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萨伊尔眼中,这个祭坛正被源于不分地域,不分族群,不分善恶贤愚的亿亿万万众生的浩瀚壮阔心灵潮汐冲刷推动着向着某个维度的深处不断远去。其中的无穷智慧玄思与信仰愿力又不断触动越来越恢弘深广的法则震荡,就像以沸水不断冲刷一颗药丸,加速其溶解,原本以世界之石为核心凝聚,运转森罗万象自然存在的诸般法则随之不断融入虚空。
“裁决已至!”
“自此时为始,万象更新,光辉永照,秩序永恒!”
死亡双镰交错斩向祭坛——这才是马萨伊尔此行的最终目标,沿途收割生命与灵魂,只不过为壮大终末混沌的力量而已。
虽然如今摧毁世界之石未必能摧毁由庇护所晋升蜕变的三界,但只要仍然作为三界规则核心的世界之石落入他掌控,他就可以凭着终末混沌,让三界走向无可挽回的崩解与毁灭。
“不好,以如今的死亡天使,三大不朽之王已经阻止不了祂!”
目睹马萨伊尔随着崩解的祭坛一起在物质世界消失不见,诸多关注战局者无不变色。
却听齐藤一欣然说道:“时机把握恰到好处,大事成矣!”
众人一时不解,随即立即感到马萨伊尔连同无可匹敌的终末混沌黑风竟然就此彻底消失,再无任何存在过的迹象。不仅如此,整个三界竟像骤然吞下大补药一般,诸般法则自行修正补完,空间一下彻底恢复不可撼动的稳固甚至开始急剧膨胀扩张,衍生出诸多次级位面。连原本虚耗的法则天雷也在无形中得到彻底补充,威力隐隐蜕变到一个新的层次。诸多魔能晶矿、天材地宝,开始茁长成长,更有许多凝聚规则之力的新生符文之石诞生出来。
刚刚力阻马萨伊尔,如今已是强弩之末的几位人类英雄更是呆呆怔住,事实上,他们早已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只是齐藤一暗中传念才让他们适时自保。他们的等级,原本都已达到这个世界九十九级的上限,但在这一刻他们竟然又有踏足更高层次的真实感触,只要养好伤势,很快便会有实质的突破!
塔拉夏满头雾水:“这么看来,三界的确已成功升格,不过马萨伊尔与那世界之石,又是去了哪里?”
齐藤一平静回道:“三界真正完成升格之际,世界之石就会返本归源,彻底遁入虚空,化作无形无质的纯粹天地法则。把握住这一道化时机,就能将马萨伊尔也一并送走。而若以气运而论,一方刚刚突破了瓶颈,有着远大前途的世界,自然也容之不下终末混沌,故可顺势而为……”
赫拉森问道:“您的意思是,马萨伊尔被放逐到这一方位面之外?”
“并非如此,某种程度上,他仍然在这一方位面,只不过转化了形态而已。”
话音方落,众人忽然惊讶地发现,由虚空毒龙塔格奥所化的∞形灵魂洪流之侧,俨然长出一对巨大的龙翼,龙翼的细节变幻无常,仿佛时时穿梭于诸多不同时空,但整体呈弧曲之形,犹如镰刀,仿佛要将万物众生如稻草一般收割,引导一切魂灵归于永恒虚无和安眠。
齐藤一肃然宣告:“马萨伊尔固然代表了天堂与地狱意志对‘三界’的联手反制,但另一种层面,也是天堂与地狱向‘三界’移交权柄的使者。此双镰名为‘无常’,锋刃将从此运转于‘三界’内外,收割一切毒害、灾变、冥顽和陈腐,降下平等的死亡和终结!”
“这,究竟是哪里?”
马萨伊尔感到无比的困惑,因为他根本没有见到世界之石或者守护世界之石的任何一尊不朽之王。如今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时间和空间都一派混蒙动荡而又静谧无声,无论上下远近大小,过去未来皆不清不明,一无所有而又称不上空旷的空间。
事情的发展,已然超出了祂的预料,也令祂不可遏制地陷入迷茫与不安。而在时空法则一派混蒙不清的情况下,祂甚至分不清自身是动是静是何姿态,连自己究竟是刚刚到来,还是已在这种诸般莫名的境地下渡过了数千上万年漫长岁月都辨不清楚。
这无疑是比最恐怖的地狱深处更难以想象,也更为绝望的处境!
这种不明处境,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直到,祂看到了那个人。
那是一位并无多少出奇之处的人类男子,穿了一身同样无甚异处的休闲便服,就这么悠然盘坐着,双眼半睁半闭,似在静坐养神又似在冥思。在一派混蒙不定,莫可名状的时空之中,他整个人却显得无比具体、稳定,一切的动荡与变化,在他身周都被稳稳镇压了下来。
由于看到了这个人,马萨伊尔总算有了定位自己、认知环境的一个参照坐标。很快的,祂勉强认识到自己似乎处于一方无比深邃苍茫的无边汪洋大渊之上。而“渊面”之下,好像有一光一暗两大庞然大物正在不断碰撞、交锋,但却似乎隔着什么无法逾越的屏障一样看不究竟。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
马萨伊尔开口发问之时,已隐隐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对方该是两百年前那一位借着天堂与地狱源力碰撞,得以奇迹般拥有混沌之力,在打败迪亚波罗,力挫泰瑞尔后又神秘失踪的人类。自己吞噬地狱新生万恶本源,再结合自身死亡天使之力成就终末混沌的灵感某种程度上正是来源于此人。只不过自己拥有的是天堂与地狱的真正本源,与对方只是窃取小部分源力来碰撞衍生混沌实有质的区别。哪怕同样是混沌之力,对方也休想与自己相提并论!
“我是谁,你不是心里有数吗,虽然你理解的不过是一点皮毛。”王宗超举目看了马萨伊尔一眼,淡然一笑,“至于这里,可以称为‘小混沌海’,算是‘混沌源海’对应这一方世界的一个次生投影。这方世界所有源于混沌或归于混沌的,都会在这里。”
马萨伊尔心中不耐,手中死亡双镰再次扬起,单刀直入问道:“世界之石呢?到底在哪里?”
“混沌之中,一无所有亦包罗万有,你想要世界之石,何不自行去找?”
王宗超将手向下一指,无形中似已划破了终结与原初的界限,马萨伊尔循指看去,顿时目光凝滞。
祂终于看清楚了,在“渊面”之下,正在彼此碰撞争斗不休的,俨然正是一个光耀万千,背生重重光翼的巨人,而另一方则是遍体盛燃黯邪魔炎,长着七个脑袋的巨龙。两者之间光暗激烈交错激荡,如沸如荼,每一瞬间,都有一个个承载着无数天使与恶魔的世界正在幻生幻灭,其恢弘壮丽简直已到了令人无法直视的程度。
“是阿努与塔萨梅特的起源之战?”
即使是马萨伊尔,也被这番情景被彻底震慑住。他已能看出两者争斗之中诞生的一个个宇宙都是真实,每一个宇宙都代表着一种被开辟出的可能性,只是存在是否稳定,能够维持多久罢了。这么说,自己所在的宇宙,说到底也不过是创世瞬间无数种可能性中的一个,区别只是寿命比较漫长罢了。而且自己一眼看去,那无数个宇宙的毁灭,往往都是其中的天使彻底消灭了恶魔,或者恶魔彻底毁灭了天使,失去了平衡所致……难道说,自己一心一意想净化一切邪恶与黑暗,最终导致的结果仍然只是加速包括天堂在内的世界的毁灭?
“你是想以这些虚妄假象来蛊惑我,让我认可光暗平衡才是宇宙长存的关键?”良久,马萨伊尔才冷冷问出一句。
“你怎么想与我无关,我也没有兴趣改变你的观念。你追寻世界之石而来,自会了结自己的因果……”王宗超话音未落,马萨伊尔的死亡双镰已贯穿时空,毫不客气地向他斩来,双镰搅动之下,空间为之分割破碎,时间流动被一下从中截流断绝,因果命运轨迹被强行导向终结,镰刀过后就是无尽的空洞虚无。仿佛有形有实的一切都是一层肥皂泡般的无谓表象,而镰刀把这层轻薄肤浅的表象一下撕开,滚雪球般裹胁于锋刃之上,将表象之下一无所有的空寂越来越多地暴露出来……
然后,马萨伊尔的行动与意识,也就此彻底画上了句号。
王宗超将手一招,一系列纷繁的光影便流淌而来,在他手中形成了一页页的书册,其中所绘情景,全是马萨伊尔从无数角度以诸多手法向他全力出手的一幕幕。包括双镰镰刀纵横挥舞,将万事万物导向终末的道道轨迹,也全部巨细靡遗地描绘出来。
进入了“小混沌海”后,马萨伊尔其实已彻底失去了自主,之所以还能与王宗超对话甚至向他出手,凭着完全是依照王宗超再行定义的时空体系。某种程度上也就等同于一本拿在王宗超手上,任凭翻阅的书,而他则是书上人物,无论怎么用尽手段,又有何意义?
“诸行无常,万象归亡,天地不存,大道崩坏,收割一切以归自身的终末混沌意境……可为混沌系一支重要绝学了。只可惜其中偏执太过,失了平等,终究着了痕迹,还需作些修正。”
王宗超随意点评几句后,书页里的马萨伊尔画像就自动出现一系列微妙变化,随即就将封面上显出“终末之镰”四字的书册合上收起,又举目看向“渊面”之下阿努与塔萨梅特——事实上,这一道“渊面”也即代表混沌起源与混沌终末正反两面。
“由我维持这个‘小混沌海’,意味着这暗黑位面一直保持源代码‘开源’状态,方便随时从源头加以修改,不过也会增加不测变数,留给某些大能从中干涉的余地。就算祂们不直接介入,但只要我对先天大道的认知与理解涉及了祖龙、玄天帝君等存在的道统,受我影响的先天之灵,衍生的大道规则就会有祂们的痕迹……虽说经过金仙智慧变通调试的金仙大道远比自发生成的原生大道要完备圆满,不过若是导致了暗黑位面成为祂们争夺道统的又一个战场,那可就不好了……”
早在王宗超轻轻一推之下,渊面一般的混沌之海,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任何固定形态,甚至无从观察的拍在了马萨伊尔身上。懵懵然的马萨伊尔就如轻飘飘的落叶落入阿努与塔萨梅特激烈对撞中心,轰然一声,意识与肉体就彻底在宇宙爆炸的奇点中粉碎消散。但由于祂的介入,阿努与塔萨梅特获得了无形的缓冲,一颗沾染塔萨梅特鲜血的阿努之眼,被完整保留下来。
而形神俱灭的马萨伊尔,则有某些规则与特质微妙地残留下来,存于阿努之眼之内,当厌倦永恒之战的天使长艾纳利尤斯盗出阿努之眼,并以之开辟庇护所世界,这些规则与特质自行转生为一神秘的混沌中立生灵,庇护所的天然守护者以及万物平衡的维持者——虚空毒龙塔格奥。它将如实映照庇护所世界的一切众生命运轨迹,在庇护所面临灭世危机之时催生出救世的气运之子,并在灵魂轮回还未完成之前,收容所有既不归属天堂又不坠入地狱的灵魂……
虽历亿万年,却也不过弹指刹那,小混沌海中,王宗超始终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蓦地,他神情出现了波动,将目光投向不知所指的某处。
“有人彻底脱离混沌本源了……是借‘混沌都天神雷’与六大‘无限宝石’碰撞做到这点吗?真是……可喜可贺!”
混沌深处,王宗超露出一个无从观察的微笑。
“舍得舍得……终究要有舍才有得,若要再拾生死之间的大恐怖,重新体验血溅疆场的激扬澎湃,跨一山见一景的豁然畅达,见证另一条无限之道,终究也唯有舍弃所有,从头再越!”
……………………………………
窗外夜色渐深,却喧嚷依旧,枪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防盗警报声此起彼伏传来,有时候会突然变得混乱激烈,有时候又乍然安静下来,更远处忽然发出连锁爆炸与碰撞声,伴随着武装直升机螺旋桨的巨大嗡鸣。街角处有两辆着火的小车正冒着浓烈的黑烟,但是并无任何人去救火——所有人要么逃了,要么已经躲起来,要么就是已经死了。
窗台上,一名武装份子脸朝下趴在一柄M24狙击步枪之上,已彻底没有动静。
屋内的电视还开着,放映着某个视屏片段——在远镜头下,一个并未背负任何降落伞包人影从一架高空俯冲的战机之上一跃而下,完全呈自由落体式运动的他下落速度越来越快,与此同时,迎接他的还有越来越密集的机枪扫射。但子弹打在他身上,却只打出一连串火花爆溅。随着镜头的逐渐拉近,只见此人暴露在外的皮肤完全呈现金属质感,而且还如烧红的炉鉄一般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明亮……最后,当这个人彻底落地,整个镜头就在激烈的晃动与混乱中宣告截止。此后,就是电视主持人对着这个镜头用格外激动的语气开始了一连串解说与评论……
我坐在屋内沙发上,随手翻着一本名为《玄阴赤阳诀》的武功秘籍,并未对电视节目加以关注,因为那个片段我早就仔细揣摩过多遍了。那个人就是美军超能部队最强王牌之一——铀钛人焦恩。这一场席卷中东数国的大动乱的导火索,正是他不久单枪匹马摧毁这片地区的某军政强人麾下,拥有多名实战型进化者坐镇的军事基地的“壮举”!我也不得不承认在所有已知的进化者中,高攻高防,直截霸道到这个份上的也就唯有他了,也难怪那么合美国人的胃口,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成了在这个“进化纪元”美国依然独霸世界的象征。毕竟,唯有强大的国家,才能发掘、培养并掌控住强大的进化者。
冲着焦恩的这层象征意义,只要能够干掉他或者仅仅打败他,都能够重挫美国佬的嚣张气焰,让国际格局出现不小的变化,再加上美国在中东的这一波骤起发难也的确让华国的布局利益受了不小损害,所以我也就不远万里地来了。虽说碍于两国关系还不好撕破,我不能公开身份揍他,但只要能在合适的时间地点匿名教训他一顿也是好的。
只可惜焦恩仅仅出击一次敲碎了一个最硬的棒槌后,中东一带的秩序崩坏就成了不可收拾的多米诺效应,所以再无用武之地的他很快就转回美国,倒让乘兴而来的我扑了个空。不过我还是留了下来,暗中关注华国这阵子如火如荼的撤侨行动。
由于这些年华国在这个地区总算常驻了不弱的海上军事实力,所以武装撤侨整体过程还算顺利,那些多为乌合之众的叛军基本上不敢去冒然招惹五常之一的正规部队,而且绝大多数侨民身上并无什么值得他们亡命去争夺的利益。不过眼下这个因远赴中东取景而导致失陷于这个失控城市的“中洲”制片团队,牵扯到的利益与关注可就非同一般了。
这个在“进化纪元”如流星般迅猛崛起的国内制片团队,关键核心全在于一位名叫秦缀玉的传奇女星,自她第一部电影发行起,她就以完全无可挑剔的完美容貌、气质、演技、才艺与独一无二的特效与神秘感彻底火爆了全世界。她早已公开承认自己进化者的身份,而她的进化异能,则是一种无杀伤功能的“真实特效”,可以在身周半米范围内随自己心意与动作幻化出各种全方位立体式动态光焰、阴影、特殊渲染、滤镜之类效果,其精彩华丽与逼真细致程度,完全碾压了任何高科技特效。
由于她所演绎的,基本都是琴棋书画,诗剑歌舞皆堪称一绝的华国古风女性,所以也成了华国在世界宣传推广传统文化的一大无可替代的国宝级人物。仅仅因为她,就成功将国内外的国学热推上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至于她本人也极具神秘色彩,传闻出身自一个二十世纪还未能实现村通电的极端贫困山村,所以关于她过去的一切影像资料都是没有的。至于她的日常更是以零绯闻、零负面传闻著称,俨然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谪仙女神。这样的女人,自然惹来无数人的憧憬、爱慕乃至心怀叵测的觊觎,某些小宗教甚至公开宣称她为天命圣女,而不惜重金求购她的洗澡水之类的更如过江之鲫,其中甚至不乏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过至今为止,她却似乎神奇地没有让任何人在她身上占了半点便宜去,这一点也更加强了她的完美感与神秘感。
正因为如此,她在暗网上的身价已经抄到了数亿美金的天价——如果真有人将她完好无损的拐卖出手的话!而在她与剧组失陷在这个战乱城市的危急时刻,无疑也是做成这笔大买卖的千载难逢最佳时机。而且这样的事如果真干成了,对于华国的国际威信、文化吸引力等方面的打击也无疑是沉重的。就我目前隐约感到的几股强大气息与恶意来看,介入这等龌龊事的,还真不是几伙贪财的蟊贼那么简单。
夜色越深,零散的枪声开始平静下去,城市似乎开始恢复应有的宁静。忽然,连续的发动机轰鸣声由远而近,十几辆中小型车辆正在数辆装甲车护送下向城外飞驰而去。我知道这是国内为护送剧组回国特别派遣的精锐小队,其中甚至包括了三位实战型进化者。明面上,这样的护送力量虽然表现出国内的足够重视,却是不足以吓退黑暗中垂涎的鬣狗们的。不过既然我也来了,那么考虑的主要就是如何将对方一网打尽的问题。
由于时不时还要避让或者依靠开路的装甲车撞开一些停在路面上的毁弃车辆,车队平均前进的速度不算太快。蓦地,最前方的装甲车司机瞥到车前有人影冲出,几乎是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并打方向盘。但下一刻,这人影就猛地撞上装甲车侧面,可以防御小口径火炮的装甲便凹陷下去。同一侧的两轮一下离开地面,另一侧的两轮几乎在道路上擦出了火花。随后,那辆车轰然一声撞断了道路旁边的路灯,冲进灯后的商店去了。
一举撞飞了一辆近十吨重的肌肉壮汉脚下丝毫不停,一个侧身,庞大彪悍身躯便犹如冲锋的猛犸象踏着轰鸣的脚步朝着随后的车队冲去。
与此同时,有一名突然出现在路边的短发女子忽然朝路上的车队发出无声的嘶吼,在某种次声波冲击之下,足足七八辆车一侧的车窗转眼间开裂、爆碎,首当其冲的乘客与司机都本能的死死抱住头脸。其中一名军人强行忍住声波侵蚀,手中步枪扬起对准了短发女子,但随即一道利芒破空闪过,断开的半截步枪与飞溅的鲜血一并飞出车外。
一个须发拉渣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大刺刺地站在大路正中,迎着飞驰而来的车辆,伸手作出一个举枪瞄准的手势,目睹这一幕的驾驶者目光霎时凝固了。
下一刻爆发的却是那中年男变调的疯狂惨叫,因为他伸出的手在我手中被握成一团肉泥。据我对他即将发动能力瞬间的直觉感应,这人的能力多半是引爆一定范围内的可燃物,这对于车队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非要第一时间废掉不可。
被捏碎了手的中年男还想挣扎,我轻轻一抖就错开他全身筋骨,紧接着拎着烂泥一般的他直甩向刚刚发现不对,正急转掉头的肌肉壮汉。
此时肌肉壮汉胳膊和大腿的肌肉都如急速充气的轮胎异常的鼓胀起来,急转之猛将水泥路面都踩出大面积的崩塌,但眼看着同伴被如同一滩破布般甩向自己,也只能强行遏住冲势,展开双臂用尽量柔和的力道接下同伴。
然后,他就与中年男一起摔成一团,四肢肌肉都像漏气轮胎一样转眼间彻底瘪掉,面部肌肉倒是扭曲得格外有型,整个人无论如何都再也站不起来。在他接下中年男的瞬间,我借物传导的一股震劲也一并送入他胸腹内炸开,现在他五脏六腑都还在跳踢踏舞,哪怕是肉体强化型进化者,一时间也休想缓过气来。
与此同时,那个张嘴发出次声攻击的短发女半跪栽地,一副拼命想咳却无论如何咳不出来的模样,只张大了刚刚掉了两颗门牙的血淋淋的嘴,伸手拼命抓挠自己喉咙。就在甩出中年男的同时,我还抬脚将一块碎石踢入她口中。
忽然利芒转折划破视野,那名速度型进化者绕了车队一圈后又飞速来援,沿途还一连划破了十数个轮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