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被押入小车桥大理寺后是由大理寺卿周三畏与监察御史何铸亲自审理。这二人也是秦桧的亲信,只是不如万俟?l那般奸妄无耻。
秦桧本想要万俟?l直接去审,但依宋廷法度。岳飞这种级别还轮不到万俟?l这种身份的官吏去主审。因此他先让这二人先行审理此案。
然而经过长达一周的审理,岳飞谋反一案既没有活着的人证,更没有物证,甚至连口供也没有。另一边,被万俟?l拷问的岳云和张宪即使体无完肤,也没有屈服于淫威去咬岳飞。
秦桧急了,心说【我这边和金人议和都议完了,你们这边这么桩小事还搞不定,若是不能马上结果岳飞,金人,皇帝两边都不会答应】。于是他亲自过问此案,这才发现何铸,周三畏二人都被岳飞精忠报国言行所触动,对他有了恻隐之心,迟迟没有对岳飞动用大刑。气急败坏的秦桧连夜上表赵构,将这二人撤职查办,换上了万俟?l前去拷问。
……
坐于囚室的岳飞两腿盘坐着,正闭目养神。一名同情岳飞遭遇的狱卒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他突然听到个声音:“这位小哥,跟你打听个事。”
狱卒一惊,循声望去,才发现刚才是岳飞说话,连忙回说“岳少保,你是在跟我说话?”
岳飞依旧不缓不慢的问道:“但问小哥,朝廷和金人和议的事完了没有,有没有诏告天下?”
岳飞所问的议和自然是指绍兴和议。此时确已和金国签订,内容主要是宋向金永世称臣纳贡,每年向金纳贡银、绢各25万两、匹。赵构自认为儿皇帝,其皇帝位由金主册封。金主每逢生辰,元旦宋均须遣使称贺。南宋向金国割让大片领土,包括和尚原这样的战略要地,与金国东线以淮水为界,西线以大散关为界。
狱卒听岳飞提到绍兴和议,一股悲愤之情涌上心头,点了点头,口中嚅嗫的念叨着:“耻辱啊,这是大宋的耻辱。”马上他又回过神来,眉头一皱说道:“嗨!少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些朝廷的事干嘛。人不在其位不谋…”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那狱卒连忙收住话语。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急步走了进来,高声喝道:“岳飞,你个贼胚子给老子站起来,现在要带你去过堂。”边说边用钥匙打开了牢门,此人正是大理寺的牢头冯大庞。岳飞眼皮也没抬,兀自慢慢将两腿收起,准备站立起来。
看到岳飞不紧不慢的样子,冯大庞气的两眼翻白,喝骂道:“岳飞,你个贼胚子别不识好歹。你还以为你是少保节度使,在老子这地面上,你就是个阶下之囚,老子想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你。你还跟老子这耍傲气。”说罢就一脚向岳飞面门踢去,岳飞带着镣铐的双手向上一挡,冯大庞的脚尖正踢在镣铐之上,顿觉脚趾一阵剧痛,原来他的趾甲被自己踢翻了。
疼痛难忍的冯大庞气的肺都要炸了,喝骂说:“今天不把你整服贴了,老子就不姓冯。”说罢他就吩咐左右狱卒将岳飞架起来。此时一个声音响起:“冯胖子,怎么还没把人带过去,前面的万大人都催了。”
冯大庞一听是狱监的声音,连忙回应说:“这就来了。”转头又对岳飞恶狠狠的说:“先把你送到万大人那解解痒,回来再跟你算账。到时你就知道谁是爷。”
没想到岳飞脸上却毫无惶恐之色,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这让号称小阎罗的冯大庞心里都泛起一丝不安来。
……
刑室之中,万俟?l将一双鼠眼努力瞪大,盯着岳飞,明知故问的说道:“堂下之人姓甚名谁?你可知所犯之罪?”
“我当是谁,原来是老万啊。你难道连我都认不出来,不是半年前你才在朝堂上弹劾过我吗?”岳飞带着聊侃的语气说道。
万俟?l脸上肌肉弹了两弹,突然将惊堂木一拍高声呵斥说:“好你个岳飞,真正是胆大泼皮,这个时候了你还傲气不减。来人啊,给我先打一百杀威棒,杀杀他的傲气。”
众衙役狱卒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就要将岳飞往刑架上抬。其中最积极的是那个牢头冯大庞,本来这刑室不关他的事,但今日他却自告奋勇的补了一个因病告假衙役的缺,就是为了整整岳飞。
不料此时却听岳飞大喊道:“且慢,老万啊,你不是还问我所犯何罪吗?我交待不就是了。”万俟?l一听,这里有戏。连忙喝止了众衙役,有对岳飞说道:“岳飞,看在当年我们同僚一场的份上,今天只要你老老实实交待,本官就免了你皮肉之苦。说,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岳飞咧开嘴一笑说道:“我啊,我就是想造个反,不知这算什么罪,应该是谋反之罪吧。”这一句话让包括万俟?l在内的在场所有人既高兴又震惊,高兴的是他们的差事就是为了岳飞承认这一句话,震惊的是目标居然这么容易就达成了!有人甚至怀疑岳飞是不是脑子开始出问题了。
万俟?l呆坐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继续问道:“那就把你谋反之罪的经过,相关人证物证一五一十供述出来。”
岳飞叹气说道:“我说老万,你怎么不明白呢?这谋反之罪就是意图造反,我心里有这个想法,怎么会有证据去证明呢,我自己承认便是了。不过呢,也许我平日里吧,会不慎将这些想法表露出来,可能会被某些人听见了。至于到底什么时间说了什么话,这岳某人不可能一一都记得清楚。这就有赖朝廷和万大人您去调查了,你们调查清楚告诉提醒我,我想起来了承认便是。”
万俟?l听了岳飞这话也不无道理,另外岳飞这一席逻辑清晰,表达清楚的话语倒让万俟?l去除了岳飞已疯掉的担心。若是岳飞真疯了,他这个大功劳岂不是没有了。