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蒋淳斌派去的使者到达龙兴后,蓝玉二话不说直接将其斩杀,然后便顺势占领了龙兴城,宣布起兵造反。
由于军中有不少人都是蓝玉安插的亲信,加上为势所挟,因此除了有几个将官当即表示反对外,其余人全都跟随蓝玉进行造反大业了。
蓝玉心狠手黑,将不愿参与的人全部杀掉,然后共得兵马八万,此时正在轰轰烈烈地攻打信州城和江州城。
十几年前蒋淳斌攻伐陈友谅的旧路,现在竟然重现了!那个当初让蓝玉实现了荣耀的地方,现在竟成了自己耻辱的象征!
“啊!王八蛋!王八蛋!”蒋淳斌气愤地将大殿内的东西砸了个遍,一应内侍全都不敢靠近,谁现在敢上去触皇上的霉头?这不是找死吗?
当然,也不是任何人都不敢接近,比如刘若晴,她是极少数能够控制得住蒋淳斌脾气的人,所以宫人一遇见什么大事儿,都会首先想到去找这位平易近人的皇后娘娘。
“陛下……”说实话,刘若晴也没见过蒋淳斌有如此狂态,因此她心中也有些怕怕的,“陛下切勿动怒,否则气坏了身子……”
“朕怎么会不动怒?”蒋淳斌梆梆捶了两下自己的胸口,“蓝玉反了,蓝玉这个王八羔子竟然敢造朕的反!”
“蓝玉着实可恶……”刘若晴此时将蒋天汉拉在身边,想着既能稳定蒋淳斌的情绪,又能给自己壮胆气,“但陛下如此,实在是解决不了问题……”
“那朕该怎么办?”蒋淳斌说着,便又将一个大花瓶掷到地上摔了个粉碎,“朕对他那么好!对他那么好……他都要造反!”
“胡廷瑞反了就罢了,邵荣朕也能够理解,可偏偏他蓝玉没资格造反!”蒋淳斌越说越激动,吓得所有宫人又往后跟着退了一些,“朕就是心太软,谁也不能信,一个人都不能信!”
“陛下……陛下这样,臣妾也跟着不好受……”刘若晴见蒋淳斌如此,不由得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了蒋淳斌,“臣妾会一直陪在陛下身边的,陛下还有臣妾,还有天汉……”
“唉……”蒋淳斌长叹一声,颓然地坐到了大殿台阶上,而那些宫人早已经退出去了,这个时候有眼力见儿的绝不会留在此处……
“父皇勿扰。”蒋天汉此时也凑到蒋淳斌身边,“乱臣贼子是没有好下场的,儿臣恨不得为父皇荡平奸逆!”
“朕的好儿子!”蒋淳斌此时心绪难平,见到蒋天汉如此懂事,不由得一手将他揽入怀中,“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朕失德所致吗?”
蒋淳斌这般喃喃自责,换做旁人肯定是不敢说话的,但刘若晴不能任他这样,毕竟他是自己最敬爱的夫君,于是忙在一旁开导道,“陛下无咎,此乃蓝玉贪心不足……”
“是啊,父皇,您不必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蒋天汉见状,也跟着在一旁帮起腔来,“父皇以坦诚之心相待,奈何总有些人不守臣道。”
“天汉……”蒋淳斌轻抚着蒋天汉的头,“若是由你来操持,你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当然是荡平贼寇,一个也不能放过!”蒋天汉虽是年纪不大,但说这句话时,竟带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否则无法让那帮大臣长个教训,也没法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蒋天汉的这个回答倒也说不上错,于是蒋淳斌继续问道,“那你具体该怎么做呢?”
“嗯……”蒋天汉听到自己老爹这样问,不由得蹙眉沉思起来,“应该先发布讨贼檄文,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蓝玉是在造反,这样就不会有人支持他……”
“好!先区分正邪,拉拢民心,师傅教得不错!”蒋淳斌脱口赞叹道,同时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那接下来呢?要知道蓝玉善战,手下的兵将也都是百战之士。”
“据儿臣所知,蓝玉最擅长的是野战,但在中原用兵,这并非是最为关键的因素……”蒋天汉何尝不明白这种考校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尽力做出让蒋淳斌最为满意的回答,“虽然蓝玉现在占了龙兴,但属地不多,可以先断其粮道,然后兴重兵围剿……”
“嗯,不错!”蒋淳斌在一旁点头不已,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虽说蒋天汉年纪还小,具体的策略也有瑕疵,但听得出已深得兵法精髓,答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那你认为此次该由谁领兵平叛?”
“蓝玉的用兵能力确实不错,所以在选人上决不能轻率……”蒋天汉紧皱着眉头,好像真的要替他老爹拍板做决定似的,“魏国公(徐达)和卫国公(邓愈)此时都在北边驻守练兵,但鞑子已经不成气候,所以儿臣建议调回其中一人前去平叛!”
“坦妹生了个好儿子啊!”蒋淳斌向后一仰,不由得大为畅怀,“是啊,像蓝玉这种乱臣贼子,决不能心慈手软,朕……决不能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其实现在蒋淳斌确实是想不通为何蓝玉会下定决心造反,就如蓝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蒋淳斌竟然想要杀了自己……
刘若晴听着蒋淳斌这番感慨,也不敢再轻易言语,因为她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对蒋淳斌造成很大的打击和影响,而这种心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甚至可能会伴随着一生,就如同当初胡廷瑞和邵荣叛变一样……
“来人啊,拟旨……”蒋淳斌一嗓子,守在外边的内侍全都小跑着进来了,皇上的气总算消了,不然的话日子可就真难过了……
“命邓愈为平叛左将军,领兵直接攻取龙兴,命丁德兴为平叛右将军,立刻率兵援助江州,不得有误!”蒋淳斌说着,忽得语气一顿,“此次平叛,一应事务……皆由丁德兴决断,如有迟疑不定,一切报与朕听!”
如果蒋淳斌没记错的话,邓愈和蓝玉的关系可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