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帝国近卫兵们在城门口已经堆砌好简易的街垒掩体,用德莱赛步枪不停的狙射由远至近的顺军兵士。城楼上的近卫兵亦然。
南门的夏华部守军只有五十名,火力自然稀疏的多。两千多蜂拥而至的溃军尽管不时有人中枪倒下,但一时之间还是阻止不了他们继续向南门涌动。
一名近卫兵瞄准一名贼兵的身影,扣动了扳机,不等那身影倒下。他就迅速的旋转枪机上的扳手,拉开枪机,将手指探入依旧灼热的后膛中,将上次射击时纸壳弹尾部的残留物小心翼翼的拈出丢掉。再从帆布军装的上口袋中掏出一枚纸壳子弹顶装到枪膛之中。
最后手工原路将枪机闭合,撞针复位,再次举枪瞄准。前后花费了六,七秒的时间。他注意到敌军一个骑马的大官,毫不犹豫的将他套入准星之中。
李来亨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嘶吼着:“冲,一起冲。冲出去我们才有活路,南门没几个敌兵,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铅子难得落你头上。”
李来亨突然听到咻,咻的子弹破空之声,而后一枚铅弹钻入他的肩膀,另一枚射入他的胸膛,还有一枚射在他的坐骑身上。他落地一瞬间,传播速度慢于子弹速度的砰砰枪声才随之而来,传入他耳中,也是他在这个世界听到最后声音。
顺军溃兵中首先被射杀的就是各级将官,然后是手持弓弩的,接着是骑马的。
这些溃军已是困兽,并没有因为李来亨和众多将官的身亡立即崩溃。跑在最前方的百余兵卒已冲至街垒附近不到二十步处。守在城门口的近卫兵们不再用长枪射击,齐齐抛出形如带着长柄橄榄的黑火药铸铁手榴弹。
三十多枚冒着白烟的手榴弹轰然炸开,尽管只造成了二十余名敌军伤亡。但顷刻间烟火翻腾,血肉横飞的视觉音响效果足够震撼敌军。
接着,这些近卫兵又拔出柯尔特左轮短枪近射敌军。在一边倒的屠戮下,这些顺军兵卒再也不敢靠近南门。而夏华的那三百主力已压了上来。
他们争先恐后的向街边小巷小道钻去,结果拥挤成一团,大多数人根本无法逃脱。两面的枪弹咻咻的不断飞来。
大部分无路可跑的人,丢掉兵刃,跪倒在地,高举双手哭嚎着说:“别放铳了,别放铳了,我们降了”……
成群结队的顺军兵士抱头蹲在大街上,黑压压一片,由二十余名荷枪实弹的近卫兵们看护着。
夏华和身边军官一边认真的装填着各自的左轮枪,一边聊着。夏华对近卫军将官说:“我们就这几百人要将全城仔细搜索一遍,还不是个简单的事,怕是要耗费些时日。”
他的话刚说完,一大群人就沿着东西主街向这边行来。这些人大多穿着红色号衣,还举着几杆白旗。夏华身边的近卫兵们警觉起来,端起了手中的步枪。
夏华吩咐说:“不用紧张,他们应是来投诚反正的。”
这些人在近卫兵们的喝令下,停在百步之外。为首的一人跑上前来,对着夏华就叩拜道:“启禀大人,小人乃天津卫城守营中一小旗,姓王名得选。只是前几日迫于上司之令,不得已随军降了贼。今日听闻我大明王师前来光复天津卫,便立刻召集往日军中弟兄们前来投靠。我等愿誓死听从大人差遣,奋力杀贼报国。”
夏华正色说道:“很好,本官就令你暂领天津卫城守营游击之职。你即刻以此身份聚集原天津三卫所有明军人马,发放兵甲,协助王师封锁算盘城所有城门,并且对全城进行搜索,将那些藏匿城中的残匪全部找出来。”
王德选闻之受宠若惊,又叩拜道:“卑职谢大人提举,谨遵大人敕命。”顿了一下,又吞吞吐吐的说道:“小…小人还不知道大人尊姓和…官职。”
“我姓夏名华,初授镇国将军,圣上敕封的归义伯。现受圣命,督抚北方五省诸军事,政事和民事。”说罢示意身旁军官出示朱由检亲自用玺印的诏旨给他看。
王得选只瞥了一眼那诏旨,就吓的跪伏到地上,叫道:“卑职有何资格查验这圣旨。卑职这就去召集天津卫兵将重组天津卫城守营,奉归义伯敕令从事。”
……
“哐当”一声,李来亨所占据的府邸大门被夏华身边的兵士砸开。夏华步入大院中,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几十个浑身血污,还披枷带锁的明廷前天津官员。拷掠和看押他们的顺军兵将早已逃散一空。
这些人表情麻木,眼光呆滞,见到有人进来又变的惊惧起来。夏华递了个眼神,兵士们逐一给他们解除刑具,一些兵士入府进行搜索。在内堂中所设立的监室中又放出几十名被关押的官员大商大贾。
这时,夏华身边的一名百夫长才清了清嗓子,展开那道圣旨在众官员前宣读起来。
这些人总算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不知道谁带的头,一个接一个跪伏在夏华身前,将头埋在地上,屁股蹶的老高,放声哭嚎起来。边哭边谢主隆恩,谢镇国将军归义伯的再造之恩,忏悔自己的从贼之罪。
夏华吩咐兵士们将他们先带至天津巡抚的衙署安置,伤势严重的给予医治。同时令其中还有行动能力的人,在城中局势稍缓后就去召集天津卫所有官僚,商贾,包括那些已被李来亨拷掠过关后释放回家的人,一起来衙署会议。
一名近卫兵百夫长走到夏华近前,附耳说了几句。夏华连忙跟随着他行入到府邸后院。当后院的大门打开,堆积成几座小山的金银财宝展现在夏华眼前,整个厅堂几乎被堆满。院中还堆放着一堆白花花的银子筑成的银山。
另一名近卫兵押着一个秀才模样的人也来到夏华面前,对夏华禀报道:“启禀将军,此人就是为李来亨管理钱财的总簿。”
“这里有多少钱银?”夏华漫不经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