子来说并不陌生,便是清晨来访的朱雋,他上前应声道:“皇甫大人,可还记得朝堂上,下官谏言驱虎吞狼之策。”
皇甫嵩双眸凝聚,轻抚竖须道:“你是说那个计策便是此人所提?”
“正是!”朱雋颔首道,目光欣然投在年轻男子身上。
“记得你说他是叫贾诩的人所提?”皇甫嵩微微眯眼,沉思道:“如此进言借胡人之手,除去雁门外三万匈奴军的贾诩?就是他?”
朱雋点头道:“大人好记性,正是此人。”
贾诩抱拳谦虚道:“太常大人谬赞,在下不过一介布衣,昔日之言不过一时巧合,促成此事实为天子圣威。”
“布衣?”皇甫嵩不可思议的看着贾诩,可惜的摇了摇头道:“如此人才岂能埋没在此,到底是何人令你在此,我定上报圣上严惩不贷。”
朱雋徐徐沉下眼帘,叹气道:“大人,那日朝堂之上,众人上表奏明功劳犒赏时,阉党张让堂而皇之将其功劳全然记在他蹇硕身上,天子一时蒙蔽慧眼才将他放落自此。”
“哼???”皇甫嵩拧动腰间宝剑,愤愤的怒哼一声,抬望四周的布置,道:“文和,朝廷如今乌烟瘴气,实在让你这等人才受委屈了,从今日起,你便随我,日后剿灭黄巾贼立功后,我自会向圣上禀明一切。”
贾诩缓缓弯下身躯,拜谢道:“如此,诩先谢过太常大人。”
“来人!”皇甫嵩冲身后的士卒叫喊道,“你们替我去帮贾诩先生收拾行李,还有家眷一并安置我府厢房,令夫人上下好生照顾。”
“遵命,大人。”身后走出两名士兵,疾声答应后,快步走入贾诩背后充满古老、破旧的官邸。
贾诩听完这段话,突感欣慰,上前屈身要下跪谢道:“诩谢过大人照顾妻儿之恩。”
皇甫嵩近接枯竭的手掌,握住贾诩,正色道:“先生不必客气,这代为照顾你妻儿,本就是小事,不需如此大礼,快快起来。”
“谢大人。”贾诩直起身躯,抱拳道。
朱雋面带微笑,上前挽住贾诩双手道:“文和兄,现在你所托之事,皇甫大人皆为你办,如此还不给我们说说,今晨你我所言之事。”
“哎,公伟,此事不急,我看天色不早,让文和与他妻儿道别后,我们路上边走边说也不迟。”皇甫嵩抬头观看渐渐驶向黄昏的天色,淡然道。
“大人说的是,文和你快去和你那妻儿道别吧。”朱雋道。
话音刚落,贾诩的妻儿正巧迈出门栏,身后跟着两名士卒手里托着大小包袱,贾诩微微颔首后,转身走向妻子身旁,抚摸妻子背上熟睡的儿子,手指掠过眉间落在小儿嘴尖。
“夫君!”贾诩的妻子幽幽地望了他一眼,不舍道。“当真要随皇甫嵩大人出征?”贾诩没有回答,只是稍稍点头,依旧对熟睡中的儿子,轻抚轻语。
倏忽间,贾诩左手悄然从怀中取出一封纸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匿与儿子粗布衫怀中,对妻子语重心长道:“我此去不知何时能归,若是三月不见我,你当打开逸儿怀中纸条,切记!”
贾诩的妻子自嫁给他,从家乡武威姑臧而来,一路风尘仆仆,深知他是位谋略极深之人,在西凉董卓帐下时,虽是不言不语,却运筹帷幄进退分明,谁也猜不出他心中所想,作为妻子的他,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就是一一顺从。
“妾身知道。”
听完妻子的答复,贾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稍稍点头后就转而走向朱雋,冷漠之情甚至连太常、朱雋、以及身后百名士卒皆大吃一惊。
贾诩抱拳道:“大人,在下已然嘱咐内人一切,可以上路。”
太常幽然一愣,片刻缓道:“唔,如此,我们便即刻出发。”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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