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朱媺娖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似乎冥冥间与此人似曾相识多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猛然,她心里如小鹿一般慌乱,想到【莫非自己动了心了。】连忙告诫自己,自己是皇室公主,而且定了亲的,怎可如此胡思乱想。
男女大防,朱媺娖也就是匆匆一眼后,连忙将视线从夏华身上挪开。对章公公说道:“今日,本宫是来佛寺为父皇和江山社稷祈福许愿的,不宜见刑罚,否则会坏了祈福的效用。所以此事不得再提,更不能为此事刑罚于他。”那太监听了此话,只得连连称是。
待朱媺娖被尼姑迎入寺庙庵门,夏华的总旗方算是松了一口气,低声对夏华说道:“差点害死老子,算你小子走运。回去再和你小子算账”
夏华却是心中一阵冷笑,暗道【尔等在我眼中,如同蝼蚁一般。若不是今天为了完成任务,杀了那阉狗就如同踩死只蚂蚁般。】
他的任务就是将朱媺娖安全的护送回京城。但现在这即使不是任务,他也必须完成它,因为朱媺娖就是那个与他有七世姻缘却已有一世未见的女子。
半个时辰后,朱媺娖被庵中的尼姑们送出寺门,上了车驾。她上车之时,又刻意将目光向周围一扫,却没见到那个少年锦衣卫校尉的身影。
……
车驾在碎石路上缓行,锦衣卫两百步骑护驾在两侧。出了前面一山岭谷地,就是冀北平原了,北京城的轮廓便能望见。
寂静的山林间只有人步马蹄和车轮碌碌之声。但是,这其中突然多出了些许嗖嗖的破空之声。
在悠然而至的箭雨中,两名锦衣校尉霎那间就被射落马下。指挥护卫的锦衣校尉百户和总旗们紧张起来,相继高喝起来:“林中有贼。甲队护卫车驾,乙队,随我出战。”
随着呼喝之声,部分锦衣卫有的挺盾持刀,有的持弓搭箭将车驾团团护卫起来。另外百余锦衣卫顶着箭雨向山林中冲去。
片刻后山林中回响起喊杀声和中刀中箭的惨呼之声,一时半会儿后,喊杀打斗声逐渐平息下来。
那百户提着血淋淋的钢刀从林中现出身来,其余锦衣卫也跟随其后陆续走出,有的人还提着一两个贼人的脑袋。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一名乙队的总旗将刀盾放下,说道:“这年头贼人都疯了吗,连皇家仪驾也敢袭…”
随着“砰”的一声铳响,他的话再也说不下去,脑门上出现一个蚕豆大的血洞。
“鸟铳!是鸟铳”一些锦衣卫立刻意识到什么,惊呼起来。同样是乙队成员的夏华第一时间卧倒在朱媺娖的车驾之下。
砰砰的铳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不断有锦衣卫被鸟铳射中。基本都是甲队的锦衣卫成员。
但这些铳子刻意避开车驾,显然是不想伤到车驾上的人,这让本来担心不已的夏华放下心来。
一般的贼寇能有三眼铳,火铳这些火门枪就已是势力非常强大的盗匪,更何况拥有如此大批的火绳鸟铳。夏华已经料定这绝非普通的本地贼寇。
这些鸟铳密集的响过一阵后,就逐渐稀疏下来。夏华知道,这应是鸟铳的弹药都放光了,正在重新装弹。然而在林地边缘处的甲队锦衣卫在此前鸟铳乱射中几乎死伤殆尽。
乙队的总旗见过阵仗,心里也清楚此时不抓住机会冲上去击灭贼寇,让他们装填好铅子弹药,再来一轮乱射,自己这些人断无幸存之理。于是高声喝道:“贼就在林中边缘处,他们不能近战,冲上去将他们宰了!”带头向林中冲去,其余人等也跟着冲杀而去。但他们却没注意到另一边山林中又先后串数个身影。
在车厢中瑟瑟发抖,和两个陪伴宫女抱成一团的朱媺娖看见车帘被猛的掀开,一张满是污垢猥琐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而后这人直挺挺的向旁边倒去,腰肋间已插入了夏华的钢刀。
夏华跳上车驾上的驭夫位置,正要捡起驭夫丢弃的马鞭驾车外窜。一名手持大刀的贼寇已冲到车驾挽马近前。这贼寇有些功夫,冲来的路上连续斩杀两名留守拦截他的锦衣卫,此时挥刀向挽马的马腿斩去,要阻止夏华驾车逃离。
电光火石间,夏华已从袖中掏出一把自生火手铳,对着这大汉的脑袋就扣动了扳机……
锦衣卫毕竟是天子亲军,明军精锐所在。一时半刻就将这些慌乱中抽出匕首进行肉搏的贼兵铳手杀个干净,还俘虏了三四人。
他们走出山林时却傻了眼,碎石路上的公主车驾不见了踪影,只有几个太监五六名留守锦衣卫以及二十多名贼寇的尸体。
总旗顿时惊的魂飞魄散,丢了公主可是死罪,自己也只有去投贼求活的份了。幸而他的手下从一个奄奄一息的活口中得知是夏华驾着车驾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连忙令众人追去。
夏华驾着马车在道路上飞驰,向着北京城的城郭疾行。车厢中的三人这时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你…你受伤流血了”夏华身后传来朱媺娖的声音。
“那不是我的血。”夏华朗声答道。朱媺娖注意到他用的代词是【我】而不是【小人】。
“我…你此次搭救本宫,本宫定会让父皇好好赏赐于你。”
“不必了,我将你送至皇宫门口,也得走了。”
朱媺娖一愣,还想多问,但看了看两旁的宫女,若是这般询问一个陌生男子怕是不合适。
车又行了半时,北京城的城楼已是清晰可见。朱媺娖却是黛目紧锁,在宫女耳边悄然说了几句。
其中一名宫女对夏华说道:“停。公主殿下内急要更衣。”
“再坚持坚持吧,京城马上就到了。”夏华劝说道。
“不行…嗯?你这军汉无礼。要你停你就停。”宫女发现夏华的语气有端倪,娇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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